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後,大家兵分三路。


    宋遲帶著淩鋒淩雲去宮中處理掃尾事宜。


    吉祥如意護著許南兮先迴了將軍府。


    沈枕月也跟著去了鎮國公府書房。


    此時宋家男兒早就齊聚一堂,氣氛有些凝重。


    沈枕月陪著許南兮一走就是半天,音訊全無。


    多半兩人已出事。


    宋遲也不見人影。


    眾人靜坐書房,心中惶恐不安。


    沈飛揚,不停進進出出,一臉焦慮問門房,“小姐可迴府?”


    門房有些不耐煩,但又不得不恭敬答道:“三少爺,尚未迴府。您已問了八遍。”


    沈飛揚厲喝道:“問你就好好答就是。扯別的幹甚。”


    門房苦笑,這算不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就是那條小小的池魚。


    他忙垂首應道:“是是是!三少爺教訓的是!”


    此時府外傳來馬兒揚蹄的‘噠噠’聲,在這空曠靜寂的街頭格外清晰。


    沈飛揚身子一頓,抬眸朝府外張望。


    門衛驚喜道:“小姐迴府了!”


    他終於不用麵對這個煞神了。


    沈飛揚描了妹妹一眼,沈枕月仍是著赴宴時的衣裳,眼皮紅腫,神情疲倦,身上也無血跡什麽的。


    他那顆吊在半空的心,放了下來,抱怨道:“為何才迴來?”


    “有事。哥,你等了我許久?”


    這不廢話嗎?


    難道門口西北風好喝?


    但此處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沈枕月一踏進書房,所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見她完好無損,不由齊齊舒了口氣。


    “枕月,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急性子沈飛揚都不待沈枕月坐下,就開始發問。


    沈枕月環顧四周,看向祖父。


    沈嘯天視線掃了書房上下,“但講無防,這些都是鎮國公府忠義之士,對我府忠心耿耿。”


    福伯老淚縱橫,有感激和認同的自豪。


    其他幾位貼身侍衛,皆挺直了腰背,高昂著頭。


    彰顯他們的驕傲。


    沈枕月這才緩緩坐下,抿了一口茶,幽幽道:“龍椅上坐著的是個冒牌貨。”


    這個消息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這……是真的?”沈超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枕月沉重地點了點頭。


    沈嘯天麵露驚訝,催促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和表姐今日被引去了禁宮,陛下竟被鎖在那裏。”


    眾人心情跌宕起伏,又驚駭不已。


    沈超等不及,“那你們是如何出得來?”


    禁宮傳說幾乎家喻戶曉。


    他們當然也聽到隻言片語。


    都說踏進禁宮,就等於一腳邁入鬼門關。


    沈枕月再次爆料:“南兮表姐是陛下的親生女兒。”


    一連串的消息,沈嘯天被震得腦袋一片空白。


    自己女兒沈嫣然何時竟同陛下牽扯不清?他竟然蒙在鼓裏。


    沈枕月補充道:“表姐不是這個冒牌貨的女兒。”


    也就是被鎖在那個禁宮的真天子的女兒。


    一個接一個的消息,猶如炸彈,所有人都暈暈乎乎的,呈呆滯狀半天合不攏嘴。


    書房一時氣氛凝滯,誰人也沒開口,也不知如何開口。


    沈嘯天忽然憶起自家女兒在陛下大婚之時,那絕望的神情。


    難怪!


    沈嫣然會像天塌了似的。


    沈嘯天恨不得衝進禁宮,把那男子千刀萬剮。


    他家千嬌萬寵的女兒,竟是糟蹋在那個禽獸不如的手裏。


    也難怪許清河這個女婿一直對許南兮忽視徹底。


    就似不曾有過這個女兒一般。


    一切都那麽明了,隻是他以前沒有深究而已。


    沈黎倏的站起來,滿臉氣憤:“我去宰了那個狗日的。”


    他自責不已,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毀在那人渣手裏,他們這為人兄長的竟然全然不知。


    沈靖也猛地拍了一下案幾,氣憤填膺,“我們一起去。”


    沈嘯天怒喝道:“都給老子坐下。”


    沈超追問:“枕月,你們是如何出來的?”


