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新王曆 第二年十二月中旬


    本瓦西自從上次朝見後,心涼了許多,也通透了些,可內心到底還是憂愁的,要是出個什麽意外他怎麽養家。


    想到自己家裏的老父親老母親,媳婦和四歲兒子,兩歲女兒。他越想越害怕。


    這樣的家庭他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奢求什麽,隻想著給父母養老送終,把孩子養大,看著兒子婚娶,看著女兒出嫁。


    “哎--!,那些土匪……土匪死了好些,連帶著……放出去的……那些囚犯!”


    來給他報信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氣。


    緩了兩口後他繼續說:“我是今天去打獵的時候碰到的,那些人都被埋了,我看見一些畜生把土挖開在那吃。起初我還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麽人,可是我後麵看見兩個人,一個是我認得的土匪,另一個是我認得的囚犯。”


    本瓦西緊皺著眉頭:“人死了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都已經臭了。我想想都嘔-,不說了,不說了。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誰殺的,但我是嚇破膽了。說不定是祭祀的神明發火,要了他們的命。”


    本瓦西迴想起之前見到的一夥人,說不定是他們。那就更可怕了,他如此想著,那些人來過這裏,要是想動手,那可怎麽辦?


    本瓦西:“大概死了多少土匪?”


    “多啊,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多,我去的那個山坡,全埋了人,沒個一百也有幾十了。不說了不說了,再說下去我都不敢去打獵了。”


    發小獵戶走了,本瓦西心裏滿是不安,那究竟是群什麽人能殺那麽多土匪和囚犯?


    還是在這個地界上殺土匪,他本瓦西可清楚的很,獵戶去的地方土匪實力特別大,這邊組織過好幾次剿匪,總計的戰果加起來也不過半百。


    剿匪他幾乎每次都去,能不清楚嗎?值得他慶幸的是他家的位置很安全,地勢也高,不受什麽人禍影響。


    時間到了,該繼續迴家了。這次迴家在路上遇見了發小找他問問,耽擱了。他繼續步行迴家,沿途的樹啊,鳥啊,他都知道。


    甚至鳥窩裏什麽時候該有幾個鳥蛋他都知道,畢竟他馱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爬上樹掏過鳥蛋。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女兒乖些,自己家的那小子在自己馱著他上樹時老是蹬腿。


    他滿是懷念的看著周圍的樹與草。走過一個拐彎,拐彎處最邊緣的樹墩很是顯眼,那是他為他愛人砍的。


    他還清楚的記著那天他送她迴去的時候,在這個拐角處她嫌他走太遠不再讓他送了。


    這棵樹擋了他看她,此前也是這樣,年輕的他情緒上頭,立刻跑迴家拿起斧子把這棵樹砍了。


    可是呢,砍了後他發現他再也沒機會送她迴家了,也不會再被樹擋住視線了。因為他們結婚了。


    想著以前的迴憶,溫馨甜美,也有很多不好的,但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不那麽痛苦了,倒覺得是件可以和人說的笑話。


    比如腳下突然躥出來的蛇……


    “蛇!”他嚇的跳了起來,太沉浸自己迴憶中以至於他忽略了現實的事物。


    他很快反應過來,那是條沒成年的無毒蛇,他見過很多,這裏隻有這一種蛇,他一腳把那蛇踢飛,蛇跑開了。


    以前他小的時候被比這大很多的蛇嚇哭了,父親又在上地勞作。他哭著跑迴去,正在拔菜的母親聽到他的哭聲出門看他。


    他說是蛇,母親一看那蛇一路追著他去了他們家,他母親就拿起一個長點的扁擔,把他護在身後,一頓好打終於是把蛇打走了。


    但現在不會了,就算十條蛇在家門口,我都不怕了。本瓦西心裏如此想著。他的牽掛給了他無比的勇氣,隻要死不了,隻要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什麽都敢做。


    要不然怎麽會去給那些人當兵?還去剿匪?


