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心裏像裝了隻兔子,四叔是生氣了?


    “現在期末,學校那邊好多事的。”她說話的樣子,帶著恭敬。


    像是一個真正的小輩,在大家長麵前萬般小心。


    程斯樾:“行,我安排飛機。”


    “不用不用,我買機票了。”


    對麵的眼刀猝不及防遞來,程墨隻覺得頭皮發麻,她又說錯話了?


    大手伸到她麵前,攤開。


    “航班信息。”


    “喔……”


    程斯樾接過程墨的手機,臉又黑了幾分。


    雜牌二手手機,屏幕用滿是指紋印的膠帶紙纏著,勉強能看清機票信息。


    “資鑠哥送我的手機,我還沒來得及用。”她找補。


    “我給你買的你不要,餘資鑠給的你就收?”


    看看!他還是介意!程墨舌尖抵腮,心說該怎麽和愛斤斤計較的四叔道幾句好聽話。


    程斯樾看到機票,去埃及轉機,轉機時間長達14小時!


    嘴角往兩邊拉出極難看的弧度。


    他低著頭查她起飛時間,須臾,發現病床沒了動靜,他剛想抬頭,卻看見一隻滿是紗布的熊掌戳戳他的手背。


    軟糯的聲音:“資鑠哥給我買的手機和電腦,我迴去打工賺錢會還他。我不能總接受你們的好意。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見他不說話,熊掌再戳戳他手背,“四叔?你屬貓咪嗎?動不動就炸毛。您別氣我,好不好?”


    程斯樾反手,把熊掌握在手心。


    隔著厚厚的紗布,程墨心頭依舊被燙了一下。


    “機票退掉,不能退就算了。我讓吳助理去申請航線,你坐我的飛機走。”


    每一個字都是中文,但是程墨愣是沒懂程斯樾的意思。


    “就這麽定了,你再不同意我真生氣了。”程斯樾拿出了殺手鐧。


    “喔…”強權當道,她還能怎麽辦?


    程斯樾摸摸她的頭,“很晚了,你先睡。我出去抽根煙。”


    程墨小聲咕噥道:“抽、抽、抽,抽煙有害健康——”


    吐槽不過癮,她還抬起爪子對著程斯樾的背影戳啊戳。


    也許是放她一個人在病房,程斯樾不放心,在門口轉過身。


    視線停留在那隻張牙舞爪的白色熊掌。


    四目相對,空氣裏的尷尬因子濃度極高。


    程墨咧嘴,熊掌左右揮舞,假裝乖巧:“四叔再見!”


    “……”


    .


    程墨從廁所出來,毫無睡意,她走到窗前往外看。


    後半夜下起了雪。


    雪不大,鹽巴一樣,簌簌往下落。


    男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似乎在打電話。


    程墨舌尖抵腮,外麵那麽冷,他連外套都沒拿,站在雪中,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護士進病房,看見病人像八爪魚一般貼在窗戶。


    病人昏厥倒地該不會砸壞腦子了吧?


    .


    程斯樾收起電話,眉間盛滿冷意。


    尚冥效率極高,迴去召集餐廳所有員工。僅僅花了兩個小時,攻人又攻心,精準揪出內鬼——羽扇房的大堂經理陳柯。


    陳柯起初嘴硬,尚冥沒耐心和他廢話,直接抄了他手機,擺他前麵解鎖麵容識別。


    他被餐廳兩位噸位了得的大廚左右架住,動彈不得。


    尚冥查了他的支付寶轉賬記錄,無異常。


    再翻看微信轉賬記錄,他眉頭一挑。


    “陳柯,你在這裏幾年,我待你不薄吧?五萬塊就把我賣了?”


    尚冥說這話的時候,心髒跟著一揪,培養一個心腹不容易。陳柯跟他幾年,從服務生一路做到店經理。


    陳柯表情雪崩似的,“老板!你相信我,陸小姐隻是讓我把特效調成玻璃裂痕,她說她喜歡刺激,想要體驗踩在透明玻璃上俯瞰寧城夜景的感覺。”


    尚冥:“你可把我妹妹害慘了!人現在還在醫院暈著。”


    他毫不留情,伸出手指一下一下重重點著陳柯的腦袋,後者的腦袋前後晃蕩。


    陳柯嘴硬:“不是您朋友嗎?”怎麽變妹妹了?


    尚冥恨鐵不成鋼,罵聲如刀片:“你糊塗啊!惹誰不好,你敢惹程斯樾侄女?”


    陳柯一顫,眼珠子頓了兩秒,後怕潮水般襲上心頭。


    “程總……?”


    一想到程斯樾的身份,他這次真的完了。


    尚冥頷首,眼神如刀,深深看他一眼,像要將他一刀刺穿:“程總什麽脾氣,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吧?”


    羽扇房什麽地方?人均消費2500。


    來這裏吃飯的,全是寧城有頭有臉的人。


    何止陳柯清楚,整個寧城權貴圈的人都清楚。


    別說程斯樾古怪的脾氣,哪怕他脾氣尚可,頂著程家小少爺的名號,二世祖們見他都得繞著走。


    誰敢得罪程家?


    陳柯暗自叫苦,心裏已將陸鳴珺祖宗三代問候了八百遍。這會兒要不是哼哈二將架住,他早就跪下自扇巴掌了。


    陳柯像麻袋一般被尚冥關進雜物間。


    他收起方才在陳柯麵前的狠厲,重新恢複了溫潤如玉的模樣。


    “人關著呢,等你處置。”他對程斯樾說。


    程斯樾:“我等會兒過來。”


    掛斷電話,他走進病區大樓。


    程墨隻眨了眨眼,便發現樓下的男人不見了,空餘雪地裏的一串腳印。


    她轉身,赤著腳爬上床,掀被子。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程斯樾進病房,看到病床上嚴嚴實實那一坨。


    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被子下的程墨挺屍般不動。


    “別裝睡了。”男人的聲音中裹挾淡笑。


    那一坨,一動不動,固若磐石。


    程斯樾掀她被子:“不怕悶死?”


    程墨大口唿吸:“……”


    “下次要裝,記得穿拖鞋。”


    拖鞋孤零零地躺在窗邊,程墨啞然,半晌憋出一句:“四叔,你不去幹刑偵真可惜。”


    “刑偵沒機會了,”程斯樾將水杯遞給她,“識破你的小伎倆倒是夠用了。”


    程墨明明不渴,但迫於程斯樾的威壓,象征性喝了一口水。


    .


    程斯樾在羽扇房現身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


    店門口打出“今日休業”的通知。


    尚冥、餘資鑠都在。


    眼見著程斯樾帶著好幾個保鏢,氣勢洶洶地殺過來,兩人對視一眼。


    尚冥:“別鬧出人命,你勸著點。”


    餘資鑠:“別看我,他驢脾氣犯了,誰拉得住?”


    雜物間的門打開。


    刺眼的光線照進來,陳柯猛地閉上眼。


    男人聲音很淡,不帶一絲溫度:“姓陸的讓你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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