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說事嘛,老師,”見弗拉梅爾有些糾結,就像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那樣,張弈往嘴裏灌了口可樂,言語有些好奇,“大男人家的,矜持什麽?”


    這番有些扭捏姿態的守夜人,他可還沒瞧見呢,平日裏,光看見那不正經的模樣了,一時間,他甚至覺得,桌子對麵的守夜人,是不是被誰人奪舍了一遭,才會露出這樣的姿態。


    除了色眯眯的模樣之外,張弈接觸最多的,還是在鑽研煉金術時認真的那個守夜人,但都沒有眼下這副扭捏還帶一點...拘束的模樣。


    要守夜人再年輕幾分,恢複成那瀟灑浪蕩,堪稱卡池ssr的水準,擺出這副架勢,倒也算是養眼,


    可眼下這個偏矮,有些挫的猥瑣老年擺出這副模樣,著實叫張弈難以接受......


    啊呸呸呸,不對不對,問題壓根不是猥不猥瑣,瀟不瀟灑的事。


    張弈甩了甩心底的怪異感,他大抵是瘋魔了,才會覺得男人在自己看來,會出現名為“養眼”的形容。


    端著酒杯,守夜人抿了口紅酒,往日滋味美妙異常的酒液,在他口中再度出現了苦澀的味道,


    那是對自身能力不足的痛恨,那是對校董會豺狼的怨恨,那是對學生的虧欠......凡此種種,盡皆融於酒液之中,叫人如飲鳩毒,腐蝕著他的內心,


    七年前的迴憶,如被潮水深埋的礁石那樣,在守夜人腦海之中再次浮現,留下深可見骨的疤痕,


    叫他終日酗酒,以此逃避無能為力的自己,讓自己終日沉醉在半夢半醒之中,以酒精麻痹自身,逃避悲痛迴憶的追逐。


    不隻是他,還有從格陵蘭冰海逃亡迴歸的芬格爾,也是終日借著酒精麻痹自己,並磨著自己的爪牙,試圖撕咬那個隱於幕布之後的黑手。


    “七年前的‘格陵蘭冰海行動’,你有所了解嗎?”嗓音沙啞,守夜人沒直接講出自己心底的請求,而是從事件的最初開始介紹。


    許是還沒下定決心,自覺將某些責任強加於張弈身上,讓他去拯救一位在他看來,與自身素不相識的同門師姐,屬實太過分了些,


    許是守夜人也想將事情的起始終末講個清清楚楚,將選擇的權力交給張弈,讓他進行抉擇,也算是全了他二人之間的師徒感情,


    無論張弈做出哪個選擇,守夜人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有所了解,雖然不是通過什麽學院內部的信息渠道。”


    聽見守夜人的話語,張弈放下可樂。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就像是一個合格的聽眾那樣,神色嚴肅,不複先前的輕佻自若,言語裏帶著感懷,


    “畢竟當時的我初來乍到,對卡塞爾學院的了解,還隻停留在監管局透露出的,明麵上的信息,


    一座為屠龍而建立的軍事院校,師資力量強悍,背靠歐洲的幾大辛迪加,哪怕在世俗世界裏,卡塞爾學院都具備十分強悍的影響力。”


    攤著手,張弈繼續著自己的講述,對麵的守夜人則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紅酒,


    “街頭上的小混混在黑幫社團裏廝混,都知道要找個好一點的,沒多大危險的堂口,才有些安生日子過,


    腦子裏隻裝著打打殺殺的人,總歸是走不遠的,隻會被人當刀使,哪天就被秘密折斷在角落之中,”


    “我一個這麽機靈的人,總不可能不作任何了解,就一頭紮進這個深坑裏。”


    “至少也會做好事前調研,才決定將不將自己投身於這個泥潭之中。”


    有些自得地誇讚自己了一句,張弈才繼續補充,將自己遇見的事娓娓道來,“再往後,就是昂熱校長了。”


    “在那場特殊的3e考試之後,他給我透露消息的方式,就變得委婉了很多,不再是采取潛在的灌輸方式,


    而是讓我察覺到校內存在著一些小秘密,引起我的興趣,就像是在玩探險遊戲那樣,隻不過他將自己的目的,偽裝成了隨機事件那般,”


    “不得不說,在得知以我的權限,都無法查出七年前,教職工大清洗事件的起始終末之後,我個人對這件事確實抱著很大的興趣,”


    “但也隻是感興趣,華國有句古話,叫明哲保身,自掃門前雪。和我自己幹係不大的事情,我一般也不會深入挖掘。”


    “我其實是犯不著專門和他們作對的,要不是弗羅斯特那個蠢蛋,試圖搶奪我首次任務拿到的戰利品,


    我也不至於一直追在校董會身後,隨時準備刺探消息,把他們幹過什麽好事都公之於眾。”


    歎了口氣,張弈話語有些得罪世界有名的混血種家族的無奈感,但麵上卻不像言語裏表現出來得那麽軟弱,反倒是一副希望有人不長眼,來得罪自己的躍躍欲試模樣。


    “咳咳...言歸正傳,”清了清嗓子,張弈收起自己的臉色,將自己偽裝得無害,


    “老師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很小心眼,有誰打算搶我一根稻草,我非把人家的茅草屋頂掀了才算解氣,


    龍類血統嘛,讓我們有些睚眥必報的小心眼,那可太合理了。”


    “在得知七年前卡塞爾學院出現一場劇變之後,迴北平總部的時候,我也算是真正行使了一把自己的職權,專門調動了秘黨在近十年內遭遇的,堪稱慘敗的事件,”


    “我們都知道,人總是巴不得自己做的好事被所有人都知曉,也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記自己幹過的蠢事,”


    “愈是被校董會遮掩的東西,就愈是叫人興奮,解開謎底的過程,也有一種異樣的成就感。”


    “事情的經過以及具體結果,老師您應該比我一個外人清楚。我這邊所知曉的,隻有秘黨在‘格陵蘭事件’之中遭遇了重大的損失,


    自卡塞爾學院建校以來,損失最為嚴重的一次,


    參與此次行動的百餘人,含八位精銳學生以及一位帶隊教授在內,僅有一個重傷垂死的施耐德教授,以及變成行走軀殼,不再驕傲張揚的芬格爾·馮·弗林斯返迴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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