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琅自打從老宅迴來以後,脾氣比之前更差了,時不時就喜歡拿玩具砸人,裴家經常能聽見他的尖叫聲。


    裴子琅想跟宋獻音玩,但宋獻音一看見他靠近她就罵他,罵得一次比一次厲害。


    林翩月連忙把坐在地上哭的裴子琅抱起來:“都跟你說了別去吵你姐姐了,又被罵了吧。”


    裴子琅嚎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抱著林翩月,哭道:“媽媽,我想跟姐姐玩。”


    林翩月本想讓宋獻音陪陪他的,但看著宋獻音那生氣的樣子,她默默把裴子琅抱出去了:“媽媽帶你去找那些小朋友玩好不好?”


    裴子琅撇著嘴一言不發,他不喜歡跟那些人玩,他就喜歡跟大孩子玩。


    看著在客廳裏打遊戲的宋獻音,裴子琅心裏委屈極了。


    但這份委屈很快被見到朋友的喜悅衝淡了。


    外麵很冷,但小孩玩起來根本就顧不了那麽多。


    天色漸漸暗了起來,別墅裏的燈把裴子琅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吸了吸鼻子,繼續堆著雪人。


    他一定要做一個世界上最大的雪人。


    就在裴子琅專心堆著雪人的時候,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裴祁湛走進大門,他穿著薄薄的外套,他的身影在雪中顯得有些模糊。


    裴子琅立馬興奮地站了起來,他直接抓起一個雪球朝裴祁湛身上扔去。


    “啪——”


    裴祁湛停下腳步,他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裴子琅。


    裴子琅見他看他,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裴狗!快陪我玩。”


    裴祁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繼續往前走了。


    裴子琅不開心地看著他,他尖叫道:“你不許走,你信不信我讓我爸爸餓死你!”


    宋獻音不理他,裴祁湛憑什麽不理他。


    裴祁湛看著氣得上躥下跳的裴子琅,眼神有些嘲弄,蠢得跟頭豬似的。


    裴子琅氣得臉都紅了,他不停拿雪球砸著裴祁湛,一邊砸一邊尖叫:“快陪我玩!”


    裴祁湛嘴角上揚,譏諷地笑了笑:“蠢貨。”


    裴子琅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看著裴祁湛的口型他知道他絕對在罵他。


    從小到大除了宋獻音罵過他,就沒人敢罵他,裴子琅的氣一下就上來了。


    他拿著鏟雪的鐵鍬直接狠狠往裴祁湛身上砸。


    小孩子的恨意總是來得莫名其妙,明明裴祁湛跟他並沒有什麽過節,但他卻每一下都是往死裏打。


    他呲著牙,眼睛瞪得大大的,裴祁湛看著他的臉,明明是姐弟,但他跟宋獻音一點都不像。


    林翩月正在跟保姆煮湯,裴子琅的尖叫聲時不時會傳進來,她已經對這種叫聲完全習慣了。


    她對宋獻音喊道:“阿音,馬上吃飯了,你快叫弟弟迴來。”


    宋獻音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幹嘛一定要讓她去叫啊,她跟裴子琅又不熟。


    屋外的雪一直下著,風聲很大,她戴著圍巾走進雪地裏。


    “嗚……”恍惚中,她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


    她站在雪地裏,一臉懵逼地看著四周,裴子琅人去哪兒了,剛剛不是還在嗎?


    角落裏,裴祁湛臉上滿是戾氣,他的嘴角咬得發白,他把裴子琅按在牆上,膝蓋狠狠攻擊裴子琅的腹部。


    他的唿吸越來越沉重,他沒有說一句話,他的拳頭胡亂砸在裴子琅的臉上。


    裴子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想求饒,但裴祁湛的力氣一下比一下大,他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很快,裴子琅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唿吸也漸漸微弱了起來。


    冷風一直唿唿地吹著,但裴祁湛完全注意不到這些了,他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宋獻音一來就看到這副場景,看著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裴子琅,她心裏開心極了。


    這樣媽媽就隻會寵她一個人了。


    唿出的熱氣一直模糊她的視線,她把圍巾弄高了些,安靜地看著他們。


    裴祁湛終於注意到了宋獻音的存在,他停下手,看著對麵的人皺了皺眉。


    她穿著大大的棉服,帽子帶在頭上,圍巾把她下半張臉包裹得死死的,隻露出那雙明亮的眼睛。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裴祁湛垂下眸子,他就說是誰把溫以棠給他的那些衣服拿走了。


    裴祁湛放開裴子琅,冷著臉從前麵走去。


    宋獻音看著擦肩而過的裴祁湛,攔住了他。


    裴祁湛冷冷地看著她,沒說話。


    “你怎麽不穿你的那些新衣服了?”宋獻音眼睛彎了彎,有些挑釁地看著他。


    裴祁湛靜靜看著她身上的衣服,宋獻音笑出了聲,在他旁邊蹦躂了兩下。


    “怎麽樣,我穿著比你好看吧。”


    她緊緊盯著裴祁湛的反應。


    見裴祁湛還是不說話,她把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扔在他臉上:“熟悉嗎,你配戴圍巾嗎?”


    裴祁湛接過圍巾沒有任何反應,她的臉紅潤極了,一點也看不出她在醫院時的樣子,果然,她的身體一好,人就變得討厭起來。


    圍巾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痕跡,圍巾染上了她身上的味道,上麵還歪七扭八嗅著一條狗。


    裴祁湛無視她的諷刺,直接穿過了她。


    一個雪球突然砸在他的背上,裴祁湛頭也沒有迴。


    沒過一會兒,裴子琅被送到了醫院。


    醫院。


    林翩月坐在手術室外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裴父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裏。


    “老公,子琅他還那麽小啊……”林翩月一想到剛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裴子琅,心都在滴血。


    裴父的眼眶也有些發紅,他惡狠狠地瞪著裴祁湛:“要是子琅出了什麽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他知道裴祁湛不喜歡他,但是沒想到他會對裴子琅下手。


    醫生進進出出好幾次,臉色一次比一次沉重。


    在醫生再次出來的時候,裴父趕緊拉住醫生:“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醫生拍了拍裴父的手:“裴先生,裴少爺傷得太重了,您別擔心,我們會盡力保住他的性命的。”


    林翩月聽了這句話差點沒暈過去,她哭道:“裴祁湛,你下手怎麽能這麽狠,子琅那麽喜歡你這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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