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雷蒙德才緩緩說道:“臣依太後的。”


    看到他總算鬆了口,瑞文太後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兩人對視一會,雷蒙德見太後不吭聲,便揖手說道:“太後保重,臣退下了。”


    “等等。”


    “太後還有什麽吩咐?”


    瑞文太後看了一眼薛紹泉,示意他屏退左右。


    “其實,雪倫她沒有死。”


    “啊!”


    雷蒙德聞言大喜。在很長時間來,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曾經的雪倫女帝,是雷蒙德發誓要為她流盡最後一滴血的效忠對象。


    身為雪倫的禦前聖劍騎士,聽到她還活著,雷蒙德激動得就像春天裏的鮮花,重新煥發著勃勃生機。


    “太後,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雪倫此刻就在天庭城外,一座叫做淨寂庵的寺廟裏為尼。我想,不如將軍親自押送撒克遜去一趟天庭,路上順便去看一下雪倫,勸她迴來帝都。


    老身怕將來戰火四起,雪倫在城外,受到賊兵的驚擾。本來,應該由老身去一趟才是。可我這病一直好不了,連下床都費勁,隻好勞煩將軍和薛總管,替我跑一趟了。唉,雪倫這孩子,性子倔,容易鑽進牛角尖出不來。”


    “請太後放心,臣一定會勸陛——先帝迴來的。”


    瑞文太後點點頭,疲倦得說不出話了。


    和雷蒙德的這番話,她已經醞釀許久。如今全說出來,心裏有種解脫的感覺。


    雷蒙德見瑞文太後已經閉上眼睛養神,便和薛紹泉點頭示意了下,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艾娜女帝的聖旨真的下來了。


    亞爾弗列得、尼科羅、李子若被吊在帝都東市的十字路口,開始被執行絞刑。


    雷蒙德站在人群中,看著三人麵容猙獰,在絞刑架上掙紮,雙腿亂蹬,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師父,你看見了嗎?曾經誣陷、殺害你的人,現在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很快,尼科羅、亞爾弗列得、李子若三人先後蹬直了腿,眼珠子凸了出來,就像被放血的雞一樣,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雷蒙德便離開刑場,朝天牢走去。


    撒克遜被關押在天牢二號。


    這裏的上一任住戶,恰好就是袁清一。


    偏偏,天牢二號通往地下防洪工程的暗道,就是撒克遜下令填複的。


    聽見長廊裏傳來的腳步聲,撒克遜失神地抬起頭,望著雷蒙德。


    如今的他,早已失去當首相時的光彩。


    由於很久沒洗澡,撒克遜的頭發和臉上都流出肉眼可見的油。


    正如袁清一所說的,待在地牢裏的生活,讓他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雷蒙德,你親自來送我上路嗎?毒酒呢,帶沒帶?”


    雷蒙德靜靜地看著他,並不吱聲。


    撒克遜掃了一眼囚牢外的幾人,突然撕開胸前的囚衣,挺起胸膛,頂在鐵柵欄上,嘶啞地說道:“沒有毒酒也行。雷蒙德,你不是帶著承影嗎?快拔出來,一劍刺穿我的心髒,為你師父報仇。快啊!”


    見雷蒙德依舊沒有反應,撒克遜有些慌了,帶著哭腔說道:“求求你了,就在這裏把我了結吧。不要帶我出去當眾行刑。為神族留點顏麵吧!”


    說完,他開始用頭撞鐵柵欄,撞出一腦門的血。


    雷蒙德笑了。他終於知道複仇的滋味是什麽了。


    尤其是當仇人的性命就捏在自己手上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美好。


    這時,薛紹泉突然把普利莫急報給瑞文太後的信,朝撒克遜遞過去。


    “你先看看這個,是你兒子的信。”


    撒克遜一聽,急忙接過來。


    看完之後,他也傻眼了。


    撒克遜沒料到,如今的局勢竟然是這般急轉直下。


    “你們先讓隨從退下。臨死前,我有一個先帝的秘密,要告訴你們兩個。或許,這能幫上朝廷的大忙。”


    “秘密?”


    雷蒙德看了一眼薛紹泉,見他也是茫然,便揮手讓馬查阿西德、楊然等人先退出去。


    “是哪個先帝?”


    近幾年來,天驕帝國的先帝如走馬燈般,換來換去,故雷蒙德有此一問。


    “天永皇帝。”


    天永皇帝便是神啟皇帝的父親,如今艾娜皇帝的祖父。


    撒克遜想了想,繼續說道:“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朝廷對江湖上的豪客們,素來是十分寬容的。


    後來,陸心安橫空出世後,事情就發生了變化。當時,跟隨陸心安身邊的,還有一對夫妻,叫做劉天陽和沈初錦。


    陸心安寫了一本書,叫做《我有一個夢想》。書裏麵到處都是抨擊朝廷之詞,還煽動人民起來反抗朝廷。


    這種事情,朝廷自然不能容忍。但是陸心安三人的功夫非常高。有時還招搖過市,平常司寇根本抓不住、留不住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天永皇帝便開始籠絡江湖高手,準備擊殺陸心安三人。終於有一次,劉天陽的一個仇敵發現,他們每隔一年,會到伏神山上喝酒、賞梅。


