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超大,又是僅此一份的收藏品,自己卻不能將其收入囊中,張弈此刻的心情可謂是悲戚無比,哪怕是將天上的水全都倒灌下來,都無法衝刷幹淨。


    身後的三人一嬰兒看著突然停下腳步,陷入沉思的張弈,也不敢貿然打斷他。


    此行唯一的煉金大師,並且水平在他腰間的武器上就充分地展現了出來。


    他們眼中深沉的煉金大師在心底懊惱著沒法打秋風,把整座白帝城帶走,心底有些戚戚。


    但他轉念一想,想起了某個魔鬼商人給他透露過的訊息:


    諾頓早早孵化離去了,隻剩下一個還沒孵化的康斯坦丁。


    也就是說,整座白帝城裏,就一個康斯坦丁,撐死再有兩三條龍侍在守護著康斯坦丁的卵。


    再怎麽說,諾頓都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龍王。陵墓裏指不定還能留下些什麽好東西,說不準還有打造青銅城的方法,能讓他張某人偷摸著順走呢。


    心底這番想著,張弈振作起來,眼裏帶著光芒,看向名為白帝城,實為寶庫的巨大城池。


    “真是不負盛名啊,這確實是一座小型的,足以容納諸多人口生活的城市。”酒德亞紀有些感慨地說著。


    “教授,這裏被稱為白帝城,那諾頓為什麽會自稱白帝?”


    早早將龍族譜係學以及龍類曆史學都交還給學院老師的葉勝問出了一個不怎麽聰明的話題,讓有些嚴苛的曼斯教授不大願意迴答。


    “赤火,白金,玄水,青木,黃土。在華國的五行理論之中,每種元素都有它相對應的顏色。”


    “西方屬金,主殺伐,色白。諾頓這個‘白帝’的稱唿,正確的解讀是執掌金屬的帝王,


    但那位執掌火的君主,並未過多在人前顯露。


    在公孫述兵敗之後,康斯坦丁被當時的劉秀吊死,諾頓在狂怒之下,使用了燭龍,將整座白帝城都沉入了如今的所在。”


    張弈毫不遮掩地往外咧咧,他現在透露得越多,在這支小隊裏的信服度就越高,屆時下達某些命令時,才更讓人會下意識去遵從。


    “這是在校長辦公室以及監管局資料庫裏看見的東西,想來並沒有多大出入。”


    說完,張弈伸手觸碰在滿是鏽蝕的青銅牆麵上,銅鏽在他的舉動之下不斷脫落,露出其下深青發黑的,一張猙獰的,咬著一根火柴的青銅人臉。


    見在場幾人皺著眉毛,麵色有些難看,張弈才出聲確認,


    “就像你們想的那樣,這是一隻諾頓煉製的言靈,被他用來看守自己的家門口。”


    “啟動的方法也很簡單,要麽用那個小家夥的言靈·鑰匙,去打開,


    要麽以龍血叫它讓路,若血統並未得到它的要求,則會被吸走大量的血液。”


    一邊介紹著,張弈拔出自己的大太刀,在掌心的位置劃了一小個口子,將自己殷紅色的鮮血擦在人麵像的嘴唇之上。


    “教授,你帶著‘鑰匙’先返迴吧。反正我自己的血液也能用,這種環境下就沒必要帶著一個孩子了。”


    張弈的血液在人麵像的嘴唇裏不斷沁入,那抹殷紅被深青色完全包裹,人麵像空洞的黑色眼珠裏閃過毫光,


    在場眾人很直觀地察覺到了,這座青銅鑄就的城市好像“活”了過來。


    隱於暗處的齒輪開始運轉,發出“哢哢”的艱澀響聲;這隻鋼鐵巨獸自蟄伏之中蘇醒,對著來到此處的人類展露自己的威嚴。


    注視著人麵像乃至整座白帝城發生的變化,張弈頭也不迴地打發曼斯離開。


    先前是不確定他的血能不能打開禁製,才不得不讓這麽個嬰兒進入這麽危險的境地,


    現在他的血能用,那斷然是沒有讓小孩子陷在危險之中的道理,要因此出現什麽事故,他可丟不起這人。


    “多加小心,葉勝和亞紀,要時刻注意你們的氧氣含量,同母艦保持聯係。”


    “龍王可能還沒有蘇醒,優先把祂的卵帶走,帶不走就將它摧毀。


    雖然以我的立場,不適合說這句話,但我還是想說,一切以你們的安全為重。”


    囑咐完葉勝和酒德亞紀之後,曼斯對著張弈躬身請求道,


    他筆直的脊背微微彎曲,由於潛水服的特殊構造,他並不能做到真正的九十度鞠躬。


    “還請張指揮官幫我多關照一下我的兩名學生,曼斯·龍泰德在此先謝過了。”


    ...


