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的生活裏,聞墨是小朋友眼裏的大叔。


    一開始聞墨還忿忿不平,心想自己應該被叫做哥哥,而不是被叫做叔叔。


    後來他慢慢接受了這個稱唿,那幾個看不順眼的小屁孩他也慢慢的喜歡上了。


    他不知道小朋友們為什麽那麽喜歡纏著他,小朋友們說因為叔叔很帥,想要快點長大,和叔叔一樣看著很瀟灑。


    聞墨啞然失笑,知道是因為自己有時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服裝造成的。


    小朋友說長大以後一定很好玩。


    聞墨心想,錯了錯了,長大了一點都不好玩。


    小時候盼著長大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


    聞墨眼神深深地望著洛姝,情不自禁的就伸出了手,動作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和以前他摸摸小朋友的腦袋一樣。


    洛姝被聞墨突然的摸頭殺整的有些措手不及,她眨巴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聞墨,那雙杏眸裏蘊著一汪春水,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臉。


    那雙眼睛很大很漂亮,更讓人開心的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隻有他一個人。


    “謝謝。”


    洛姝歪了歪頭,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聞墨為什麽要感謝她。


    洛姝的夢想還保持在這個年紀這個時間段應有的階段,她的夢想就是開一家小店,賣點生活用品,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買幾台麻將機,讓店裏熱熱鬧鬧的。


    那樣過年家裏來親戚來朋友,大人們就不用去外麵打麻將了,可以直接在店裏玩。


    洛姝孤獨太久了,她太渴望熱鬧了。


    聞墨想開工作室,他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東西和名詞,她不明白那是什麽,她以為那是聞墨的夢想,所以她立刻就在為聞墨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聞墨已經習慣了一味地付出,沒有人對他好,突然有人對他那麽好,他的內心迎接了一次強烈的衝擊。


    聞墨不適應,甚至下意識的有些畏縮。


    可是洛姝的眼神那麽真誠,那麽澄澈,聞墨不忍心拒絕,也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讓一個對自己很好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聞墨


    不忍心,也做不出來。


    “如果沒有破產的話,就請你當總經理。”聞墨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洛姝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反應,她想當的是總經理嗎?


    很顯然不是。


    洛姝想當老板娘。


    薑千年也在這個時候買了素描本和鉛筆迴來,聞墨接了過來,望著洛姝笑眯眯的說道:“我給你畫一張。”


    聞墨畫的很快,也沒有等洛姝答應,自顧自的就畫了起來,薑千年在他旁邊聚精會神的看著。


    洛姝微微愣了愣,忽然有些害羞,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著,不敢看聞墨,又覺得當模特要正視對方。


    她努力保持平靜,內心早就波濤洶湧。


    聞墨畫的很快,下手很熟練,但是隨著他畫下去,薑千年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看得出來,聞墨有畫畫的功底,而且還不賴。


    隻是給薑千年的感覺有點像是那種提前知道了試卷答案一樣,沒有靈魂,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到享受和投入,他如同一台機械一般落筆。


    聞墨畫了個大概,然後塗塗改改,最後盯著洛姝的眼眸看了很久,眼睛畫了好幾次他都擦掉,似乎覺得不滿意。


    “幫我畫眼睛。”聞墨終究是甩下了筆,畫龍點睛的最後一筆他怎麽看都不滿意。


    不論他怎麽想努力改變,那雙眸子總是能夠和記憶裏某個人的眼眸重合在一起。


    薑千年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他幾筆落下,輕描淡寫的就讓紙上的洛姝生動鮮明,那雙美的極具風格的杏眸也赫然出現在宣紙上。


    “你之前畫的眼睛很好……雖然不太像你朋友。”薑千年試探著說道。


    聞墨饒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迴答,隻是把那幅畫遞給了洛姝,笑眯眯的說道:“送給你……下次我一個人給你畫一張。”


    “你這畫不太對勁……”薑千年仔細看了一會,自顧自的說道:“不對,你這素描上的人確實是你朋友,但是不是你現在的朋友。”


    所以有時候聞墨真的覺得薑千年很厲害,他厲害的地方在於能夠舉一反三,說簡單點就是根據一個模板去推出分支,創新和優化。


    聞墨沒有創新,也不會舉一反三。


    洛姝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張素描,她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豔,同樣有一絲不自信:“聞墨,你這是我嗎?”


    “是你啊,不是你還是我啊?”聞墨打趣道。


    隻不過是幾年以後的洛姝,是風華絕代的洛神。


    洛姝迷糊的望著聞墨,這幅畫她當然喜歡,喜歡的不得了,隻是她又有些不敢相信這畫的是自己。


    畫裏的自己就像是無限趨近完美的仙女,漂亮的不像存在於人間。


    洛姝把這幅畫認為是聞墨對自己的“美顏和批圖”。


    她不知道,那就是她自己。


    聞墨有時候總是喜歡做出一些容易讓其他人不理解和感到疑惑的事,但是他不在意。


    他明明知道很多東西,但是隻能夠憋在心裏,和誰都無法訴說,所以他隻能夠偶爾用這樣的方式讓其他人去猜,去遐想。


    隻是很可惜,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聞墨重生了。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洛姝欣喜的說道。


    “喜歡就好。”聞墨笑容溫和的說道。


    吃火鍋的時候,聞墨和薑千年說了很多以後的事情。


    薑千年聽的很認真,隻是他突然發現,聞墨說的話不像是一個老板對員工該說的話。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聞墨和他說的話更像是在和一個合夥人商量。


    “單獨售賣風格和樣式是賺不到多少錢的,”聞墨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想要拉起一個潮流品牌和生產工廠,我想你這種性格的人,也不希望和那些該死的甲方去掰扯,出現讓你晝夜不分工作一個月,結果最後甲方選擇了第一套方案的情況。”


    薑千年深表認同的點頭,隨後微笑著看著他:“我好像知道你想做什麽了。”


    聞墨站起身來,微笑著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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