    那一年,他們果然又來伏神山了。朝廷派出了二十多名頂級高手,去伏擊他們三人。”


    講到這裏,撒克遜臉上突然露出有些恐怖的表情。


    “萬萬沒想到,二十多名頂級高手全被他們三人擊斃了。等我趕到時,陸心安、劉天陽、沈初錦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地的屍體。


    許多功夫比我厲害的高手,都是被他們一拳打爆腦顱。白皚皚的雪地裏,到處是觸目驚心的鮮紅。


    後來,我常常在想,那天因為別的事情耽誤,我沒有趕上伏神山那一戰,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要是趕上了,我大概就埋在雪地裏了,再沒有機會站在這裏,和你們說起這些往事。


    這件事情後,天永皇帝大為震驚,開始拜我的師父達雷奧尼為國師,央求他出麵,搞定陸心安三人。


    可我師父達雷奧尼四處打聽,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其實就算找到了,我師父也未必是陸心安一個人的對手,何況他們三人常在一起。


    我師父便想到了他的好友範天朗。範天朗便是如今第一魔導師穆辰光的師父。


    我隨師父去拜訪範天朗幾次,順便也認識了穆辰光。穆辰光比我大幾歲,我便喊他為穆大哥。


    範天朗並不肯出手對付陸心安他們,隻是答應我師父,可以從中調和。


    也許是範天朗的調和,起了作用。後來的幾年時光裏,再也沒有聽說陸心安、劉天陽、沈初錦三人的消息。


    為了感謝範天朗的幫忙,天永皇帝特許他在全國各地開設如意客棧,不用交稅,不用被朝廷監管。如意客棧便是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


    又過幾年,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吾證道的神秘人物。這個人可真是喪心病狂,居然到處挖死人墳墓。


    有一次,他潛入皇陵,把天永皇帝父親的屍骨給挖了。天永皇帝大為震怒,下令當時的大司寇調派全國辦案能手,秘密調查此案。


    這種事情對皇家來說,實在是極為丟臉,對外都是秘而不宣。結果查來查去一年多,大司寇連這個盜墓賊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知。


    就連吾證道這個名字,也是我後來,從穆辰光口中得知的。天永皇帝一怒之下,就把辦案無力的大司寇關在天牢裏。


    過了段時間,當時的宮中大總管周辰慶找上了我,說陛下請我,利用江湖關係,秘密調查此案。


    那時候,我師父達雷奧尼和範天朗都已經先後病逝了。我想起了穆辰光大哥,便去了一趟魔法森林,請他幫忙調查。


    剛開始,穆大哥也不想管這件事。可經不住我多次磨他,穆大哥終於答應了,但條件是朝廷必須無償資助他一大筆錢。


    穆大哥那時候正在研究通格術,又要建什麽瘋人院,很缺錢。我便迴來稟報大總管周辰慶。


    幾天後,大總管周辰慶告訴我,天永皇帝同意了。隻要抓到這個盜墓賊,錢不是問題。


    否則的話,這個神經病哪天又潛入另一處皇陵,又挖了一個先帝的墓,那可就不得了。


    同時,天永皇帝還提出,要把穆辰光大哥請到皇宮來,見識下這些絕頂高手的能力。我便奉命去請穆大哥。


    當時,我還有點小心思,想讓穆大哥在儲君之爭上幫幫忙。那時候,我已經站隊在神啟大帝這邊。但他嗬嗬一笑,沒吱聲。


    穆大哥是和雲浩宇一起來的。在皇宮裏,兩人各自展現了絕技,把天永皇帝看得目瞪口呆,歎為驚止。


    很快,天永皇帝和穆大哥在天命大殿裏擊掌為約。天永皇帝同意一次性資助穆大哥一大筆資金。而穆大哥代表魔法森林,也承諾一定拿那個盜墓賊歸案。


    同時,穆大哥還答應天永皇帝,以後隻要江湖上的事情,都可以來找他幫忙。隻不過,他不摻和帝國內部的事情。這聯係人自然就是我。


    又過了一段時間,穆大哥真的就把盜墓賊吾證道的屍體交給了我。那屍體身上到處都是魔法轟過的痕跡,打得麵目不清。就連天永皇帝父親的屍骨,穆大哥都找了迴來。


    天永皇帝當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又邀請穆大哥在帝都居住了好幾天,還指名讓我作陪。老實說,大總管周辰慶是有些疑心的。


    他私下曾和我嘀咕,萬一這件屍首不是真正的盜墓賊,該怎麽辦?反正那屍首的麵目,已經打得誰也認不得。


    我便極力安慰周辰慶,說穆大哥這麽有身份的人,怎麽會騙陛下的錢呢?後來證實我是對的。


    從那起,江湖上再也沒聽說,有高手去盜墓,專挖人家屍骨的事情了。死去那人自然就是吾證道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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