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哦,我是姐姐的艾伊,和阿道夫已經沒有關係了。”


    不知道在這裏觀察伊依自言自語多久的艾伊,在伊依的背後突然發出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伊依長籲了一口氣,挺著身子不轉過頭去看他,是刻意的迴避,更是無措的逃避。


    她聽見艾伊也歎了一口氣,然後沒有了聲息的。


    但伊依能夠感受到他正在向她靠近,那目光似炙烤一般,直要透過她的後背看到她的心裏似的。


    在伊依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臉頰一熱……


    艾伊竟然從背後抱住了她,還把臉頰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一下,伊依更是不敢動彈,渾身僵硬的,被艾伊更加得寸進尺地完全抱進懷裏。


    “姐姐不動我就當姐姐是不討厭的了。”


    聞言,伊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雖尷尬、無措,但似乎並沒有類似於厭惡這樣的情緒。


    但她隻覺得是自己之前和艾伊太親近了,才下意識地沒有排斥。


    被艾伊這樣一說,又後知後覺地反抗起來。


    “放開!”伊依嚴厲道,掙紮著想要去夠床墊邊沿,想要找個能夠借力的點,以此來掙脫艾伊的桎梏。


    但艾伊怎麽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他緊緊地抱住艾伊,力道大的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艾伊長腿一伸,迫使伊依收迴掙紮的腿,彎折在胸前,變成一團徹徹底底地被艾伊鎖進懷裏。


    “怪我,不該和姐姐提這一嘴,害得姐姐白費力氣了。”艾伊看著自己懷裏的一團,幽幽地說,“沒關係,知道姐姐不排斥就行了,我們還有那麽長的時間,足夠姐姐從不排斥到接受了。”


    “不可能!想都別想!”伊依不假思索地直接反駁了艾伊的說法。


    被從後麵禁錮著的她,並沒有看到艾伊一瞬間就變得難過的樣子。


    “姐姐真的是輕而易舉就能改變我的情緒。”他苦笑著開口,“姐姐應該知道,狼是認定了一個伴侶就是終生的動物。因此我是不會放棄的!”


    他頓了頓,又說,“但如果……如果等到我壽命到頭,還是沒能等到姐姐的垂憐……那我就放手了……”


    卑微但堅定的語氣,聽得伊依一陣皺眉。


    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艾伊……”


    她開口想說什麽,但被艾伊瞬間打斷:“姐姐還是別說話了,你這樣在我的懷裏,要是再說什麽,把我逼瘋了,惹急了,艾伊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的語氣裏帶著什麽深藏的情緒,僅僅露出這絲毫,就嚇得伊依馬上閉上了嘴,如他所說地,不再觸碰他更多異樣的情緒。


    兩人就這樣無言地擁抱著。


    伊依隻努力地繃緊身子,讓自己的身體保持著一種僵硬的姿態,在艾伊的懷裏。


    好像這樣,心腸也會像身體一樣的硬一般。


    並不寬敞的地下室中,寂靜無聲,甚至聽不見風聲。


    隻有二人淺淺的唿吸聲和不時發出劈啪的油燈的聲音。


    好像是害怕驚擾了現在這樣的安靜。


    ——


    自那以後,兩人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


    伊依在常年點著燭燈的地下室裏,分不清時日,隻能靠著艾伊來送飯的時間來判斷,她大概被關在地下室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了。


    但似乎這周以來,艾伊遇到了些比較麻煩的事情。


    因為他最近黏在她身邊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


    正如現在,不老不死的魔女感受不到饑餓,但從她起來已經看完了一本繪本卻還沒有見到艾伊來送早飯。


    一般來說,他都會在她睡醒之前,準備好早飯,守在她的身邊。


    但今天別說是早飯了,連午飯到現在還沒有影子。


    而這樣類似的情況,已經發生過不隻一次了,並且在最近有變得頻繁的傾向。


    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這個念頭一從腦子裏麵冒出來,就被伊依甩掉。


    我關心他作甚,現在我應該擔心的是自己。


    其實在這幾天,冷靜下來,特別是這幾天少有艾伊的幹擾之後,她已經想到了現在狀況的破解之法。


    “還好之前也讓艾伊知道了一定的事情……”


    “嗯?還有什麽是我不清楚的嗎?”隨之而來的,是推門而入的艾伊。


    伊依瞬間閉上嘴,一言不發地將已經看完的繪本再次打開,似乎打定主意不打算理會艾伊。


    被無視的艾伊也不惱,隻輕輕將手上的碟子放下來,以溫柔但強硬的力道,將她手中的繪本拿走。


    見她柔順地鬆手的樣子,微微一笑,一副滿意的樣子。


    伊依扁了扁嘴,想起了之前她也和艾伊對著幹過一段時間,比如像剛才那種情況,她也幹過死不鬆手的事情。


    那是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但最後艾伊一句:“本來是怕姐姐無聊,所以給姐姐準備了這些玩物,但姐姐因此冷落我,艾伊可就要不開心了。”


    然後伊依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雪白的小兔子,被拎著耳朵直接被丟進了壁爐裏麵,都沒能掙紮幾下,就變成了一塊焦炭。


    自那以後,哪怕艾伊給她的大多數都是書籍繪本這種死物,但伊依也不再逆著他的想法來了。


    畢竟那孩子那樣的表情……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這樣想著,伊依的視線緊緊跟隨著艾伊,見他將手中的盤子放下,拿起叉子將切好的牛排遞到她的嘴邊,乖巧地張開嘴,順應著他的投喂。


    艾伊就這樣一口一口地喂,伊依也就著一口一口地吃。


    時光一時安靜地不像話,令人不忍心去打破它。


    艾伊喂完最後一口濃湯後,給伊依擦了擦嘴,很自然得好像隻是隨口問了一句天氣如何地問道:“姐姐說的我知道一部分的事情,那還有什麽是艾伊不知道的嗎?”


    伊依不語,就像是近日來一貫的態度一般,柔順卻固執。


    和伊依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艾伊很明顯地發現,伊依雖然眼睛是看向自己的,但視線已經發散。


    那雙眼睛裏映著自己的身影是那樣清晰,但艾伊明白,她腦子裏的自己,隻是一團霧影。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低下視線不敢再去看她眼裏的自己,嘴裏發出水泡破裂的聲音後開口說道:“姐姐不想說就算了,反正艾伊早晚會知道的。”


    伊依看著他深灰色的頭發中間的發旋,和他軟軟地耷拉在額前的劉海,突然很想摸摸他,但手剛剛抬起又被自己命令著放下。


    可艾伊卻找到了機會,趁機將臉塞入她的掌心,一邊蹭還一邊嘟囔著:“姐姐想摸就摸吧,艾伊不會反抗的。”


    此情此景,饒是正在做戲鋪墊著接下來的戲碼的伊依,也忍不住在心裏笑啐了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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