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鬧哄哄的,唐燁趕緊走出審訊室。


    外麵挺“熱鬧”……萬明與郭川兩人的鼻子幾乎相貼,差點要“親”到一起了。


    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郭川叉著腰,怒目圓睜。


    身後站著幾位縣紀委的同誌,為他帶來底氣。


    “老萬,你給我讓開,我接到魏縣長的命令,將朱明交由紀委部門審訊。你不要阻礙我執行公務。”


    “你是來提人的,還是保人的,又或者是滅口的?”


    萬明當初在平湖擔任派出所所長,郭川也曾半夜提人,當時被郭川壓了半級,不得不低眉說好話。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萬明與郭川都是副局,他完全不買郭川的賬。


    郭川的年齡比萬明大了足足一輪,表麵看資曆更足,實則後繼乏力。


    萬明算是後起之秀,公安口子不比其他崗位。


    有朝氣的同誌,比圓滑的官油子,更能得到上級的認可,下屬的擁戴。


    郭川早就料到萬明不會輕易放行,用威脅的口吻說道,“老萬,你這話說得太偏激了。你我都有各自的立場。你不願意配合我的工作,那我隻能不客氣了。”


    萬明擼起袖子,咧嘴冷笑,“不客氣?你可以試試看。”


    身後的弟兄下意識朝萬明身邊聚攏。


    空氣凝成冰棱。


    這時,唐燁衝到兩人中間,“別衝動,都消消火。郭局長,你也不用搶人了。來遲一步。該說的,不該說的,朱明全都說了……”


    郭川嘴唇哆嗦,呆立當場;


    萬明反應過來,放聲大笑。


    郭川終於迴過神,深吸一口氣,麵色鐵青,頭也不迴地朝外走去。


    紀委的同誌反應也很快,迅速散去。


    郭川坐在車內,猶豫半晌,撥通蕭靖宇的電話,“蕭市長,朱明已經鬆口了。”


    手機聽筒傳來蕭靖宇低聲的聲音,“我也得到消息了。剛才周書記已讓市紀委成立調查組,連夜奔赴燕京……誰能想到魏劍同誌,這麽不自愛,在男女問題上摔跟頭,郭川同誌,你也要引以為戒啊。”


    蕭市長的口風陡變,讓郭川毛孔倒豎。


    “我一定吸取教訓!”


    掛掉蕭市長的電話,郭川搖頭苦笑。


    原以為站隊魏劍,可以對自己的仕途有幫助。


    沒想到光鮮亮麗的外表竟然敗絮其中。


    自己與魏劍雖然走得很近,慶幸的是,自己幫他偶爾跑腿,做些累活而已,沒有牽扯經濟利益和原則問題。


    手機的屏幕閃爍,號碼很熟悉,是魏劍打來的。


    郭川沒有接通,等電話鈴聲結束,將號碼拉黑,將手機丟到一邊。


    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自言自語。


    “魏縣長,別怪郭某不講義氣,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飛……”


    ……


    燕京,長城賓館。


    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璀璨的燈火。


    魏劍以往很享受置身權力中心的感覺,但這一刻他心神不寧,焦慮不安地在陽台踱步。


    自從得知朱明被逮捕的消息傳來,魏劍每時每刻都覺得在煎熬當中。


    思緒迴到十年前,自己剛被提拔為副縣長,一次酒桌上,他偶然邂逅了樣貌清秀、嬌俏甜美的吳雲。吳雲每次跟魏劍碰杯,臉上都紅撲撲的,那種青澀感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


    隨後又有一次飯局,吳雲喝了很多酒,魏劍謊稱送吳雲迴家,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酒店。