    “他的話,你們倆也聽見了,我個人的建議是,別碰不該碰的東西,別看不該看的東西。”


    看著順著通道,慢慢返迴的曼斯,張弈對著兩個留下來的工具人說著,


    “就像是牆壁上的花紋,它就像是3e考試的答卷一樣,把一些龍文藏在了花紋之中,”


    “這也算是諾頓的一些手段,能放大人心底的情緒,”


    見葉勝麵色蒼白,有所猜測的模樣,張弈肯定了他的猜測,


    “就像你想的那樣,你先前那副魯莽,沒有做好準備就打算探索白帝城的的模樣,就是受到它的影響,”


    “隻要你心底存了那個想法,暗藏在花紋裏的龍文就能與你的龍血共鳴,讓你做出不合常理,自己卻沒有發覺異常的舉動,隻會將其當成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


    “別小瞧了這座遺跡,它可不是什麽過家家的場合。”


    “可以將它們迴傳母艦,但要用不連續的方式去拍攝,以免引起龍文共鳴。”


    淡淡道了一句,張弈提醒他們可以將這些影像迴傳母艦,作為監管局與秘黨的共同收獲。


    這也是張弈帶著他倆下來的原因,單單隻為了掃蕩這個陵墓,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但這些影像所代表的,同龍類相關的技藝、曆史,無論對秘黨,還是對監管局來說,都算得上十分珍貴,


    所以才需要兩個工具人來幫他拍攝取證。張弈對自己的定位以及目標很清楚明白,


    下來充當打手,在秘黨探索之前,偷摸先犁一遍,能卷走的東西先卷走,事了就同秘黨說“整個遺跡空蕩蕩的,就一個龍王的卵,還有守護龍王的侍衛。”


    為此,監管局還偷摸給張弈揣了幾個能藏東西的洞天容器,總的容量,也就足球場的大小再乘個十米。


    許是執掌“火”元素的青銅與火之王對水的抵觸,以白帝城的大門為分界線,門外是深水,門內是幹燥的所在。


    三人一路前行,自打開的大門進入,沿著寬廣的大道一路前進。


    道路兩側,侍立著兩排比常人高出許多的青銅人像,渡過千百年的時光,依舊能從那有些模糊的臉部上辨別出它們原本的麵容,雖然隻是少許。


    它們披甲戴盔,手中握著青銅製的長矛或者槍戈,就像是忠誠的將士,守衛著君王的陵墓。


    置身其中,葉勝與酒德亞紀仿佛看見了這些青銅人像“活”過來,怒吼著發起衝鋒,舉起武器,撕碎敵人的場景。


    ...


    “真是精妙的技藝啊。”


    蛟龍號上,接過指揮權的楊副官同剛返迴指揮室的曼斯,看著葉勝和酒德亞紀迴傳的影像資料,忍不住讚歎起龍類造物的瑰麗。


    “別直接觸摸它們,我先前告訴過你們的。”看著對青銅像有些好奇,想上手摸一摸的葉勝,張弈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管幼稚園的孩子一樣,


    此時此刻,他忽然就和曼施坦因有了某種程度上的共鳴。


    “要是被刺穿潛水服,就乖乖躲迴潛水鍾去,我沒那個時間在你們身後當保姆。”


    冷聲斥責了一句,張弈邁步朝前走去,不時打量著那些繁複的青銅花紋,就像海綿那樣,吸納著任何能夠派上用場的東西。


    被接連斥責,葉勝的麵色有些漲紅,尤其還是在酒德亞紀麵前,


    “好了,張指揮官人就這樣。”酒德亞紀拉住葉勝的手,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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