元芷驚恐的盯著眼前複活的男人,明明長相並沒有變化,但她總感覺對方的氣質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是有什麽披著六號精神病人的皮囊在跟她對話。


    這個人絕對不是六號!


    見元芷不說話,複活的男人也不惱,伸手勾著元芷的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真是個漂亮的靈魂。”


    “可惜,是華夏人。”


    元芷聽著對方那別扭的普通話,瞳孔一瞬間變大,她腦中閃過一個令人震驚的想法:“你是日本人?”


    詢問道話音未落,在場所有幹屍齊齊將腦袋轉向元芷,複活的六號擺了擺手,所有幹屍聽話的地下頭。


    “你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六號捏著元芷的下巴,眉頭輕挑:“自我介紹一下,源義夫,你可以叫我親王閣下,當然,我更喜歡被叫主人。”


    源義夫張開手臂,用力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難言的舒爽,似乎在享受著再次為人的1快感。


    “唿吸的感覺真好啊~我真是愛死這個世界了!”


    他伸手拍了拍元芷的腦袋,但被元芷嫌棄的躲開,源義夫輕笑一聲,他似乎很喜歡笑,顯露自己禮儀的一麵,但手上卻強硬的按住元芷的下巴。


    “快,叫我一聲主人聽一聽,這是你的榮幸。”


    元芷冷眼注視著源義夫,盡管他麵上一副貴族姿態,但元芷從他那冰冷的眼神裏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生命是漠視的。


    “日本都戰敗半個多世紀了,你好像落伍了。”


    元芷出言譏諷著眼前這個笑麵虎,跟秦朗在一起那麽久,她多少也沾了點儒雅隨和:“哦,我忘了,你死了很久了。”


    源義夫抿著嘴笑,但牙齒卻摩擦的響,看得出他在壓抑自己的怒火:“你們華夏女人骨頭都這麽硬嗎?還是說,你喜歡被虐?”


    元芷厭倦了源義夫這假到不能再假的臉,低下頭不屑的輕笑:“難道我屈服你就會放了我?你很喜歡別人對你卑躬屈膝嗎?”


    “既然那麽喜歡唿吸就多喘幾口氣吧,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


    源義夫一把甩開元芷,臉上的皮肉一個勁的抽動,他才剛剛複活,怎麽可能輕易的再去死呢?


    環視二樓,周圍的一片狼籍隱約還能看出些日式裝潢的影子,源義夫心中有些疑惑,他記得當初他自殺的時候,天皇已經宣布投降,怎麽在華夏還能看到日本的裝飾。


    難道他死後日本迎來了什麽轉機,反敗為勝了?


    源義夫走到二樓窗前,向樓下望去,大雨裏,樓下已經被身著製服的人包圍。


    是華夏的警察嗎?源義夫認得他們手中的槍,不過並沒有什麽擔憂,以他現在複活後的力量,普通人的武器已經很難對他造成殺傷,警察而已,等等殺掉好了。


    居酒屋樓下,馬局用手遮住眼前的雨水,觀察著二樓的情況,他不敢輕舉妄動,他是見識過邪祟作怪的,當初常道爺的案子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元芷的魂還在對方手裏攥著,等於對方手裏有人質,強攻的話,萬一撕票怎麽辦?他不敢冒這種風險。


    馬局心裏擔憂著,周圍負責包圍的警察們猛地嘈雜起來,馬局迴過神,王源這時對著他大叫道:“馬局!您看二樓!”


    馬局順著王源手指的方向看向二樓,一個渾身塗畫著黑白相間圖案的怪人,正站在陰影裏往下看。


    要不是剛剛天上打雷,閃電將黑暗照亮,把這怪人照出來,他們根本還不知道這一次要麵對的是什麽。


    馬局被那冷漠的眼神刺到,衝周圍交頭接耳的警員們吼了一句:“都安靜!”


    局長發話,所有人立刻閉上了嘴,但每個人的心裏依然是那怪人揮之不去的畫麵。


    王源悄咪咪湊到馬局身邊,出聲詢問道:“馬局,要不給秦哥打個電話?”


    馬局搖了搖頭,眼神異常嚴肅,他知道秦朗此時正在給元芷招魂,哪裏能輕易打擾,他現在要主持大局,把能做到的都做好!


    “所有人,子彈上膛,眼底待命!”


    “眼睛都擦亮了,樓裏有任何出來的人,立刻開火!”


