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知道情況有些緊急,腳步自然快了一些。


    而蘇艾艾穿著一身女仆的衣服,跟在方寒後麵。


    她天生麗質,哪怕穿的是下人的衣服,不那麽華麗,但是依舊顯得清麗動人。


    而且,她臉上還帶著那麽一絲委屈,這讓她看起來多了一些楚楚可憐。


    先前她隨其父蘇元武殺到方家來的時候,那是盛氣淩人,但現在這樣子,讓她覺得沒那麽討厭了。


    但是兩人並未走得太近,因為蘇艾艾不想被人覺得現在她和方寒的關係很親近。


    她注意到了,方家的一些人看到她跟著方寒一起走,眼神多少有些怪異。


    她人還是很聰明的,她知道,在方家的人看來,她被周癡送到方寒的臥房裏麵這麽長的時間,隻怕早就變成了方寒的女人。


    ”如今的少主讓人刮目相看啊。”


    “沒錯,少主就是少主啊,才一個多時辰,就把蘇艾艾這高傲的女子給馴服了,你看這女人跟著他亦步亦趨,估計都舍不得迴蘇家了。”


    “少主這一招絕啊,蘇艾艾一日在我方家為奴,那蘇家在雁鳴城就一日是笑話。”


    “那是,少主這是睡了美人,還打臉了蘇家,然後他在宣布公開休了蘇千羽,蘇家的臉,那是被打得稀爛了。”


    “蘇家不足懼,但趙家有點麻煩,聽說老家主中毒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寒和蘇艾艾一邊走,一邊聽到方家的一些人在閑聊。


    其中一人,就是“黑臉霸王”周癡。


    他不僅身形高大如鐵塔一般,嗓門也是大得很。


    他說話明明已經是壓著嗓門了,但是聲音還是那麽大。


    哪怕蘇艾艾的修為和聽力遠在方寒之下,也聽了一個清清楚楚。


    方寒似乎什麽也沒聽到。


    但蘇艾艾的臉卻是紅了,她覺得她被方寒睡了,還給方寒為奴的消息,隻怕會像是漲了翅膀的消息一般,傳遍整個雁鳴城。


    但是她卻沒任何的辦法。


    她隻能邁著小碎步,快速跟上方寒。


    以前她走路都是大步的,昂首挺胸,但現在,還真有了一些奴仆走路的姿態,這小碎步,就是明證。


    她一想到這一點,心中更是又羞又怒。


    方寒很快來到了祖宅一處院落。


    這裏就是他祖父方高陽居住和修煉的地方。


    自從方高陽將家主之位傳給方振東之後,他就在閉關,很少出來,也基本不管方家的事務了。


    其身邊,隻有一個童子跟隨伺候。


    因為方高陽老爺子深知,方家在雁鳴城,屬於不上不下的層次,勉強隻能算三流家族,那就是因為方家沒有高階武宗。


    這也就是趙家的三少趙劍為何敢帶人威脅方振東,讓方振東馬上遷走祖陵的原因,因為趙家的老家主是高階武宗,而且,趙家和神醫穀的關係,非常密切。


    神醫穀,是在雁鳴城之內唯一的宗門。


    這個宗門是以煉丹和行醫為主,而且煉出的丹藥是以淬體丹和通脈丹為主,極少煉出化氣丹。


    隻要不是太廢物的修煉之人,服用一定數量的淬體丹能成武者,服用通脈丹能成武師,而化氣丹,則是專為修煉之人突破武宗境所用。


    也就是說,神醫宗要造就武者和武師,那是輕而易舉的,但是要造就武宗,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據說隻有神醫穀的穀主梅若華才能煉製。


    因此,神醫穀,是一個比較小的宗門,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宗門。


    這大概是它叫神醫穀而不是神醫宗的原因之一。


    不過,在雁鳴城,神醫穀卻幾乎是最強的勢力,神醫穀除了不敢正麵挑戰城主府之外,其餘的勢力,都得仰其鼻息。


    哪怕是雁鳴城排名第一的吳家,也不敢得罪神醫穀。


    對於一般人來說,神醫穀更是神秘的。


    神醫穀除了在雁鳴城賣丹藥,也極少插手別的事情。


    若是在以往,方高陽老爺子的靜修之處,那是非常安靜的,也很少有人來打擾。


    但此時,老爺子的這個院子裏麵卻聚集了不少人。


    方振東、唐雪梅、長老堂十大長老都在,甚至方四海都被方青用輪椅推來了。


    但是進入方高陽老爺子靜修的雅舍的門,卻是緊閉的。


    方振東請示了要見老爺子,但是裏麵卻無人迴答。


    連那個服侍老爺子的童子也不出現。


    按照老爺子的慣例,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現任家主方振東都不能進去,就更不要說別的人了,因此,大家雖然來了很久,都隻能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等著。


