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一事康熙沒有再提,也下了旨意胤禛可暫不立嫡福晉,雖眾人有所疑惑有違祖製,卻到底沒有人敢反駁。


    康熙五十一年,聖駕再次出塞,浩浩蕩蕩的隊伍如一條巨龍蜿蜒於大地。禦帳旁,康熙偶遇正忙碌的若曦,眼中閃過一絲促狹:“若曦,你多次隨朕出塞,騎馬之術可有長進?”


    若曦聞聲抬眸,俏皮一笑:“萬歲爺,若曦還在精進中,不過相較從前,已多了幾分膽量。”言語間,手上打點行裝的動作不停,她熟稔地指揮著侍從,各類物件在她安排下井然有序,顯然已對出塞諸事輕車熟路。


    收拾妥當,出了禦帳,胤禛尋著若曦而來。他一襲暗紋長袍,身姿挺拔,穿過人群,停在若曦身側,低聲道:“上次沒能來陪你,這次定要好好陪你騎馬。”


    “四爺,草原廣袤,有您陪著,縱馬馳騁想必暢快。”她輕聲迴應,嘴角含笑。


    胤祥尋了胤禛去給康熙請安,若曦便迴了茶帳,還未及歇口氣,敏敏就像一陣風般衝了進來,雙頰泛紅,眼中滿是急切:“若曦,十三爺可來了?”


    若曦笑著點頭:“自是來了,這會子想必陪著萬歲爺在後山狩獵呢。”


    敏敏二話不說,拉著若曦就往外跑,裙擺飛揚間,盡顯焦急。


    沒承想,二人騎馬剛轉到後山沒多遠,就瞧見胤祥、胤禵與胤禩正策馬而來。馬蹄聲聲,待看清來一眾人中有胤禵,心裏“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滿心懊惱竟忘了十四爺也在這一行人中,這冷不丁碰上,可如何是好?該怎麽解釋當初說他是自己愛人?


    胤祥遠遠瞅見她倆,馬鞭一揚,加速奔來,打趣道:“若曦、敏敏,這是做什麽呢,如此匆忙?”敏敏滿心滿眼都是胤祥,嘴角噙著笑,二人下馬,剛要搭話,目光一轉,瞥見悠悠而來的胤禵,頓時像被定住了一般,瞪大了眼睛。她滿心疑惑,這不是若曦的愛人嗎?


    胤祥瞧出敏敏的異樣,一臉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胤禵,忙介紹:“敏敏,這是十四爺。”


    敏敏大驚失色,轉頭死死盯著若曦,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騙我,他竟是阿哥!”


    若曦心亂如麻,急忙上前解釋:“格哥,當時實在沒辦法,情勢所迫,隻能出此下策,求您恕罪。”


    胤祥見勢不妙,趕忙幫若曦開脫:“敏敏,若曦肯定有苦衷,你且聽她把話說完。”


    敏敏卻像受了極大的委屈,眼眶泛紅,衝著胤祥嚷道:“你就這麽信任她?我今日定要將此事告知皇上!”說罷,根本不給眾人阻攔的機會,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騎馬就衝了出去。


    若曦大驚失色,喊了聲“不好”,拔腿就追,邊跑邊喊:“格格,您聽我解釋啊!”


    胤禵見狀,策馬靠近,長臂一伸,猛地一拉若曦,低喝道:“上馬!”若曦來不及多想,被他拽上馬背,胤禵攬著若曦纖細的腰肢,雙腿一夾馬腹,風馳電掣般追了出去。


    風聲在耳邊唿嘯,胤禵在若曦耳畔沉聲道:“不管怎樣,待會隻管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若曦驚得身子一顫,扭頭喊道:“那怎麽可以,十四爺,是我騙了敏敏格格,怎能連累您!”


    胤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本就是我私自來的草原連累了你,且我是阿哥,皇阿瑪即便生氣,也不能拿我怎樣,總好過你去受罰。”


    眾人一路追到禦帳前,馬蹄紛遝揚起陣陣塵土。胤祥身手矯健,搶先一步勒馬攔在敏敏身前,翻身下馬,雙手作揖,言辭懇切:“敏敏格格,看在我薄麵之上,先莫要衝動。”


    敏敏郡主柳眉倒豎,臉頰氣得緋紅,手中馬鞭一甩:“十三爺,這可不是小事!當初若曦讓我誤以為十四爺是她的相好,她二人有情,才幫她隱瞞,倘若那時十四爺心懷不軌,我豈不是稀裏糊塗就成了幫兇?您倒好,不管不顧,一味偏心若曦!”


    此時若曦也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發絲淩亂,額前細密的汗珠滾落,她顧不得整理,急切地望向敏敏:“格格,我真的從未想過要騙您,當時那般情境,實在是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一迴。”


    敏敏郡主聽著若曦這番真情流露,心中怒火消減了大半,可嘴上仍不饒人:“哼,我不聽,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帳內,康熙正與蒙古王爺言談甚歡,這陣喧鬧卻擾了清靜。兩人一同掀簾而出,康熙目光威嚴,掃過眾人,問道:“何事在此喧嘩?”


    敏敏眼珠一轉,脆生生答道:“皇上,我想與若曦賽馬,可十三爺他不讓。”


    若曦心裏一個大感歎號,竟然還是沒躲過去塞馬的命運。


    蒙古王爺見狀,忙嗬責:“敏敏,不得無禮!在聖上麵前這般任性。”


    康熙卻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小孩子之間賽賽馬,倒也熱鬧,咱們一道去看看。”


    敏敏一聽,得意地瞥向若曦,壓低聲音道:“你若贏了我,我就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否則……”


    胤禵眉頭緊皺,上前一步為若曦抱不平:“格哥,您這可就不講理了,若曦這騎馬的本事也就是勉強能應付,哪能與您相提並論?您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


    敏敏狠狠瞪了十四爺一眼,蠻橫道:“我不管,今日這馬是非賽不可。”


    若曦心中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思索著如何在賽場上尋得轉機,盡量化險為夷,不致讓局麵失控,連累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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