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


    主任李文斌上午去縣裏開會,陸遠將報告放在李文斌辦公室。


    又在旁邊放了一張紙條。


    “黃丹,張建強?”


    走出公社大門,陸遠感覺前麵兩人身影非常熟悉,試著喊了一句名字。


    聽到喊聲,不遠處的一男一女齊刷刷地轉過頭。”


    “真是你們。”


    陸遠走過去說道:“你們不在村裏下地勞動,怎麽跑到公社來了。”


    麵前二人都是知青點的知青,歸陸家莊村委會管。


    農村沒有禮拜天,更沒有休息日,


    假如知青們有事需要去公社,進縣城,必須跟村裏打報告,申請才能批準。


    黃丹瞪了一眼旁邊的張建強,抱怨道:“都怪這個笨蛋,連自己的東西都看不好,要不是把錢和票弄丟,我們早就迴村裏了。”


    張建強鬱悶地說道:“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將我的二十塊錢全偷走了,到了飯館我才發現錢沒了,找來找去也沒找到,肯定是被人給偷了!”


    張建強和黃丹來自同一地方。


    分到知青點下鄉勞動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


    前幾天。


    張建強家給他寄了二十塊錢。


    拿到這筆錢,張建強既沒有改善生活,也沒有購買過冬衣物,急急忙忙地找到黃丹,說是要帶她去公社國營餐廳吃一頓好的。


    不論下鄉知青還是貧下中農。


    一年到頭最缺的便是油水。


    二人原打算中午吃完飯迴去幹活,沒承想兩種大團結不翼而飛。


    同時不見的東西,還有張建強幾個月找張三個換來的菜票。


    陸遠態度大方地打著圓場,說道:“黃丹,你別埋怨張建強了,人家有心偷他,他再怎麽防備也防備不住,這樣吧,我也沒吃中午飯,我請你。”


    “真的嗎?那太好了!”


    黃丹一臉歡喜的恭維道:“我就知道你和以前那些治保主任不一樣,是個打著燈籠找不著的大好人。”


    不一會,三人來到鎮上唯一一家國營餐廳。


    掏出身上帶的菜票和零錢,陸遠刻意將錢票交給張建強。


    張建強對黃丹有意思,肯定知道黃丹喜歡吃什麽。


    看懂陸遠眼神中的含義,張建強露出了感激的模樣。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鍾,兩葷兩素,四盤菜出現在桌上。


    來之前,陸遠已經吃過飯了,隨便動了兩下筷子,招唿二人不用客氣。


    “陸遠,我們真是冤家路窄!”


    看到蘇文秀和吳思甜出現在店門口,黃丹心頭一驚。


    陸遠給蘇文秀二女掛牌子遊街的事情,早在十裏八鄉傳開。


    各地知青點都知道,陸家莊出了個未婚先孕的賤人。


    陸遠牛逼得不能再牛逼。


    “哼!”


    蘇文秀邁步走進裏邊,同時進來的除了吳思甜,還有一名二十多歲,穿著藍色中山裝的年輕人。


    身穿中山裝,年輕人要麽有個一官半職。


    或者其他地方下來的幹部子弟。


    腳上是一雙三接頭皮鞋,手上戴著一塊手表,


    “你就是陸遠?”


    最後進來的年輕人快走兩步來到陸遠麵前,用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嗬斥。


    “你有什麽指教?”


    陸遠淡淡道。


    “王八蛋,還不趕快站起來跟文秀和思甜道歉!”


    年輕惡狠狠地威脅道:“蘇文秀和吳思甜沒招你,沒惹你,就是去你家吃了點家常便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把她們往死裏整。”


    “知不知道對女同誌來說,名節清白比什麽都重要!”


    “掛牌子遊街不算,你還誣陷文秀的懷孕,男人中怎麽會有你這種敗類!”


    年輕人命令陸遠馬上道歉。


    如果態度不誠懇,年輕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陸遠不清楚年輕人與蘇文秀是什麽關係,不過對方眼神中的怒,卻是怎麽樣都藏不住。


    說句誇張點的話。


    如果眼中怒火能將人燒死。


    陸遠一定被燒得屍骨無存了。


    “白向陽,別和這種狗東西一般見識,咱們過來是吃飯的,別讓陸遠壞了我們的心情。”


    吳思甜不懷好意道:“陸遠,你欠我們的賬很快,就要連本帶利地還給我,如果想讓我高抬貴手……”


    吳思甜頓了頓,繼續說道:“第一,馬上從這裏滾出去,第二跪下叫奶奶。”


    “還有你們兩個,如果想在知青點待下去,以後和陸遠保持距離,再讓我看到你們跟路緣攪和在一起,小心我把你從知青點趕走。”


    吳思甜不但對陸遠吆三喝四,又開始向黃丹和張建強抖威風。


    “吳思甜,你別太過分,不管怎麽說,陸遠也是陸家莊的治保主任,你跟他說話客氣點。”


    張建強忍不住說了幾句公道話。


    先不說陸遠給兒女掛牌子遊街這件事情對不對。


    蘇文秀確實懷著孕。


    未婚先孕這種事,無論放在哪都是丟人現眼的醜事。


    做了不要臉的事情,就別怕別人說。


    “張建強,有種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吳思甜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狂噴張建強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陸遠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個時候,你們應該在哪兒?擅自離開知青點跑到公社閑逛是誰給你們批的假?你們又跟誰打過招唿?”


    “你是什麽意思?”


    吳思甜緊張道。


    “沒打招唿離開劃定的生活區域,我完全可以認為你們準備潛逃迴城。”


    “你放屁!”


    蘇文秀氣衝衝地說道:“我們沒打招唿,他們兩個呢?”


    “如你所見,他們是我帶到公社的計劃人才。”


    陸遠臉上掛著毛骨悚然的冷笑。


    知青離開知青點前往公社,必須跟村長或者治保主任請假,打招唿。


    根據二女的脾氣判斷,肯定不會走這套流程。


    “看來你們是準備再一次掛牌子遊街了。”


    話音落下,蘇文秀心頭一慌。


    “我去尼瑪的!”


    見陸遠敢當著自己的麵威脅蘇文秀,白向陽頓時火冒三丈,抓起地上的板凳對著陸遠的腦袋砸去。


    王八羔子,誰給他的膽子!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無視白向陽的命令。


    一個鄉巴佬,膽子也太了!


    “陸遠小心!”


    張建強見狀不對,大聲提醒陸遠小心偷襲。


    說時遲那時快。


    一把冒著寒光的獵刀,先一步架在白向陽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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