    但越是等下去,方振東和唐雪梅夫婦等人就越發著急起來。


    因為他們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方高陽老爺子不現身,還不讓他們進門,那老爺子中毒的可能性就越大了。


    而現在的方寒雖然神勇,但隻怕對付不了趙家趙半山這樣的高階武宗。


    但是在這雅舍的門口,還跪著一個高大的七旬老者。


    這老者是個大光頭,明明身上帶著貴氣,卻穿著一身麻布衣服,而且,他赤裸著上身,身上還背著一捆荊棘。


    他就是方少虎的祖父,方坤南的父親方遠圖。


    當年,他和方坤南好賭,將方家的祖傳丹方都偷了出去,差點釀成大錯,從此在方家失勢,隻許他負責管理一片藥田。


    這老家夥說起來,那可算是方家老家主方高陽老爺子的遠房堂弟,而且在武道上天賦很高。


    方坤南和方少虎被方寒廢掉之後,方遠圖這老家夥不但沒暴怒要為兒子和孫子報仇,反而來老家主方高陽這裏負荊請罪了。


    “高陽兄,我是遠圖啊,我的兒子方坤南和孫子方少虎今天逼迫家主退位,我是一概不知啊,但子不教父之過,兒孫的過錯,那就是我的錯,現在我來負荊請罪,還請您見我一麵,給我這個請罪的機會。”


    方遠圖老淚縱橫。


    看到這一幕,方振東、唐玉梅以及方四海、方青和長老堂的十大長老都覺得方遠圖是真心來請罪的。


    因為誰都知道,方遠圖可是個脾氣很大的人,而且就算做錯了事情,也不認錯。


    當年那件事,老家主方高陽讓方遠圖和方坤南下跪認錯,方坤南立馬下跪了,但是方遠圖這老家夥卻死活不認錯也不下跪,哪怕挨了幾十大板之後,也是如此。


    讓這麽一個倔強之人都來負荊請罪,方振東等人都相信今日的謀逆之事是方坤南和方少虎父子策劃的,和方遠圖這老家夥沒有關係。


    因此,沒有人去阻止方高陽。


    “老爺,寒兒忽然變得這麽厲害,性格也比以前強勢了,按理來說,我應該高興才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心驚膽戰的。”


    而唐玉梅站在方振東的身後,小聲道。


    “現在就希望父親大人沒中毒了,不然的話,靠寒兒一人,隻怕難以抵擋趙家,何況,趙家和蘇家的背後,還有神醫穀。”


    方振東也道。


    他也在擔心。


    先前方寒的確給了他一種安全感,但現在他細細想來,就算方寒得到了奇遇,也畢竟時間太短了。


    畢竟一個多月之前,方寒被蘇千羽從方家帶著離開的時候,還隻是武徒的修為,甚至在武徒當中,都是算很弱的,現在過了才幾十天,方寒能擊敗方坤南這個新晉武宗,隻怕已經是極限了。


    而方寒把殺了趙劍的消息告訴了蘇元武,隻怕蘇元武會馬上告訴趙家,方家馬上要麵臨趙家的衝擊。


    “我方家,真是多事之秋,這可怎麽辦啊。”


    唐玉梅眉頭緊皺。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振東小聲道,他知道他要讓方寒再度離開,避開趙家的追殺,方寒肯定不會答應了。


    就在此時,負荊請罪的方遠圖忽然站了起來。


    “老家主,既然你沒拒絕我進入你的清修之地,那就是答應了,那我就來了。”


    方遠圖朗聲道。


    “遠圖叔,你幹什麽?我父親的清修之地,沒他允許,誰都不能進,我們這麽多人都等在著呢。”


    方振東還是有危機意識的,現在方遠圖要往雅舍的門裏麵闖,他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於是立馬走過去阻攔。


    “家主,我是要見老家主,負荊請罪,誰都不要阻攔我。”


    方遠圖站了起來。


    “不行。”


    方振東立馬道。


    萬一他父親真的中毒了,在療毒,而遠方圖忽然闖進去的話,那就有帶來風險的可能。


    “家主,今天這事,我必須當著老家主的麵說清楚。”


    方遠圖道。


    他越說越激動起來。


    “遠圖兄,你還是等一等吧,老家主清修之地,不宜大聲喧嘩。”


    長老方華也道。


    他也覺得這個時候讓方遠圖衝進老家主的清修之地不合適。


    “老家主沒說不見我,那就是同意讓我進去,你們阻攔我,這是什麽意思?”