    隻是不知道他靠當兵給家人的好日子還能不能長久,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剛獵戶告訴他的著實震驚了他。


    好了,終於到了,和左鄰右舍打了招唿,他的家門開了半邊。


    他推開另外半邊門,走進裏屋,媳婦和親媽在廚房做飯。女兒睡著了,兒子不見蹤影。


    親爸也不知道到哪去了。進門和她們打了招唿。


    親媽:“這次在家裏住多久?今天做的飯多了,正怕吃不完,沒想到你迴來了。飯馬上就好了,你先進去坐著。”


    本瓦西:“住兩天就得走,路上還要走兩天。”


    媳婦:“這有你愛吃的,你兩個娃也跟你一樣都愛吃,爸帶著兒子去你叔家了,你叔說是他那有人結婚,叫他爺孫兩吃些好的。”


    她挪了一個盤子到他麵前,沒有任何熱氣,很顯然是放涼了。


    不過沒關係,那菜無論冷熱,口感和味道都一樣,隻要不是放三九天凍結實就行了。


    他端起盤子拿了餐具,進了客廳,大口大口吃著菜,雖然沒多餓,但也到飯點了。現在多吃菜等會少吃飯。


    他靠當兵給家裏攢的糧還不夠多,要是像前兩年收成不好,全家都得吃些攢的糧食。


    不過想到這他有些自豪,因為這裏隻有他們一家在那收成不好的時候頓頓吃飽飯,其他人都是饑一頓飽一頓。


    自己家的孩子長的也比別人高。


    他剛開吃盤子中的菜都下去了一半。可他感覺肚子沒一點感覺。辛苦自己去給那些人當兵了,吃的不是自己家的糧食。


    等他把這盤菜吃完,她們才把飯和其他菜端上桌。沒辦法,他吃的實在太快了。


    “這也是你愛吃的,看把你餓的,是不是在那吃不飽迴來吃飯了?”母親把一個盤子推向他。


    “沒沒沒,在那能吃飽,就是沒幾個我愛吃的菜。”


    臉上滿是皺紋的母親繼續說:“那你平時在哪吃不上就在家裏多吃些,家裏還有,走的時候帶些?”


    “在那我又不做飯,我把菜帶過去沒有用。他那每天吃什麽菜我們都不知道。”


    他們一起吃完了飯,收走了碗,菜放在桌上等女兒睡起來再說,爺孫兩個迴來時估計天都黑了,也不會餓著。要是餓了也就順便吃了。


    本瓦西坐在臥室,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也隻有在自己家裏能這樣輕鬆了。


    平時在那邊真是受夠了氣,那幫什麽都不懂的人推來推去到頭他還得帶著他那些人給他們擦屁股。


    他想著自己的那幾個人,幾乎都和他一樣混口飯吃,有一個是孤兒沒去處才去的那。不過也就那樣了,混飯吃嘛。


    他伸了個懶腰,露出個笑容,他看向自己睡著的女兒。閉上了眼睛。


    在家休息了兩天,日常上地幹活,但不用受氣,讓他輕鬆多了,而且這些活雖然身體累,但心裏還是滿足的。


    也有時間好好看看孩子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他又走上了返程路。要是這樣不愁吃不愁穿的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就好了,就算自己受再多的窩囊氣也無所謂。


    他突然想起來這裏有個拜神的地方,聽說是拜土地的,但他還是想去拜拜,說說自己的心願,他太害怕失去如今的安穩了。


    他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周圍除了樹,草,石頭外沒有任何東西,也聽不出來有什麽除他以外的活物。


    獨自拜完土地後他繼續返程。


    走了一天,到了這個國家的一個邊緣地方,這裏常年以來都是被土匪欺負的地方,也沒什麽人管,倒是有些士卒守在這,可是土匪來的人一多就形同虛設。


    最快的援兵還得三個小時趕過來還來不了多少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和這邊不要命的殺人蠻子拚命的。


    一個月就那點東西,拚什麽命?


    他為了自己的安全刻意繞著走,身上沒個防具手裏也沒個刀劍,再說自己還孤身一人,要是有個閃失他那一家人怎麽辦?


    他擰頭看向那些村莊,有火光,看上去土匪來了,一個新的火光亮起,說明土匪不是來過,而是就在這裏。


    他將頭擰迴去,專心的趕路。


    而遠處燃燒的村莊。


    土匪1(最初當土匪的囚犯):“把他們的糧食全都拿走,大王說了,這次的事不小,說不定我們後麵一年都出不去山寨。”


    土匪2(被土匪逼迫著上山的年輕人):“那他們怎麽辦?我們全拿完了他們吃什麽?”


    土匪1:“放你娘的狗屁!還管的了他們?你個還沒斷奶的崽種,讓你幹什麽就給我幹什麽,立刻給我去從他們那裏搶!”


