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首長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看到田廣誌這副樣子。


    許多的話,一時間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對於田廣文的死,陸老首長雖然也有遺憾,但是能夠接受。


    畢竟是犯了大錯的人,就算是沒有參與這次任務,就算是僥幸活到審判的時候。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有些人從犯錯的時候起,就代表著他已經死了,一點挽迴的機會都沒有。


    從田廣文背叛祖國成為一名敵特的時候開始,就注定了死。


    甚至,陸老首長還覺得,田廣文最後的這次行動,彌補了不少他的罪過。


    說句不好聽的,田廣文最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顯然田廣誌不是這麽覺得的。


    陸老首長雖然極力壓製自己的神情,可還是被田廣誌看到了不少內容。


    田廣誌跟著陸老首長也不是時間短了,自然知道陸老首長心裏想的是什麽。


    站定在陸老首長桌子對麵,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田廣誌從身穿這身軍裝開始,就以祖國利益為第一優先。”


    “我從軍以來,我無愧於我身上的這身軍裝,無愧於天地良心。”


    “可是我,我不能踩在我弟弟的屍體上麵,繼續我保家衛國的路。”


    “我,田廣誌,自願退伍。”說著,田廣誌就又對著陸老首長行了一個軍禮。


    陸老首長這邊還沒有說什麽呢,那邊門就被敲響了。


    “報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聞聲,就知道來的是周啟山。


    陸老首長喊了一聲,“進來。”門就被推開了。


    周啟山走了進來,看到田廣誌果然就在這裏。


    這兩日,周啟山和顧南聊天的時候,就猜測過,田廣誌這次迴來可能不會繼續待在部隊裏麵了。


    顧南的想法是,天高任鳥飛,田廣誌這麽聰明的人,就算不在部隊,還可以去很多地方。


    顧南願意尊重田廣誌的選擇。


    可是,周啟山並不這麽想,周啟山覺得,田廣誌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像為部隊量身打造的一樣。


    這麽優秀的一個人,一定要留在部隊裏麵,才能繼續為祖國發光發熱。


    不管如何,周啟山都不願意讓田廣誌離開部隊。


    周啟山覺得,如果讓田廣誌離開部隊,不管是對田廣誌來說,還是對祖國來說,都是一個損失。


    所以,那邊周啟山得到消息,說田廣誌迴來了,正在陸老首長的辦公室裏麵的時候,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


    就是想要在陸老首長批準田廣誌退伍之前,攔下田廣誌。


    改變他的想法。


    田廣誌見周啟山來了,給了他一個微笑,盡管笑起來有些不那麽自然。


    周啟山那邊先是對陸老首長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田廣誌,沉聲開口。


    “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


    “你這次是要離開部隊,還是留下?”周啟山站在田廣誌不遠的地方,看著田廣誌問了一句。


    田廣誌笑笑說著,“我來申請退伍。”


    周啟山聞言,往前踏了兩步,一把揪住了田廣誌的脖領子。


    沙包大的拳頭,一下就落在田廣誌的側臉上麵。


    “確定?”周啟山沒有鬆手,而是就那麽抓著田廣誌的脖領子。


    “確定。”田廣誌能感覺到嘴裏有一些血腥味,心想,這狗玩意竟然下這麽重的手。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退伍,你弟田廣文就等於白死了。”周啟山暴怒說著。


    在周啟山看來,田廣文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他哥在部隊的路,可是他哥卻沒有領他這份情。


    那田廣文不是白死了?


    “他死,是罪有應得,是他彌補自己犯下的罪。”田廣誌用舌頭抵了抵牙上的血腥味說著。


    那邊周啟山還想再給田廣誌一拳,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結果門就又被敲響了。


    外麵響起一道聲音,“報告!”


    “進!”陸老首長扶了扶額頭,開口讓外麵的人進來。


    因為這道聲音,陸老首長聽出來是顧南的聲音。


    顧南推門進來,就看到周啟山揪著田廣誌的脖領子,然後高高舉起另一隻手。


    進來的顧南,先是對陸老首長點了點頭,然後就到周啟山身邊,讓他鬆開田廣誌。


    “他要退伍。”周啟山側頭對顧南說著。


    顧南深深的看了一眼田廣誌,又拍了拍周啟山的手。


    “能猜到。”顧南低聲說著。


    周啟山鬆開了抓住田廣誌領口的手。


    “認識這麽久了,我隻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就是你現在退伍,就是白瞎了你弟弟的心意。”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去執行那個任務,就是想要把你摘出來。”


    “他不希望因為他的事情,影響到你的未來。”


    “他臨死的時候,還斷斷續續的說他對不起你,不想連累你。”


    “你現在退伍,他能安心閉眼嗎??”周啟山恨鐵不成鋼的說。


    田廣誌被鬆開脖領子之後,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領口。


    盡管領口的位置依舊皺皺巴巴的。


    “我的弟弟,我比你們誰都更加了解他。”田廣誌緩緩開口。


    然後眼神放空了一些,側頭看著窗外。


    此時的天很藍,沒有多少雲彩。


    遠處枝葉茂密,時不時還有一兩聲蟲鳴鳥叫的聲音。


    外麵的練習場,偶爾還能聽到新兵訓練的號子聲。


    一聲聲,孔武有力。


    一道道,充滿保家衛國的激情。


    “或許,他沒有為我做這麽多的時候,我還真想留下。”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踩著他的屍體繼續一路向前。”


    “我會覺得,我在部隊裏麵走的每一步路,留下的腳印上麵,都有他的血。”田廣誌失神的看著窗外的天,喃喃說著。


    顧南能夠理解田廣誌的選擇,從知道田廣文為田廣誌最後的做的這件事的時候起。


    顧南就知道,田廣誌不會再留在部隊裏麵了。


    在部隊的每一天,都將是有田廣文身影的每一天。


    隻有離開這裏,他才能夠放下一切,重新開始。


    雖然田廣誌離開部隊有些可惜,可是都是好兄弟,他餘生過的自由自在,才是顧南想要看到的。


    想著顧南走到周啟山身邊,拍了拍周啟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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