    方遠圖的嗓門越來越大了,將院子裏幾棵大樹上的鳥兒都驚走了。


    他身上的氣勢也釋放了出來,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這種氣勢,隻有高階武宗才有。


    “你……你突破到了武宗境界了?而且,是高階武宗?”


    長老方華感受到了方遠圖身上那強大的氣勢,震驚道。


    原本方遠圖和他一樣,隻是高階武師的境界,但既然方坤南都突破到了初階武宗,那就算方遠圖突破到了中階武師的境界,他也不太震驚,但方遠圖竟然成了高階武宗,這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在雁鳴城,高階武宗也隻有那麽幾個。


    方振東和長老堂的另外幾個長老,自然也感受到了方遠圖身上那股橫絕的氣勢,也感覺很吃驚。


    不過,有幾個長老還覺得,要是方遠圖真的能為家族著想的話,方家有這麽一尊高階武宗坐鎮,和趙家也能碰一碰,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


    “沒錯,當年我和我兒子方坤南犯下大錯,我雖然不認錯,但其實上卻很內疚,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苦修,終於突破到了高階武宗的境界,而我聽說方寒殺了趙劍,方家有難,我自然不會憐惜我這把老骨頭,腰圍家族出力了。”


    方遠圖點了點頭。


    “遠圖兄,你真能這麽想,那真是大好事啊,方家以後有你坐鎮,可保安然無恙啊。”


    一個叫方飛鴻的長老立馬就道。


    方飛鴻年紀比方華大幾歲,已是花甲之年。


    當年他和方遠圖關係是不錯的,因此他對方遠圖是有同情心的,他覺得方遠圖這樣的人物,被罰去負責藥田的耕種,不太應該。


    但他也沒公開反對老家主方高陽的決定,但現在方遠圖突破修為,成為高階武宗,並且想為家族出力,他覺得應該要給方遠圖一個機會,何況現在方家正需要強者坐鎮。


    “方家還是老家主和家主掌舵,但以後兩位家主讓老朽做什麽,老朽絕不推辭,現在我希望見到老家主。”


    方遠圖道。


    他的話裏麵,帶著誠懇。


    “老家主可能中毒了,我們都在這裏等著呢,遠圖兄,你也先等等吧,不著急,你兒子和孫子,被少主廢了修為,也算是受到了懲罰,我想老家主不會責罰你的,畢竟這件事和你無關。”


    方飛鴻道。


    “老家主中毒了?這……這怎麽可能?確有其事?”


    方遠圖震驚之後問道,好像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但實際上,此時他心中是竊喜的。


    “我們也是來求證此事的,但我們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老家主也沒讓我們進去。”


    一個長老道。


    “那老家主可能遇險了,我們還等什麽,必須馬上進去。”


    方遠圖道。


    說完,他將綁在身上的荊棘扯掉,就要往雅舍的門內闖去。


    “你不能進去。”


    方振東攔住了方遠圖。


    “家主,若是你父親真的中毒了,以我的修為進去可以給他療毒啊。”


    方遠圖道。


    “你是戴罪之人,沒我父親允許,你不能進。”


    方振東堅定道。


    就在此時,雅舍的木門忽然打開了,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童子來,說是童子,已經長成一個少年了。


    少年叫方小宇,正是平時伺候老家主方高陽的人。


    “小宇,我父親怎麽樣了?”


    方振東連忙問少年道。


    “家主,老家主已經中毒了。”方小宇道:“老家主讓你們現在跟我進去,不過,方遠圖就不需要進了。”


    “家主真中毒了?那我更應該去看看他啊,說起來他是我哥。”


    方遠圖繼續演戲,開始往門裏麵闖。


    他散發出強大的氣勢把方振東和方小宇直接逼開了幾步。


    “方遠圖,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玩這些試探的把戲?你這是戲精上身了?你不就是確認我祖父是不是中毒,好決定你是不是要取代我父親執掌方家,你還演戲呢?”


    但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


    方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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