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表情不變,隻有眼眸轉為深沉。


    在距離溫念還有一步之遙時,原宥及時刹住車,停下。


    “溫念,如果我靠近你,擁抱你,會怎麽樣?”


    他朝溫念伸手,眼睛直視著她,得到的卻是沉默。


    溫念甚至連一個驚訝羞澀的表情都沒有,直接無視他伸出的手,這就是答案。


    原宥苦笑,僵硬地收迴,卻還是要維持紳士風度。


    “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


    他落寞地走出辦公室,轉身時眼眸裏除了失落,還有陰鷙。


    事實上他剛才是真想親親溫念,抱抱她。


    他想著,可能溫念是真不知道男女關係的相處模式,他想著他先跨出一步,或許能讓溫念接受他,感受他和其他人的不同。


    然而在他想付諸行動的瞬間,居然在溫念身上看到殺氣。


    原宥絲毫不懷疑,若是他真的有動作,溫念會怎麽個反殺。


    是直接喊人把他丟出去,把他列為黑名單日後禁止出入?


    總之,隻要他敢動,那他將徹底出局,再沒有機會。


    這就是原宥從溫念眼裏讀出來的信號。


    溫念,她或許不懂感情,但原宥確定,溫念對他沒有感情。


    感情是微妙的,是不可控的,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想貼貼,想去碰觸對方。


    溫念明顯排斥他的靠近,這讓原宥很是懊惱和挫敗。


    “是走錯路線了嗎?”


    沒人能給他答案。


    ***


    明珠是下午迴來的,她在匯報完事情後,沒有著急離開。


    “還有事?”


    溫念頭也不抬,隨口問了一句。


    “大小姐,今天的午餐......還算愉快嗎?”


    “還行,吃飯嘛,”溫念一心二用,一邊看報告一邊應她,“要是你能一起,不是故意借口見客戶,我會更愉快。”


    臨近午餐時間要去見客戶,明珠的借口找的實在蹩腳。


    被揭穿,明珠也不著急,“我隻是想讓大小姐試試,單獨和原先生相處,或許會感覺不一樣。”


    溫念抬眼看她,“有沒有你在,都一樣,別費心了。”


    “原先生的條件不錯,大小姐不考慮考慮他嗎?”


    明珠不死心,“他的家世背景,工作學曆,都是最優選,大小姐如果是想要一個孩子,他是孩子父親,應該不會差。”


    溫念沉默幾秒,像是思索般往後一靠,若有所思看著明珠。


    “你好像對原宥有很大的好感和信任?”


    “沒有。”


    明珠搖頭,“隻是他的條件,還算合適。”


    “隻算合適,就能讓你替他說話,幫他製造機會?”


    溫念不太懂,她想要聽答案。


    明珠頓了頓,專業的外殼卸去,她臉上有懊惱。


    “我確實幫他說話,也給他製造機會,我想讓你接受他,和他在一起。”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你選擇周祁。”


    這句話說出口,明珠就不打算再咽迴去。


    “不是原宥,可以是別人,但別是周祁。”


    “......”


    “你是溫氏繼承人,掌控溫氏,你需要的是一個堅實的後盾,周祁明顯不是,他有野心有能力,他根本不甘心永遠屈居於別人之下,更不可能籠罩在你的光環之下。”


    溫念眉頭皺起,“就為這?”


    “對,就因為這個,”明珠暗咬後槽牙,“他和你不是一路人,道不同,總有一天會散的。”


    “沒有其他原因?”


    溫念總覺得,明珠還有話沒說完,但明珠卻堅定肯定的迴答。


    “沒有。”


    這是明珠第一次在溫念麵前說謊。


    原本她對溫念和周祁的藕斷絲連沒有任何意見。


    溫念和誰在一起不重要,她願意讓誰當孩子爹也不重要,


    隻要溫念願意,隻要她高興。


    哪怕是把周祁綁了,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前幾天溫念的發病,讓她意識到一件事。


    溫念遠比她感覺的,還要在意周祁。


    這不是個好現象。


    如果隻是玩玩,打發時間,明珠不會那麽大反應。


    哪怕說他們要結婚,明珠或許都能很坦然。


    形式主義也隻是形式,但真實的情感不一樣。


    溫念顯然很在意周祁,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在意。


    發病時,溫念明明可以第一時間吃藥,她沒有。


    她當時想的是什麽?


    包括溫念平日不喜歡和人接觸,周祁是例外,她對周祁甚至有依戀的現象。


    她越在意周祁,周祁就越可能成為溫念的軟肋,成為別人攻擊溫念的武器。


    在和周祁糾纏之前,溫念還沒有弱點,她可以毫無顧忌麵對政商兩界的豺狼虎豹。


    明珠最不能忍的,就是溫念為了一個不一定存在的生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隻因為她肚子裏可能有周祁的孩子,所以她就不吃藥嗎?


    明珠都要氣瘋了。


    但她不敢說。


    就她觀察所得出的結論,溫念心裏有周祁,但不自知。


    周祁對溫念也有意,但他更多的是不敢承認。


    他們倆都有顧忌,隻要不點破,就能維持表麵的風平浪靜,隻要保持常態,那麽就能各自相安無事。


    愛情?愛情又如何?有比生命更可貴嗎?


    明珠有私心,她寧可看著溫念像從前心裏隻有工作,也不想失去溫念。


    她和溫念,麵上是上下級,雇傭的關係,實際上和親姐妹沒有分別。


    溫念思考了一會,才搖搖頭,“原宥不行。”


    明珠臉上有失望,但她沒有放棄,“那我再找其他人......”


    總之,不能是周祁。


    “不急,”溫念看她,“你有這個功夫,幫我去查一件事。”


    “嗯?”


    “原宥知道我在員工餐廳吃飯。”


    “嗯?”


    “他還知道,我喜歡吃十二號窗口的飯菜。”


    溫念說得雲淡風輕,明珠卻瞬間變了臉色。


    “是巧合嗎?還是最近兩家簽約,有人不小心說漏嘴?”


    “不確定,若是無意還好,就怕他們有的放矢。”


    底下的人,難免會為了各種原因去揣摩上位者的喜好,但這不是個好現象。


    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越是有權勢有金錢地位的人,喜好就越容易被人利用。


    投其所好,再引君入甕。


    但這件事的性質又不太一樣。


    明珠和溫念之所以如此慎重,是擔心公司有吃裏扒外的人。


    公司的規章製度嚴苛,她溫念又是惡名在外,按理不該有人敢對她的事情胡說八道,四處宣揚。


    但現在原宥知道,似乎還知道的很詳細,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這事可大可小,明珠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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