    源義夫退了迴來,剛剛對樓下的觀察讓他心裏有了些盤算。


    看來想要脫身,難免要鬧出些動靜了。


    源義夫隨手擺弄著六號遺留下來的法器,這些玩意他在他眼裏跟破爛差不多。


    他本就是皇室出身,生前又喜愛鑽研陰陽術,華夏道法。


    貴族,獲取資源的途徑本就更多,源義夫撿起地上的軍刀。


    將刀拔出鞘,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刀刃,隱隱有煞氣外露,源義夫勉強滿意。


    這柄妖刀雖然不及他在日本收集的鬼切、鬼重丸等刀厲害,但對於此時的他來講,已經是一把不錯的利器了。


    將刀別在腰間,至於六號剩下的那堆法器,源義夫看都沒看,盡數踢到一邊。


    但這堆垃圾中,一個黑色的長方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源義夫沒見過這東西,這長方塊上印著一個被咬掉一塊蘋果的圖案,似乎是某個組織的印記。


    “誒!你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嗎?”


    元芷看著源義夫手裏的手機,撇過頭去不再言語。


    源義夫輕笑一聲,湊到元芷身旁,很認真的跟她商量:


    “真的不考慮認我當主人嗎?我會讓你做我唯一的狗。”


    元芷沒有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態度表示的很明顯。


    源義夫聳了聳肩,失望的搖了搖頭,似乎在表達惋惜:“真可惜。”


    “不過我這個人最喜歡馴服野馬~”


    源義夫興奮的笑起來,元芷抬起頭,隻見他饒有興趣的說道:“讓我看看你能撐多久。”


    源義夫伸出手,一隻幹屍恭敬的遞來一個小布包。


    布包內,是一排小銀針,源義夫炫耀般抽出一根銀針,在元芷麵前晃了晃。


    “你放心,等我馴服了你,會給你找一個很好的軀體,並賜給你日本身份。”


    元芷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銀針,咬牙切齒的瞪著源義夫,想要掙紮,但身體卻被幹屍牢牢擒住。


    “你休想!”


    源義夫笑著把銀針刺進元芷的靈魂,饒是元芷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這銀針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她的精神。


    源義夫對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沒什麽人能在他手上撐過五針


    元芷用頭鏘地,第二根銀針紮在她的頭頂,元芷咬著唇,疼痛的叫出聲來。


    “啊!!!!”


    ......


    元家別墅,二樓。


    “啊!!!!”


    躺在床上的老人猛的睜開緊閉的雙眼,渾濁的眼睛呆滯的盯著天花板。


    半晌,老人從床上艱難的坐起,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褶皺縮水的皮肉長著老人斑,掌心的繭子是揮刀、開槍磨出來的。


    他被噩夢驚醒,夢裏自己的孫女被鬼子捉住,受盡了酷刑。


    現在是幾幾年了?他記得小鬼子已經投降了才對。


    沉重的腦袋讓老人意識模糊,他的記憶仿佛全部變成了碎片,記不起來了,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老人沉默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麵容呆滯的看著麵前雪白的牆壁。


    阿爾茲海默症,也就是人們口中的老年癡呆症,患病者到後期會逐漸忘記一切,如同困在心靈的孤島中。


    老人盯著牆壁,眼前卻不停浮現出一幕幕血腥的畫麵,耳邊響起的是大炮的轟鳴跟人們淒厲的慘叫。


    機槍掃射人群,狂笑的軍官剖開孕婦的肚子。


    老人紅了眼,幹啞的喉嚨叫喊著:“殺!!殺鬼子!!”


    “爺爺!”


    女孩甜美的聲音在老人耳邊響起,他定住,緊接著想起夢中孫女痛苦的慘叫。


    老人掙紮著從床上爬起,踉蹌的站在鏡子前。


    鏡子裏,幹癟的老頭弓著腰,稀疏的頭發已經滿是花白。


    老人摸了摸自己飽經風霜的臉,眼神仿佛看穿時間,他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我叫元長榮,21年生人,37年入伍...”


    元老爺子從床底下搬出一個舊皮箱,打開裏麵是一件舊軍服,上麵補滿補丁,布料已經老舊褪色。


    懷念的撫摸著舊軍服,軍服下是一個被紅布包裹著的大刀,刀身已經生鏽,就跟他這個即將入土的老年人一樣。


    鏡子前,元老爺子係好身上舊軍服的衣扣,嘴裏喃喃自語道:“殺死鬼子三十一人,偽軍七十三人...”