    是啊,他們這一群人又是怎麽出得來?


    “是南希表姐的父親,指給了我們一條密道。”沈枕月心有餘悸,“那條密道直通大覺寺後山的枯井。”


    沈飛揚躍躍欲試,“我們今晚就去探探。”


    沈嘯天瞥了他一眼,“都給我老實待著,誰也不許去!”


    沈靖頗為讚同:“一切等宋遲來了再說。”


    沈愈心裏也癢癢的。


    沈嘯天仿佛知道他們的心思,冷冷開口道:“若是你們不想家族覆滅,就盡管去!”


    是啊!


    若是被逮到,家族都會連根拔起。


    大家心裏驚懼不已,忙壓下這個念頭。


    “祖父,您知道這是何人所為嗎?”沈愈雖然問得無頭無腦,大家都明了他的意思。


    “誰想置南兮表妹於死地呢?”沈飛揚喃喃道。


    沈靖道:“這人心思何其歹毒。若南兮出事,宋遲必會追查到底,禁宮的秘密也會不脛而走。”


    “我們兩府都會竭盡全力為南兮報仇雪恨。天下必將大亂。”沈黎後怕不已。


    沈嘯天老神在在,“誰是得利者,必定是他幹的。”


    沈超還是疑惑道:“誰都有動機。”


    他指了指皇宮方向:“那位早就想收迴我們兩府兵權。隻是不知從何處下手而已。”


    所以拿南兮開刀是最為可行。


    但是此舉有個後遺症,若是不成功,必被反噬。


    且他目前心虛的很,但是他留著那位真龍天子,又是何目的?


    “那些皇子也有可能。畢竟渾水好摸魚。”沈黎道。


    沈嘯天思忖許久:“這些僅僅隻是我們的猜測,他們今日拿南兮開刀,明日就有可能拿家裏女眷開刀。天下將亂,她們必須送離。”


    “枕月,你也走!”沈嘯天安排道。


    沈枕月昂著頭,倔強道:“祖父,我不是弱女子。我跟在您身邊。”


    祖父還一直把她當做一朵溫室花,將她護在羽翼之下,或許是不想她沾染世俗的塵埃。


    但是身為鎮國公府的嫡女,豈能袖手旁觀?


    沈黎想著女兒的武力值,闔府上下就沒有打得過她的,他的嘴角抽了抽,勸道:“父親,就讓枕月留下吧。”


    至少危機時刻,也能助他們父子一臂之力。


    沈飛揚同意父親的建議,幫著妹妹求情:“祖父,您就讓枕月留下吧。”


    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著沈嘯天。


    沈嘯天無奈道:“枕月你若想留下,須得為大局著想,不可莽撞。”


    沈枕月哪有不答應之理?


    連連頷首道:“祖父您放一百個心,我一切聽從祖父和父親的。”


    沈嘯天這才滿意,又道:“我們須同宋遲演一場大戲,這樣才方便把南兮她們送走。”


    沈飛揚一臉的興致勃勃。


    他摸著下頷,答道:“這個我在行,割袍斷義,妻離子散。”


    外麵茶樓說書先生天天講這些玩意,這叫他們親自演上一演,豈能興趣不高?


    沈嘯天捋了一下胡須:“此事須得瞞著家裏女眷。”


    家裏女人對南兮心肝寶貝似的,宋遲負了她,家裏女人必會剮了他,那樣才是真正的情感流露。


    才不會被那些人精察覺。


    沈枕月若有所思:“祖母該會傷心了,大伯母估計會拿刀去砍了宋遲。”


    沈嘯天一臉神秘莫測,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沈枕月都有點同情家裏女人。


    她又縮了縮脖子,事後她們要是知道實情,會不會連她也砍了?


    沈愈笑得一臉的詭異,“那我們是否可以光明正大揍宋遲一頓了?”


    此子還在想著報仇之事。


    沈超興致高昂:“此次枕月加入我們,定會打得宋遲那廝哭爹喊娘。”


    沈靖瞧著這幾人如孩童般幼稚,哭笑不得。


    別到時又被捶的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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