    平民:“求求你們了,你們拿走了我們怎麽活啊!我還有個沒斷奶的孩子呢!”婦人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土匪2)。良心未泯的他根本做不出這樣的事,他有鬆手的意圖。


    土匪1看到他的行為不如自己預想的,怒氣衝衝的一腳踹倒他,強橫的奪走了婦人懷裏那一整袋糧食。


    其餘土匪拖住婦人,把她扔的很遠,要不是時間緊迫,隻夠收集糧食,不然他們能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下山隻搶個糧食根本不是他們的作風。


    強搶與哭嚎聲在這裏遍地都是,也有不少土匪動刀子殺人。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土匪2:“沒了糧食他們怎麽活?直接殺了就不用擔心這種事了是嗎?”


    他對這些人的行為隻覺得反感,他忍受不了卻又無力反抗,這次搶來的糧食他以後還得吃,也沒什麽資格再說再做其他多餘的事。


    以後要是能逃出那地方就好了。找個安寧地方過正常人的日子。


    “哎!你去把那邊的房子點了。”一個土匪給了他點火工具。


    他不敢大出氣,走向那邊的房子。


    “過去的時候安靜點。過去就點火,別磨嘰。”那個土匪壓低聲音對他說。


    他去了後正準備點火,可耳朵聽到了些聲響,這裏已經安靜許多了,大部分都搶劫已經完成,這裏的平民也死了許多。


    所以他有機會聽見這些聲音。他再仔細聽了一下。他發現裏麵有人,他的良心讓他給裏麵的人活下去的機會。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立刻出門跑,你們的房子馬上就要被火燒了。”


    那個給他工具的土匪立刻就急了,對著他劈頭蓋臉的罵:“你他娘的傻子吧!讓你點火就是燒死裏麵的人你還讓他們跑?腦子是狗娘給的!(後麵省略)。”


    他衝來搶過土匪2的工具,嘴中不斷的罵著手上的動作很快,火很快就點起來了。


    土匪2聽著裏麵人驚恐的叫聲還有孩子的哭聲,心情沉重。靜靜的站在那裏。


    “媽的傻子!”這是那個土匪臨走前對他的評價。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被罵的話,雖然這次出來被罵的次數比前麵一個月加起來被罵的次數都要多,但現在他根本沒用任何心思去在意那些。


    他忽然想到,這些人說時間緊,那是不是迴去少個人他們也不會太在意,就算在意也不會下山來找?


    前段時間那批下山的人死了很多,估計是不會再下山了了。


    跑!這樣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對!跑!趁現在身邊沒人,不跑還等著被抓迴去?


    他驚醒似的選了一個遠離山寨的方向飛奔。隻要能逃走那一切都會好的,他再也受不了一次這樣的事了。


    要不是今天看見了這些人的真麵目,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在那個地方混日子。如蒙大赦的他鼓起全身的力氣。


    迅速的消失在這沒有月色的夜晚中,唯一的光源還是剛才點起的火。


    本瓦西迴到了他的崗位,他的那些人嗑著瓜子遞出碗酒歡迎他。


    下屬1:“在家裏過得日子咋樣?比這好吧?”


    下屬2:“瞧你說的那話,自己家住的能不舒坦嗎?”


    下屬3調笑著說:“他都是那有爸有媽有老婆孩子的人,能不好嗎?不像我,沒個掛念的。是吧!大官?”


    本瓦西笑了:“就是,自己家住的舒服,哎~,我那兩個娃又長高了,變沉(重)了不少。我都快報不動了。”語氣中滿是炫耀。


    眾人發出哄笑,笑完後下屬2說出了正事:“接了新消息,土匪又來了,殺了34口人,把一整個村子的糧都搶了。


    現在說讓我們這人都去看著,防止他們再來。而且,”他一頓。本瓦西認真聽著他的話。


    “這次還不一樣,我們要去那邊看守一年。”


    “一年!”


    “你先別著急。聽我說。”


    “你說,我聽著呢。”


    “聽說那些土匪碰上了些事,不然也不會這麽狠的搜刮糧食,以前他們還會綁些人上山把他們也變成土匪。但這次特別急,隻搶了糧食,看樣子事情還不小。所以為了防止那些土匪做出來什麽太害人的事,得讓我們去守著。”


    本瓦西長長的出了口氣,沉默良久吐出一個行。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隻希望不出什麽大事就好,他真不想死,身邊這些同僚也不錯,自己也蠻喜歡的。


    他起身放下自己的行囊,換上了護甲,拿上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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