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策領兵謀取蚌阜之地暫且不提。


    單說祝淮陰快馬加鞭趕到東海城外鹽場小院,吩咐人速去城中喚環兒前來一見。她還特意囑咐前去通傳之人,莫要對外聲張,別讓任何人知曉。


    祝淮陰負責鹽道,對鹽場上上下下極為熟悉。鹽幫舊部在鹽場任職之人不少,這些人對祝淮陰的命令莫有不從。立馬有人按其吩咐,前去城裏找尋環兒。


    當晚,環兒前來小院之中見到祝淮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羞紅著臉,捂著嘴偷笑:“小姐,你是不是得喚我三姐啊?”


    祝淮陰解下黑巾,狠狠瞪了她一眼,說道:“速速關好房門,我有話問你。”


    環兒依言照做,而後莞爾一笑:“小姐,你偷偷摸摸的做甚?央央姐沒有生你氣,不會為難你。大哥呢?沒隨你一起迴來嗎?嘻嘻嘻……飛飛姐說要咬死他。”


    祝淮陰正色道:“環兒,別玩笑,可能出事了。我且問你,吳天是不是沒有迴東海?”


    “小姐你明知故問,你獨自霸占大哥那麽久了,你還問……咦……小姐你什麽意思?”


    環兒自幼與祝淮陰一同長大,對其一言一行了如指掌,此時見其俏臉含霜,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祝淮陰壓低聲音說道:“如此說來,吳天可能真的出事了。環兒,你大哥早在一個多月前就離開了通州,走水路,運陣亡將士的骨灰歸東海了。”


    環兒瞬間花容失色,急道:“小姐?此話當真?你別是和大哥唱的雙簧吧?央央姐真不會難為你們。小姐,你……你……你是騙人的對不對?”


    祝淮陰歎道:“我也多希望我是騙人的。環兒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嗎?”


    環兒哆嗦著嘴唇,滿腹擔憂:“大哥能去哪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前日收到霜央書信,才知道他尚未迴府。”


    環兒跺著腳焦急不已:“所有人都以為大哥和你在一起呢。這怎麽就走丟了呢!不成,我得趕緊迴城稟告央央姐她們。”


    祝淮趕忙陰攔:“胡鬧,霜央懷有身孕。萬一急出問題來,誰能負得起這天大的責任?”


    “可是……可是……這事必須派人調查啊,瞞不過去。”


    “不能大張旗鼓,這事必須秘密走訪。我讓你來就是想讓你先從東海城中開始查起。”


    “我……我還是去找耳叔和小耳朵吧。”


    “耳叔早已退出江湖,恐怕不會再出手了。”


    “會的,耳叔一直在東海學宮之中,替大哥秘密調教繡衣衛。我這就去請他老人家出手,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祝淮陰驚歎:“繡衣衛不是聶耳教導的嗎?耳叔啥時候投靠了吳天?我怎麽不知道?”


    “大哥不讓告訴你。”


    “那個混蛋。罷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此也好,你速速去請耳叔和小耳朵來一趟。我當麵和他們細說事情經過。”


    “好。”


    環兒快馬迴城,接來一隻耳和小耳朵。


    祝淮陰將吳天離開時的行程、時間和路線仔仔細細的言說了一遍。


    一隻耳默不作聲的聽完,而後提出疑問:“大小姐,隨行除了船員以外,還有十多名繡衣衛和吳大人一起上船離開的嗎?”


    祝淮陰點了點頭。


    一隻耳斷言:“那不用找了,吳大人一定是出事了。”


    祝淮陰尚抱有一線希望的問道:“耳叔,會不會他在哪裏耽擱了?您為何如此肯定他是出了事?”


    一隻耳歎道:“繡衣衛乃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必然會傳送消息迴來。


    而隨主公出行的那十多名繡衣衛確實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傳送迴來任何情報。最近一次得到主公的訊息就是在通州。


    我隻當他們還沒有離開那裏,故而沒有行蹤傳迴,誰曾想在大軍之中也會出事。現如今大小姐你說吳大人早已經離開了通州。


    那老朽我可以有十成的把握斷定,吳大人一定是走水路的過程中遇到了危險,而且是全軍覆沒,無一活口。”


    祝淮陰聞言,搖搖欲墜。


    環兒急忙攙扶著她,同樣帶著哭腔的問道:“耳叔,我大哥是不是已經遇難了?”


    一隻耳滿臉悲戚:“現在還不好說。”


    祝淮陰出言懇求:“您老能不能找到吳大人的蹤跡?”


    “哎,我馬上帶著聶耳從東海碼頭乘船出發,先沿途尋找吳大人座下船隻行蹤。


    隻是海上不比陸地,想要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無異於大海撈針。也有可能吳大人遇到的不是天災乃是人禍。


    船隻或許沉了,亦或許飄去了深海,更或許被人駕駛走了也說不定。咱們隻能先嚐試尋找,總比坐以待斃強。”


    祝淮陰說道:“我隨您老一起去。”


    環兒也說道:“我也去。”


    眾人來到碼頭,聶耳調來一艘快船,祝淮陰等人登上船隻,沿著海岸線行駛。


    隻見一隻耳在船身四周綁了不下百十條繩索,每條繩索的末端都係著一個小鈴鐺,拋入海中。隨後他獨自在甲板之上盤膝而坐。


    環兒見狀,忍不住向祝淮陰出言問道:“小姐,耳叔這是做甚?鈴鐺都在海水裏,哪裏還能聽出動靜來?”


    祝淮陰微微頜首:“我也不知道,興許他老人家能聽見吧。我這聽聲辯位的功夫,還是打小跟他學的,可我遠不及他。”


    “我怎麽除了海風,一點聲都聽不到。”


    “耳叔他想來是能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吧。”


    入夜時分,天降小雨。


    一隻耳依舊坐在甲板之上,閉目傾聽。聶耳則靜靜的站立在其身旁,為其撐傘。那一雙眼睛狼視鷹顧,環看海麵。


    海風刺骨,吹的二人衣衫颯颯作響,他二人卻是迎風而立,任由風雨吹打,渾然紋絲不動。


    一隻耳負責聽,小耳朵負責看。


    祝淮陰不敢上前打擾。她席地而坐,迴憶起和吳天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隻覺得心煩意亂。


    突然,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黑巾,一把扯下,隨手揚在了黑夜裏。


    環兒隻當其不小心,沒有拿住。遂近前說道:“小姐,你的黑巾隨風飄走了。”


    祝淮陰“嗯”了一聲,言道:“早就該走了。”


    “我去給你再拿一條來。”


    祝淮陰緩緩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此生……不再係黑巾。”


    祝淮陰望天心歎:“吳天,你到底在哪裏?隻要你平安歸來,我……我什麽都依你。”


    有些人來不及說再見,一次擦肩而過,興許就是這一生最後一次接觸。而後各自轉身離開,不複相見。


    這世上很多人早已見過彼此最後一麵,隻是並不自知罷了。


    當時隻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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