    當魏劍洗好澡後,趴在吳雲的身上時,吳雲突然酒醒了,在女人的蹬踹抓撓中,他手忙腳亂地剝光了對方的衣服。


    翌日早上,魏劍將如同淚人般的吳雲哄好,並留下了一筆錢。過了一段時間,吳雲再次將魏劍約到酒店,這次吳雲好像換了一個人,表現的熱情十足,讓魏劍再次迷失。


    事後,吳雲提出,想請他幫自己的丈夫調動工作,魏劍沒有猶豫,痛快應諾。從此以後,吳雲成了他的秘密花園,朱明則成了自己的跟班。


    每次看到朱明時,魏劍都會想到吳雲風情萬種的樣子,讓空虛靈魂得到極大慰藉。


    不過,這一刻。


    魏劍抱著腦袋,口中痛苦地發出嗚咽聲。


    當他無法打通郭川的電話,已經意識到處境堪憂。


    他與天陵縣的聯係已經徹底斷掉,盡管身處繁華之地,但宛如在荒蕪沙漠,像是瀕死之人般,希望奇跡發生。


    天幕漆黑。


    魏劍意識到自己必須要行動起來。


    提著旅行包,穿上了風衣。


    剛推開門,魏劍卻發現副縣長林國遠手裏拿著電話,站在房間門口。


    林國遠的表情迅速變化,從震驚轉為微笑。


    “縣長,我準備想跟您聊聊,您準備出去嗎?”


    魏劍風輕雲淡的笑了笑,“是啊,去附近轉轉。”


    林國遠皺眉提醒,“要不就賓館裏待著吧,外麵風挺大的。”


    魏劍笑著說,“快過年了,老婆讓我買點特產迴去親戚。我不去街上,去商場,有暖氣,你放心吧!”


    林國遠忙笑著說,“我陪您一起去吧,可以幫您提東西。”


    若換做平時,魏劍覺得林國遠想借機討好自己,但眼下這一刻,他的心裏卻咯噔了一下。


    下樓的時候,“湊巧”碰到了林國遠的聯絡員小方。


    三人步行至附近的商場。


    魏劍象征性地買了一件厚羽絨服,隨後在特產店挑選了蜜餞糕點一類的特產。


    小方想要給魏劍付錢,但被魏劍拒絕。


    魏劍掏出錢包,裏麵厚厚一疊現金,起碼得有好幾萬。


    至於魏劍隨時隨地都掛在肩上的旅行包,也是鼓鼓囊囊的。


    走出商場。


    不遠處搭建了一個舞台,有歌聲傳來。


    魏劍笑著說,“那邊挺熱鬧,我們過去看看。”


    林國遠卻是笑著拉住魏劍,“人太多了,就不要去了吧。”


    魏劍盯著林國遠認真看了看,“國遠,你難道怕我會出事嗎?”


    四目相對,林國遠擠出笑容,“魏縣長,陪您出來,我當然要保護你的安全。”


    魏劍笑笑,“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聽一首歌而已,不會有意外的。”


    林國遠隻能跟著魏劍朝舞台走去。


    當靠近人群的時候,魏劍突然加快步伐,眨眼功夫消失在視線。


    林國遠意識到不妙,趕緊吩咐小方,“不能讓他逃離我們的視線,這是杜書記千叮萬囑交代的任務。”


    “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小方踮起腳,哪裏還有魏劍的蹤影,暗罵了一句老滑頭。


    找了幾十分鍾,未見蹤影。


    林國遠和小方意識到盯人的任務失敗。


    林國遠掏出手機,正準備與杜成峰匯報實情。


    這時小方眼睛一亮,提醒林國遠,“那個‘女人’是從男廁出來的。”


    林國遠眼睛一亮,反應過來,大吼一聲,“站住”!


    隨後,他竭盡全力朝“女人”衝了過去。


    化了女妝的魏劍沒想到竟然會被輕鬆認出來。


    踢掉礙事的高跟鞋,光著腳丫朝街口狂奔。


    小方年輕速度快,幾十米後邊攆上了魏劍,一把摟住了魏劍的脖子。


    魏劍狠狠地咬住小方的胳膊,小方吃痛之下,用力一甩,一個巴掌拍在魏劍的臉上……


    魏劍悶哼一聲,一頭栽進路邊的花壇中,瞬間沒了動靜。


    小方以為失手殺人,跌坐在地上,望著魏劍,嚇得麵色煞白。


    林國遠上氣不接下氣地跟了過來,試了試魏劍的鼻息,鬆了口氣。


    “隻是暈過去了,你反應挺快,人如果丟了,麻煩就大了!”


    正當兩人不知琢磨,如何將魏劍帶迴酒店。


    熱心的朝陽群眾早已報了警:


    “兩名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追逐、襲擊了一個女人,懷疑他們是窮兇極惡的綁匪。”


    兩輛警車,一前一後將他們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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