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要對這十個人進行氣運測試。前年,嶽澤大將軍起兵三路圍攻恰庫巴城。沒想到,左右兩翼突遇暴風雪,迷了路,遲遲無法與中路軍會合,導致大敗。


    去年,蠻族的恩和森率眾進攻兆西區。袁清一領軍與他在湟平對峙。結果,軍中突發瘟疫。袁清一隻能以疑兵之計拖住對手,徐徐後退。還有今年,阿克斯特居然會投靠蠻族人。


    唉,近些年來,這種例子實在太多了,讓我不得不相信氣運之說。也許,冥冥之中,我們天驕帝國差的就是運氣。如今,我們選拔的是重要的軍官。若是他氣運太差,恐怕難以勝任。”


    說著,坦普爾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是,可是……”


    坦普爾見雷蒙德欲言又止,疑惑地打斷他,問道:“莫非,你和傅星峰有私交?”


    雷蒙德知道眼前的恩師素來不喜任人唯親,但此刻也不得不全盤托出。


    “稟報國相,我與傅星峰並不相識。但他乃是兆西車騎將軍袁清一的義弟,又是前國相傅輕塵的唯一孫子。


    之前,袁將軍曾托人給我送來一封信,說他義弟傅星峰現在是罪人之子,希望我能夠多多關照,讓他成為軍官,擺脫罪人之子的身份。這一切,還望恩師海涵。”


    坦普爾手中的茶杯突然滑落,翻倒在木桌上。杯中剩下的茶水灑翻出來。


    “你是說,傅星峰,他是傅,傅國相的遺孫?”


    “正是。”


    突然間,這間特殊的牢房裏沒有了聲音。


    坦普爾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目光卻出神地望向窗外。


    趙季躡手躡腳地用毛巾把桌上的茶水抹去,並給坦普爾重新倒了一杯茶。雷蒙德則輕輕地把那兩張紙箋,放在桌子上。


    兩人都不想打擾坦普爾的思緒,靜靜等待著。


    許久,坦普爾才把目光移迴來,歎道:“既然是故人之孫,又有袁將軍為他說情,那就如你所願吧,雷蒙德。”


    “謝恩師。”


    雷蒙德聞言,不禁大喜。


    坦普爾喝了口溫茶,翻到紙箋的第二頁,指著一處空白,問道:“趙季,這裏為何沒有劉誌天的評語?”


    “迴國相,大巫師說,劉誌天的氣運十分古怪,他測試不出來,便隻好留白。”


    “他專修精神力,居然也有測不出來的時候?”


    “正是。當時,大巫師觀看劉誌天的眼神、麵相、掌心很久,又起身看了他的耳道、背影。看完這些後,大巫師的神情十分古怪,久久不說話。等劉誌天離開後,大巫師轉頭對我說了一句話。此子氣運,非我能測!我便隻好留白。”


    “咦。他的背景,你查過沒有。”


    “查過,他的身份是賤民。其父原是一名侍衛長,因盜竊之罪潛逃,不知所蹤,直至今天。有人說他父親早已死在蠻荒之地。


    受父親之罪影響,他一家人被貶為賤民,靠其母親洗衣為生。在劉誌天十一歲左右,在帝都偶遇一名魔導師,並將他收為弟子。後來,母子兩人都進了人族李照雪公主府中。據說,李照雪公主對他不錯。”


    “他的師父是誰?”


    “這個,我沒查出來。據李照雪公主府上的人迴憶,劉誌天的師父每次來,都是住在城外。每次他學藝,都是自己出城。


    聽說,到了十六歲以後,劉誌天的師父就離開了帝都。從那起,他的魔法都是自學為主,麵授為輔。偶爾,劉誌天也會外出尋找師父,隻是從來不提師父的事情。


    我的手下問過公主府周邊很多人,都隻是知道他有個師父,但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過他的名字。”


    “哦,這個劉誌天,有點意思。”


    坦普爾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一點,但很快,他心裏又被另一種思緒所代替。


    坦普爾走到窗前,再次眺望遠處的漆黑,感概地說道:“他們一個是罪民,另一個是賤民,皆是卑微之人,卻又如此出類拔萃。


    而我們的世家子弟出身高貴,自小條件優越,卻大多是草包、膿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唉……我有些倦了,你們出去吧。”