    將大刀背在身後,元老爺子在鏡子前站定,隱約中,他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小芷...等等我。”


    元老爺子推開房門,二樓元宏將一大家子都保護在身後。


    他們不知道一樓發生了什麽,每個人心裏都沒底。


    元宏見自己老父親從房間裏走出來,還穿著舊軍服,一時間呆立在原地。


    元長榮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元宏身前,慈祥的笑了笑。


    元宏看著自己父親清澈的眼神,意識到了什麽,張了張嘴,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元長榮伸手拍了拍元宏的胳膊,仔細打量著已經有了白發的兒子,眼神中流露著欣慰。


    “臭小子,還真有點一家之主的味道。”


    元宏眼中,元長榮蒼老的樣子逐漸跟他記憶中那高大的形象融合,他哽咽著,聲音顫抖的叫了一句:


    “爸。”


    安馨再次紅了眼眶,走到父子二人跟前,帶著哭腔:“爸爸。”


    元長榮笑了出來,怎麽自己兒子老成這樣,這兒媳婦倒還跟年輕時沒什麽兩樣。


    “爸去找小芷,很快就迴來。”


    “爸!”x2


    元宏跟安馨同時喊到,二人不知道老父親是怎麽恢複清醒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元芷丟魂的,但眼下這麽危險,哪裏還肯讓老爺子去冒險。


    二人想拉住元老爺子,手觸碰到老人幹癟的皮膚時,隻覺的燙手,元長榮的體溫像是燒開的燙水。


    元長榮下了樓,元宏跟安馨立馬跟上,一眼看見狼藉的客廳裏,倒在血泊中的秦朗。


    “小秦!”


    元宏跟安馨趕緊跑了過去,元宏朝身後的保姆們大喊:“拿醫療險!”


    “叫救護車!”


    經管再對秦朗看不順眼,在此刻元宏也顧不得偏見,能為了自己家豁出命去的年輕人,拜把子元宏都得叫秦朗哥。


    秦朗因為失血臉色蒼白,虛弱的靠在法壇上,但他卻咯咯的笑起來。


    “給來根煙吧,那人八成被我幹掉了,慶祝一下。”


    元宏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兜,他是生怕秦朗死咯:“你頂住啊,以後你的煙我包了,想抽啥抽啥。”


    “一言為定!”


    秦朗喜上眉梢,忍不住開玩笑道:“您真是我親爸爸。”


    元宏嘴角抽了抽,現在叫爹還早點。


    秦朗扭頭看向元老爺子,眼睛猛的睜大。


    元長榮笑著衝秦朗點了點頭,搞怪的眨了眨眼,隨後向著別墅外的黑洞走去。


    元宏看著老父親進入黑洞中,來不及阻攔,想跟著進去,但被秦朗拉住胳膊,安馨順勢抱住他的腰。


    元宏眼神逐漸黯淡,嘴裏無聲的叫了一聲:“爸。”


    ......


    源義夫誌得意滿的坐在居酒屋二樓廢墟中,被臨時搭建起的座位上。


    腳下,十幾個幹屍恭敬的跪成一排,聽候親王殿下的差遣。


    “既然又活了一遍,那麽就要好好玩才行。”


    源義夫看向一旁彎著腰,肚子上還插著短刀的幹屍。


    “佐井少佐,我決定繼續完成生前製定的明日計劃。”


    “嗨!”


    幹屍身子一抖,鞠了一躬,嗓子裏擠出難聽的聲音。


    “還真是懷念啊,當初同僚們的願望就由本殿下來實現吧!”


    源義夫笑的很燦爛,把玩著手裏的軍刀,對身邊的佐井少佐說道:


    “你們當初願意陪我死,我很開心,你放心,我會給你們找一具好身體的。”


    幹屍機械的鞠了個躬:“嗨!”


    源義夫有些不耐煩的瞥了幹屍一眼:“除了嗨,你還會說其他的嗎?”


    “嗨!”


    幹屍再鞠躬,源義夫擺了擺手,吩咐手下接雨水將他身上塗抹的屍油洗幹淨。


    “現在,先去把樓下的警察解決掉吧,他們就是現成的軀體。”


    源義夫笑出聲,眼神看向旁邊隨即轉冷。


    “該死的華夏女人,真難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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