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打包好太醫院送來的藥,向醫館大夫借了一輛馬車,言說診金迴頭一起送來,他現在想帶著霜央先迴家。


    大夫一瞧宮裏都派了太醫給吳夫人瞧病,似這等大人物,平日裏巴結都來不及,哪裏還敢要診金。連說不用了,更是親自駕著馬車送二人迴去。


    二人迴了家以後,吳天心中打定主意不再去刑部上班,他已然對那份工作嗤之以鼻,愛咋咋地吧。


    當晚,吳天抱著霜央躺在炕上,後者緩緩蘇醒過來,吳天見狀急忙喚道:“央央,你醒啦?你感覺怎麽樣?”


    霜央睜開眼,緩緩伸出手摸了摸吳天的臉。吳天緊緊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流著淚說道:“你怎麽那麽傻,你要是出了事,相公我也不要活了。”


    霜央虛弱的一笑:“相公不哭,你沒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事,人家才是不要活了。”


    “乖,別說話了,好好躺著,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不餓,我想喝水。”


    “嗯嗯,你等一下,相公這就去給你倒水。”


    霜央一連喝了兩碗水,這才又躺在炕上,精神顯得好多了。


    吳天安慰道:“別怕,宮裏的太醫給你瞧過病了,又開了好多藥。光是千年的深山老參就用了兩根,生生驅散了你體內寒氣。太醫們說你喝了藥以後晚上就會醒過來,還真是。咱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沒事了。”


    霜央微微點了點頭:“嗯,相公,你抱我睡。”


    “好好,相公抱你睡,央央不怕,相公在。”


    吳天把霜央抱在懷中,小聲的陪她說著話。輕描淡寫的說了之前刑部衙門隻是發生了一點誤會,已經沒事了,讓其不必擔心。


    吳天在家中一連伺候了幾天,霜央病體初愈,隻是尚不能下地活動。這幾天太醫院那三位太醫前來複診過一迴,還帶了一件特殊的東西。


    太醫們說是皇恩浩蕩,皇後娘娘賜下一條自用的明黃額帶,乃風寒之時綁在額頭上用來安神靜氣之物,如今特意賞賜給吳夫人,上有清賀娘娘親刺“忠貞”二字,以嘉獎霜央寒冬跪地等候夫君之舉。


    這玩意兒著實把霜央嚇壞了,哪裏敢用,急忙在吳天的攙扶下跪地謝恩,而後親手把這條明黃額帶供在了堂屋正中央。


    太醫們又隨口聊起了當日之事,直說吳天為妻抗旨一舉,讓皇後娘娘見到了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深受感動,這才賜下恩典。霜央此時從太醫口中方知吳天為其抗了聖旨,好懸沒當場暈過去。


    又隔了一天,錢大牛一家數口也來看望霜央,吳天心說自己也沒通知他們啊,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自己為了帶霜央治病,毆打天使、抗旨不遵之事竟然在京城已經傳遍了。


    吳天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按理說這種事情不應該成為市井間議論的話題,畢竟或多或少的有損皇家顏麵。那麽是誰在宣揚此事,吳天不得而知。


    話說錢大牛近來總聽人議論什麽抗旨不遵,什麽毆打天使之類的言辭。一開始真沒當迴事,直到今日才聽清故事主人是自家妹妹和妹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錢大牛都做好了上門替吳天收屍的打算,這時聽妹妹說皇家不但沒有怪罪他們,還派了太醫來家裏瞧病,皇後娘娘更是賞了貼身之物以示嘉獎,總算放下心來。


    錢三豬今日對吳天很是客氣,一口一個姐夫,吳天才知道敢情這小子以前是覺得自己對他姐姐不好,這才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吳天想留錢大牛一家吃個飯,眾人說等霜央病好了再聚,趁著天黑前迴去了。


    吳天望著桌上的豬肉,歎道:“大哥又帶了豬肉來,咱家肉是夠吃了,正好天冷又放不壞。”


    霜央笑道:“大哥人實在,不會買別的東西,家裏販肉,可不就隻能送這個嘛!相公愛吃肉,等我好了,我給你做。”


    “你好好歇著,我今日給你燉排骨吃。你還沒吃過相公我做飯吧?嘿嘿……其實我手藝好著呢!”


    “相公就沒有下過廚,你說你燒個熱水,煮個粥,我還信。相公哪裏會做飯?”


    “哎……自小就會。等著,你瞧好吧!”


    吳天前世就是孤兒,做飯這種手藝是必備技能,一頓飯讓霜央吃的歎為觀止,忍不住狐疑道:“公婆說你從來沒有下過廚,相公怎麽廚藝這麽好?”


    “那個……我其實喜歡做飯,偷偷練的。我的夢想就是開個飯店,想吃啥就做啥。”


    “……”


    一連十多天,霜央才勉強能夠自己下炕活動,吳天也還是不願迴刑部報到,整天就琢磨著是不是帶霜央離開京城。


    這一天,保安三隊長聯袂來訪。


    吳天接過他們手裏的禮品,笑道:“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田麻杆率先說道:“頭兒,我們早就想來看看你和嫂夫人了,可是那夜之後,衙門裏一連搞了十多天加強防備的訓練,我們仨今日才有空湊到一起。嫂夫人恢複的怎麽樣了?”


    “嗯,好多了。”


    眼見晌午了,吳天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留他們哥幾個吃飯。家裏有酒,眾人邊喝邊聊。


    宋鐵柱問道:“頭兒,你準備啥時候迴衙門啊?嫂夫人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遲遲不迴去辦公,侍郎陸大人已經問過咱們幾次了。”


    趙大頭也說道:“是啊,前日孫真寒也跑來問起此事,我沒搭理他,關他毛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田麻杆笑道:“別搭理他,那孫子長的真寒磣,難怪他叫孫真寒。上次官印的事情,你瞧他那德性,恨不得當場替尚書大人砍了咱們,就他愛表忠心。咱們官兒是沒他大,可他也管不到咱們頭上。


    甭搭理他,就屬他最不是東西。兩眼睛一個初一,一個十五的,要多寒磣有多寒磣。母豬要是雙眼皮,都比他俊俏。我就瞧不上他!”


    吳天去意已決,但不是現在透露出來的時候,當下隻說自己這幾日就迴府衙報到,現在喝酒喝酒,不聊工作。


    這一頓飯直吃到臨晚方才結束,吳天送走了搖搖晃晃的幾人,而後倒在炕上,想著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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