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們周圍亮起了很多裝飾彩燈,”文韜頓了頓,“……有點像,夜晚的星星。”


    “夜晚的星星……”露露猶豫著重複,點了點頭:


    “夜晚我知道。媽媽說,天空是倒著的海,晚上是變冷一點的海。”


    “對。”阿蒲輕輕攬住女孩。


    “那為什麽是星星呢,”露露轉頭,不斷拋出疑問,“你們看到的星星是什麽樣子的?燈怎麽會像星星呢?”


    一瞬的沉寂中,沈語鳶托腮望著手機中裝飾彩球星點的光:


    “……因為星星也像會發光的彈珠嘛~!”


    “倒著的海,彈珠……”阿蒲呢喃,頓然勾唇,“……就比方說,假如我們都是小小的魚……”


    “魚我也知道!”露露略微活躍,“我家有養的~”


    “對,就是你家裏麵養的那種!”阿蒲的語氣跟著雀躍,


    “我們都是小小的魚,我們的地球是大大的魚缸~”


    “夜空像是倒著的缸底,星星像是遍布缸底的彩色彈珠。”


    “彈珠會發出小小的光,隻有在變冷一點的夜晚,暗暗的時候,才能看得到。”


    “雖然是白天,可是魚缸被人遮住了。小魚的世界天黑了,彈珠們blingbling的,暖暖的亮著。”


    “小魚們看到了彩珠。它們都說:哇,是星星!”


    “但那不是星星,你是最聰明的小魚。所以隻有你知道,外麵天還沒有黑。”


    “你在騙人,媽媽告訴過我了,”露露笑著鬆開了攥住衣角的手,“說你們都很聰明。”


    “才沒有騙人哦。”阿蒲鄭重其事。


    文韜看向二人的眸光微動,柔聲附和:“……他沒騙你~”


    “那好吧~”女孩害羞的退後一小步,指指上方,“……我陪你們去找星星吧~是在上麵嗎?”


    隨著手指的方向,小小的室內摩天輪正吱悠悠的轉,轎廂緩緩嵌入夜景。


    “哦~!”文韜睨向女孩,“……你想坐摩天輪是嗎~?”


    ……


    觀光艙內。


    三人身旁,窗外的璀璨星河正隨著轎廂的升起不斷清晰。


    “像星星的燈在那裏。ze有一顆,ze有一顆,”阿蒲搖著女孩的胳膊,輕輕觸碰透明玻璃,“ze裏,全部都是!”


    “咯咯咯~這麽多嗎?”女孩的纖細手指,被牽引著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小的圈,“那你們現在一定是被照的很亮的小魚。”


    “對,很亮。”文韜眼中盡是溫柔,“有的還被照的格外亮。”


    “啊,誰啊?”女孩拉拉他的胳膊,羞赧道,“不許再說我了。”


    “……那不說你~”文韜彎唇,“除了你以外,也有本身就像星星的人,就比較,吸光~”


    “他在說你嗎~?”女孩拍拍阿蒲。


    “哦?”帶有神性的眼底融化出一抹笑意,阿蒲故作驚訝,“憑什麽這麽問哦~”


    “編了那麽長的故事哄我開心,我覺得,你也有暖暖的光。”聰明的小魚歪了歪腦袋,偏向文韜,“我猜對了沒~”


    遊樂設施的歌謠聲,他人玩鬧的起哄聲,稀疏傳入手機之中。


    一句真誠的迴應,輕輕靈靈地漾在促狹、又盈滿星光的觀光艙:


    “對,我說的也是他~”


    —


    摩天輪腳下。


    湘湘的小輪椅,沿著旋轉木馬的無障礙坡道,固定於圓台之上。


    女孩指著峻緯,軟糯的笑容投向小齊:“……他好像很喜歡跟你一起玩。”


    沈語鳶抽嗒一下鼻子,誇獎道:“……嗚,這妹妹也好啊,是我的嘴替!”


