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後悔了。如果能穿越迴去,她想結結實實抽自己兩個大嘴瓜子。


    叫你親!叫你主動!


    她怎麽就,看到程斯樾精\/蟲上腦了呢!


    不對,她沒那玩意兒!


    她把自己團進被子裏,閉眼假寐。


    床微微塌陷,那狗貨扯開被子,把她撈進懷裏,非得按著她的腦門兒親。


    親一下還不夠,他一下接一下。


    女孩子鼻子尖觸碰到溫熱的皮膚,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迫不及待鑽進鼻腔,她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大口。


    那人極不要臉:“好聞嗎?”


    “……”


    這都能,被抓包?!


    程斯樾湊過來,毛茸茸的發尖像春天的嫩芽,戳在她的臉蛋上,又癢又酥。


    “香不香?”他又問。


    程墨不吭聲,屏住唿吸躺在床上,挺成一塊風幹的臘肉。


    見她沒反應,程斯樾又箍住她的腦袋,用下巴上的青渣子蹭她嫩臉。


    呔!妖精!招兒太多了!程墨在心底破口大罵。


    她莫名想起趙明月老舅家的奶牛場,給奶牛抓癢的那種巨型黃色牛體刷就是這樣的,大刷子蹭得奶牛通體舒暢。不,說他是牛體刷還是抬舉他了。


    他不配!他是!刮!糞!刀!給奶牛刮糞用的!


    “老婆?太陽已經曬屁股了,你還睡啊?”


    她急了,兩條腿兒在被子裏來迴蹬。


    程斯樾不怕她顛腿兒,這叫情趣,他兩腿一夾,鎮壓筷子似的細腿。


    這還不夠,他又壞心四起,兩手搓她巴掌,把她搓成一顆湯圓。


    “要不要去吃飯,餘資鑠把尚冥餐廳裏的大廚請來了——”


    一聽餘資鑠,程墨再次炸掉。


    “ 不去!我還要睡!”


    “老婆?你是不是舍不得起來呀?那我陪你睡。”


    這妖精的老家一定是盤絲嶺的。 程墨就像誤入盤絲洞的唐三藏,沒躲過蜘蛛精的妖言惑眾。那妖怪拉她墮入魔道,欲海沉淪……


    .


    “墨墨呢?我約了美甲,人家美甲師到山裏來一趟不容易,我和墨墨一起做指甲。”柳聞鶯翹著腳,手裏一包餘資鑠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奶油瓜子,精致幹練植發醫生的形象全無。


    尚冥瞥她一眼,她下一秒摳鼻屎他都不覺得奇怪。


    柳聞鶯無聊,她躲家裏的相親局,在餘資鑠的酒店多住兩天。


    尚冥猩猩攤手,柳聞鶯勻了他半把瓜子。


    “我哪兒知道。”尚冥這條單身狗才不過問人家小夫妻的事,他隻會熟練地剝瓜子。柳聞鶯猩猩攤手接過他剝的一大把瓜子仁,毫不客氣地倒進嘴裏。


    爽,別人剝的瓜子嘎嘎香。


    “那我去叫她。”


    “我也去。”


    兩個沒眼力見的猩猩,出現在小別墅門口。


    他們大眼瞪小眼,除此以外,還有一台眨著無辜光波眼的送餐機器人。


    胖乎乎的機器人急得轉圈圈。


    柳聞鶯按門鈴,沒人應門。


    “該不會,”她有點急,拚命看尚冥,“死在裏麵了?”


    尚冥拿手機:“我讓餘資鑠過來開門。”


    門內似乎有動靜了。


    柳聞鶯大字型貼在門上,想聽清楚。


    淅淅索索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腳步聲的主人嗓子沙啞,像被沙皮磨過:“…誰啊?”


    “墨墨?”柳聞鶯拍門,“你病了?”


    “…沒有。”


    “那你開門,還有個機器人在門口呢。”


    誰知,裏麵說什麽都不開門:“鶯鶯姐我等會兒拿,你、你先走。”


    柳聞鶯不樂意了,很重地砸門:“我數到三,是你自己開,還是讓餘資鑠拿房卡開?”


    尚冥想拉這個吃了炸藥的姑奶奶,沒拉得動。


    門打開一miumiu,露出一隻眼睛。


    “怎麽了啊?”柳聞鶯大驚,“你臉色怎麽差成這樣?你病啦?!”