    “是。”


    雷蒙德和趙季兩人齊齊應了一聲,相視一眼,便走出牢房。


    剩下坦普爾孤寂一人,仰望著夜空上的寂寥點星。


    他口上說倦了,卻絲毫沒有要躺下休息的打算。


    今天本應該是個高興的日子。但坦普爾自己也不知為何,反而湧起淡淡的憂愁。


    7月10日上午,祖今安等二十人再次被召集到高台下。趙季向他們宣布了今年開榜行動的選拔結果。


    昨天比武獲勝的十人,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個個笑逐顏開。就連最淡定的劉誌天,眉毛也彎了起來。


    昨天比武之後沒有馬上公布名單,讓這十個人心裏都泛起疑團。


    有人還公然嘀咕,說比武輸掉的那些人當中,肯定有人找到門路,向坦普爾說情了。


    所謂的氣運測試,就是要找個理由,淘汰掉他們當中的個別人。這讓獲勝的十人立刻又忐忑起來。


    畢竟,這種戲碼,在帝國的吏役選聘中,早就是屢見不鮮了。


    如今,趙季正式公布了結果。眾人心中的霧霾當然就散去。


    失利的另外十人自然是悶悶不樂,但聽說敗者也有一筆遣返費可拿後,悻悻之色也淡了許多。


    一會,傅星峰等十人便向坦普爾跪下,行拜師之禮。


    今天的坦普爾一掃昨日憂愁,滿麵紅光。


    他還破例解去身上的腳鏈和手鏈,穿著正裝,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剛收的十個門生,逐個向自己敬茶。


    ……


    也許是中午慶宴的酒太香,沈離寒的午覺睡得特別沉,一直睡到下午。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劍聖雷蒙德領著他來到一座高山上。山上,早已有許多知名的劍客等著他們倆。


    接下來,雷蒙德就迫不及待地宣布,由於一浪還比一浪高,他從今日起,將把“劍聖”的稱號正式讓給沈離寒。


    夢到這裏,沈離寒已經開始傻笑。嘴角邊上已經溢出少許口水,滴到枕邊。


    在夢中,雖然沈離寒百般推辭,奈何眾望所歸,他也隻好勉為其難,接受了雷蒙德的讓位。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刺耳的聲音。


    那是金屬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


    牢房裏有一麵是鐵製的柵欄。有人在敲柵欄。


    沈離寒一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牢房外正是自己夢中人——雷蒙德,嚇得他一骨碌就下了床。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


    沈離寒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便跟在雷蒙德後麵。


    兩人從監獄後門離開,朝一座小山丘奔去。


    沈離寒的心莫名地跳得厲害,總覺得還在夢中,但眼中所見卻又十分陌生。


    到了山頂,雷蒙德停下來。


    沈離寒跟著停下。他站在微風中,打量著四周。


    山雖不高,但卻是俯瞰當前世界的最佳視角。


    遠遠望去,可以看見古城牆的斑駁,炊煙的嫋嫋升起,還有白雲的悠然,等等。


    山頂上十分寬敞,空氣清新宜人。下午的陽光給山林綠葉噴上金色的光。


    沈離寒從遠到近,靜靜地觀賞著山景,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雷蒙德把身上的長匣解下,又把腰間的水壺打開喝了一大口,再擲給沈離寒。


    沈離寒接過來一喝,不禁一愣。


    他以為這壺裏裝的是酒,沒想到是水,甘甜清澈的水。


    “這裏怎麽樣?”


    “很好,風景很美。”


    “這裏是我平常練劍的地方。”


    雷蒙德笑了笑,接著說道:“你熱一下身。一刻鍾後,我們比一場劍。”


    “比劍?好!”


    雷蒙德打開長匣,從裏麵拿出兩把一模一樣的木劍,扔一把給他。


    沈離寒接過來,仔細摩挲,心中莫名地熱血沸騰。


    一會,他握著木劍,深深唿吸了一口氣,終於走到少年時的偶像麵前。


    “請。”


    “請!”


    兩人雖然都說了“請”字,卻沒有馬上動手。


    隻是天地之間,突然湧起濃濃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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