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色漸晚,餘暉將天邊染成橙紅色。戶部大院內內透著明亮的燭光,胤禛沉浸在堆積如山的公文之中,眉頭微皺,手中的朱筆不時在紙上劃過,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專注又略帶疲憊的麵龐。


    他擱下手中朱筆,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抬眼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蘇培盛,你去告訴福晉,今晚公務繁忙,讓福晉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蘇培盛應了一聲,腳步匆匆地來到正院。見著若曦,恭敬行禮:“給福晉請安,爺今日諸多公務要處理,爺讓您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若曦微微蹙了蹙眉:“爺向來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好好吃飯,你把這幾樣爺愛吃的飯菜帶去,跟爺說,一定要吃完了再處理公務。”


    說罷,若曦親自指揮著丫鬟,將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一一仔細裝進食盒,食盒蓋好後,她又不放心地再次檢查一番,才交到蘇培盛手上,認真地看著他:“蘇公公,一定要讓爺把飯菜都吃了。”


    蘇培盛接過食盒,忙不迭點頭:“福晉放心,奴才一定把話帶到,讓爺好好用膳。”


    若曦在正院用過晚飯,便帶著巧慧來到胤禛新弄的荷花池邊散步。荷花池裏,荷葉層層疊疊,宛如一把把綠傘,粉色的荷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池中的錦鯉色彩斑斕,時而在荷葉下遊弋,時而躍出水麵,濺起小小的水花。


    若曦靠在池邊的欄杆上,靜靜地看著錦鯉,慧在一旁看著若曦,忍不住打趣道:“夫人,您看爺對您是真好,天天忙成這樣,還記著您呢。怕您無聊弄了這荷花池逗您開心,夫人在天之靈也放心了。”


    若曦微微紅了臉,輕嗔道:“就你嘴甜,也沒個正經。”


    正當二人說笑時,假山後傳來一陣說話聲。若曦下意識地示意巧慧噤聲,而後仔細聽去。隻聽見兩個女子的聲音,似乎是費氏和曹氏。費氏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滿和抱怨:“哼,咱們那位嫡福晉可真是會霸占爺,天天把爺拴在身邊,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狐媚手段。”


    曹氏接著說:“可不是嘛,如今年側福晉也不爭寵了,府裏的日子可真是越來越沒盼頭了。”


    費氏又道:“咱們這位嫡福晉多會做人啊,把別人的孩子送給年側福晉,年側福晉還以為自己得了多大的好處似的,真是可笑。”


    曹氏附和道:“如今府裏眼熱嫡福晉的侍妾格格多了去了,姐姐你同李側福晉和年側福晉走得近,不如?爺天天陪著嫡福晉,每晚都宿在正院,咱們這些人可都被冷落了。”


    若曦聽到這些話,心中一陣刺痛。其實她早就知道府裏的風言風語,隻是沒想到這些話會如此難聽。若曦雖然不喜後院的女人,但也是看著胤禛不在意他們而憐憫他們,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若曦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遙遙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和無奈,對巧慧輕聲說:“咱們走吧。”


    巧慧有些擔心地看著若曦:“福晉,您……”


    若曦擺了擺手,說:“沒事,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二人沿著小徑緩緩離開荷花池,若曦的腳步有些沉重。迴到正院後,若曦坐在窗前,望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


    乾清宮內,燭火搖曳,光影在雕梁畫棟間跳躍。康熙端坐在龍椅之上,李德全扯著尖細的嗓子高聲喊道:“雍親王到!”


    胤禛步伐沉穩,疾步走進殿內,在離龍椅數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恭敬地行了大禮:“兒臣叩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康熙微微頷首,示意他起身,開口說道:“老四啊,如今人口漸增,糧食之事乃國之根本,看著你做的極好,如今對擴大農業生產可有什麽想法?”


    胤禛神色一凜,恭敬地迴道:“皇阿瑪農事確是重中之重,在圓明園潛心事農,才知道天下生產不易,兒臣以為,可從興修水利入手,江南之地水網縱橫,若能疏通河道,加固堤壩,既能防澇,又能灌溉,農田產量定能大幅提升。再者,推廣兒臣和十三弟研製的耕種技術和作物品種也至關重要,比如從西洋傳來的土豆,產量頗高,且耐貧瘠,可在多地試種。”


    康熙認真聽著,不時點頭,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嗯,所言甚是,此事你便多上些心,務必落實下去,不可有半點懈怠。”


    胤禛忙應道:“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皇阿瑪所托。”


    康熙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柔和了幾分,問道:“對了,幾日不見若曦了,她怎麽樣了?”


    “迴皇阿瑪,若曦一切安好。”


    康熙輕輕歎了口氣:“好生讓她養胎。”


    胤禛連忙應道:“兒臣明白。”


    康熙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李德全說道:“禦膳房新做的荷花酥和血燕,一會給老四拿了去帶給若曦。這荷花酥是禦膳房新研製的點心,造型精巧,口感酥脆,如今若溪有孕在身血燕更是滋補佳品。”


    李德全連忙應下,不一會兒,便有小太監端著精致的食盒進來。食盒打開,一股誘人的香氣彌漫開來。那荷花酥層層疊疊,宛如盛開的蓮花,色澤粉嫩,令人賞心悅目;血燕則盛放在潔白的玉碗中,湯汁濃稠,晶瑩剔透。


    胤禛再次跪地謝恩:“多謝皇阿瑪賞賜。”


    康熙微笑著擺擺手:“起來吧,你迴去後,好好琢磨擴大農業生產之事,有什麽新奇的主意隨時來向朕奏報。”


    胤禛恭敬地退下,帶著賞賜的荷花酥和血燕離開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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