    尚冥取出機器人嘴裏的咖啡打包袋,遞過去:“你們點的?程斯樾呢?我找他有事。”


    程墨把門縫支大一點,接過打包袋:“他在洗澡。”


    柳聞鶯這才看清楚,女孩子纖細的脖子上布滿星星點點的紅痕,連臉上都有。


    她一腳卡了門口,把程墨拉出來,上上下下看。


    “怎麽了?臉都花了?!”


    轟——程墨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解釋,“蜜蜂…被蜜蜂蟄了,後院有個蜂窩。”


    “那得打消防啊!”


    “別打,程斯樾把它弄掉了。”女孩子的臉色由紅變紫,眼神閃爍,一看就是雞屁股拴繩,扯蛋呢。


    尚冥心善:“別打消防了,小烏鴉剛丟過臉,頭卡假山那事兒你忘了?”


    “對哦。”柳聞鶯對著空氣哈哈笑,“餘資鑠在假山那兒立了塊牌子。”


    程墨:“?”


    “小烏鴉到此一遊,”柳聞鶯翻出照片給她看,“你看,還貼心地畫了一隻戴著腳銬的烏鴉。”


    “……”


    “你倆過來幹嘛?”程斯樾抱臂站在門口,眼神不悅。


    “我找你的寶貝老婆做指甲。”柳聞鶯拉住程墨的胳膊。


    程斯樾眉骨一抬:“做指甲要多久?”


    “我倆加一起吧,四五個小時總要的吧,完了再去做spa啊。”


    “上色要那麽久?”程墨的另一條胳膊被程斯樾拉住。


    “你懂個der兒!”柳聞鶯用力拉程墨。


    “你幹嘛!把我老婆胳膊拉脫臼了!”程斯樾不由分說,劈柳聞鶯的胳膊。


    “你們別吵了!”程墨掙開兩人,她把裏麵的男人往外一推,再把那袋咖啡扔他懷裏,“出去,都給我出去!”


    啪,門一關。


    被關在外麵的三個人,麵麵相覷。


    程斯樾敲門:“老婆?你不要我了?”


    裏麵傳來沙啞的聲音:“我、要、清、淨。”


    “……”


    尚冥使勁憋著笑,肚子都抽了。


    程斯樾抱著打包袋,像隻喪家野犬,全然不見平時英姿勃發的樣子。


    “老婆,我手機還在裏麵,你能不能開門?我要處理工作……”


    啪——


    一包衣服從別墅圍牆飛出來,落地悶響。


    男人巴巴兒走過去,撿起來。


    衣服裏麵,包著他的手機。


    淩厲的眼風掃到尚冥,後者收起笑:“……”


    “你過來。”程斯樾招手,“蹲下。”


    一個190斤的大胖子蹲在地上,程斯樾太上皇似的踩到尚冥的肩頭。


    柳聞鶯的嘴張成了一個大寫的o。


    程斯樾不嫌丟人,穩穩踩著尚冥,雙手扒在牆頭,腦袋對裏麵喊:“老婆老婆老婆!”


    他還疊著喊!


    女孩子趿拉步子走到後院,看到牆上升起的腦袋,氣得臉都變形了,她扯著沙啞的嗓子,警告:“不許喊!”


    “那不行,發聲器官慣性,踩不住刹車。”程斯樾眉眼彎著,眸子點了漆一般,在陽光下晶晶亮亮,“老婆,你不讓我從正門進,那我翻牆了?我倒是無所謂,就是給別人看見不大好,翻牆像偷情呢。”


    “你要不要臉!”女孩氣得跺腳,臉色爆漿似的發紅發紫。


    程斯樾一腳踏在尚冥的頭頂。


    尚冥疼得爆出一句粗口:“我尼瑪,姓程的你是畜生嗎?!你家一戶口本都是動物大百科吧!”


    程斯樾懶得理他,向後院告狀:“老婆,那胖子罵我呢。”


    “你活該!”程墨不耐煩,她做了一晚上夢,不是夢見在豬圈躺著,就是夢見睡在牛棚,身子骨被一條肌肉精壯的牛拚命拱。


    骨頭散架的她不想說話,她隻想睡覺。


    “老婆,你怎麽都不看我呀?”程斯樾還委屈上了,“你這就膩了啊?你昨天還說我可愛呢!”


    “yue……”尚冥和柳聞鶯想吐。


    “你隻有脖子可愛。”程墨麵無表情,“因為,上麵頂著個豬、腦、袋!”


    “……”


    她轉身,踩著沉重的步子,消失在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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