    “哇。”小齊側身,“從哪兒看出來的,給哥哥們講講~”


    女孩咯咯直笑,昂頭講解:


    “都說了要玩旋轉木馬。我都走了,他拉著我的車,把我拽住了,還一直看著你笑。”


    小齊轉頭調侃:“怎麽迴事兒你,還把人小姑娘車停了?”


    “沒有的事兒,”峻緯眼中坦蕩,“我是確認一下,還有沒有別的小朋友想一起玩。”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女孩攤手,“反正那時候大家差不多都走了。”


    沈語鳶隔空舉手:“……小齊老師,我舉報!有人說謊~”


    “那就有吧,”峻緯噗嗤一笑,好看的眉眼看看女孩,再瞥一眼鏡頭,“是在等他又怎樣,你倆有什麽意見嗎~?”


    “嘿嘿嘿,我就說~”沈語鳶得意掐腰。


    “沒有意見~”旋木未停,女孩眼前一亮,“……哥哥,我還想玩那個~!”


    小齊沿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溫柔的神色變成了略顯可愛的驚訝:


    “啊~?你還想玩那個~?!”


    剛要跟隨移動的鏡頭裏,「嗖」「嗖」滑過兩道身影。


    “等等,”沈語鳶剛培養出的磕糖臉,打了個問號,“……剛啥玩意兒竄過去了?”


    —


    “太……好玩了。”恩齊踉蹌的從咖啡轉轉杯處落地,眼神示意正在騎電玩摩托的弘石,“……小何你……喊,他倆……也來……體驗一下。”


    “咋的了這是……”新模式下的沈語鳶,無人應答。


    “不是說沒問題嗎。”小何一臉明媚笑容的拉住洋洋,“還是你讓他們去玩的……別摔了。”


    “是沒事兒,一點問題沒有,”恩齊艱難起身,“但這個設備的方向盤……我覺得,他應該,設置一個旋轉上限……”


    “嘖嘖~那少爺都發話了。”小何向遠處招手,“黃子!來我們重新分下工。”


    “哇,你們終於叫了。”黃子人未到,聲先至,“我跟你們說,剛才我倆在那兒看了半天,你們這兒轉的,太刺激了。看得我摩托車都差一點跑反了……”


    石凱邁入鏡頭,拍了拍恩齊:“兄弟,腦漿都快給晃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有人能對話的沈語鳶爆笑,“不會是在上麵瘋狂轉圈了吧~我刷到過小視頻~!”


    “來吧,你小子。”黃子一把攔住洋洋的去路,“又落我手裏了吧~”


    “恩齊他非說自己行,”石凱迴身望向鏡頭,“誒,幸虧他後麵兒趴方向盤上了,不然這小子還得多擰兩圈。”


    “我那隻是休息一下,一點事兒沒有其實。”恩齊虛弱辯解。


    “就交給我倆了是吧,又要去哪兒啊你。”黃子扛起活蹦亂跳的洋洋,“……想去那兒是吧?行,走你。”


    “對,責任轉嫁了。”小何扶住晃悠的恩齊,“你沒事兒的話,那我們也去玩點別的?你看那個秋千怎麽樣~”


    “沒問題……”倔強恩齊指指長椅,“但是我覺得,咱們可以先坐一會兒……”


    “咯咯咯咯咯~”洋洋的笑聲不斷拉遠。


    “他喜歡被扛著跑是吧?”石凱零幀起腿,帶著鏡頭狂奔。


    “誒?”手機前的沈語鳶迷了路,“這是去哪兒啊凱凱~”


    “去哪兒?去傳人!”石凱腳步不停,“來黃子,接力!”


    “來!”黃子嗓門洪亮,“我跑到那頭兒換你!”


    “咯咯咯咯咯咯咯……”


    “衝鴨!!!!”


    孩童笑聲與沈語鳶的助威呐喊之下,小狗次方快到模糊的身影,如離弦的箭,「嗖」「嗖」的路過了旋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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