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主任打開了話匣子,對豬老大和高翠蘭道:“這位王局長叫王銳,我們雖然是戰友,但是他年齡比我小七、八歲。是外地人,家屬在這邊工作,去年才調過來。他這個人原則性強,幹真事,工作雷厲風行,到任不長時間,就查了不少偽劣假冒商品,端了幾個造假的老窩。這下子惹了大麻煩。要知道被查的這些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哪一個沒有後台?於是他們就串通一氣,製造謠言,貼小字報,寫人民來信,擰在一起要搞掉王銳。還有幾個牽涉自己利益的付局長也乘勢而上,陽奉陰違,暗中搗鬼,落井下石。其中一個姓單的最想當‘一把’,鬧的最賣力。”


    豬老大道:“姓善’的應該‘行善’呀,怎麽成了孬人頭了?”信主任道:“他不是那個善,是單位的‘單’,在姓上念‘善’。這一次與那個姓羅的臨時工攪和在一起,公開站了出來唱對台戲。”


    高翠蘭問他:“就是來店裏鬧事那個姓羅的?”信主任道:“對。”高翠蘭道:“王局長不是把他開除了嗎?”豬老大道:“你說的是鷂子眼,他還敢往上告?”信主任道:“這樣的人,什麽不敢?他理由還冠冕堂皇呢,說就是因為查了無證經營戶,被開除了。單付局長給他撐著腰,一個勁的往上告。聽說這個付局長跟哪位縣委付書記有些親戚關係,這個付書記幾次要給他弄局長沒弄成的,也不知什麽原因。所以,這個工商局長是不好幹的。這不,王局長還是被他們搞下來了。”


    高翠蘭道:“你這麽說,還與查咱們的店有關係?”信主任道:“也就是他們找的借口。昨天上午我去工商局找王局長,遇見個韓付局長是正直人,我們認識,都是他告訴我的。本來不想跟你們說這事,要不是喝幾杯酒,提這個幹啥?”


    豬老大沉不住氣,指著信主任道:“你也太不仗義了,為什麽不給我們講呢?這個鷂子眼太欠揍。他冒充檢查組,欺負我們老百姓,還有臉去告局長。這天底下還有講理的地方嗎?既然這件事沾著俺,我就得找這個狗日的去算賬!”


    信主任道:“我不跟你們講的意思,就是怕你豬老板把事情鬧大。你們要是幹起來,我不成挑事的了嗎?況且他們也沒怎麽著王局長,隻是工商局長不幹了,安排到政辦當了付主任。”苟老二道:“還算不錯,說明王局長沒有什麽問題。”


    豬老大問道:“政辦是啥?付主任是個什麽官?”信主任道:“政辦就是政府的辦公室,政辦副主任講起來還是不錯的,原來的付主任跟著分管縣長,協調幾個局呢。可是現在,付縣長九個,政辦付主任比付縣長還多幾個。凡是不好安排的正科級一把,都到政辦、經委、財委當副職去了,能安排政辦付主任也算可以吧。”


    高翠蘭由於當年受過“單組長”的欺辱,聽到這個姓比較敏感,問道:“那工商局呢,那個姓單的當局長了嗎?”信主任道:“他本來是副局長排名在前,沒宣布當局長,也沒派人去,現在由他主持工作。”高翠蘭道:“那不等於是局長?怪不得他支持鷂子眼往上告,終於得勢了。”


    豬老大道:“怎麽能讓這樣的人得勢?上邊真是瞎眼了。人家王局長是好人,是為老百姓辦事的,連咱這樣的小店都給咱辦了證,又沒叫咱花冤枉錢。哪像他狗日的鷂子眼,來到又是要罰款,又是要關門。叫他們掌了權,還有老百姓的活門?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人得逞!”


    信主任怕他再去找鷂子眼打架,問他:“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能把他怎麽樣?”豬老大道:“我也不怎麽他,就拉著他去找那個姓單的,問問他鷂子眼是個什麽官,是誰派他當的工作組?反正小吃店的證已經辦好,怕他們幹什麽?”


    苟老二也有些醉意,道:“老大就是講義氣,眼裏容不得沙子。”高翠蘭也道:“說的對,咱不跟他打架,也不能讓他占便宜,就是要叫他丟人現眼。那個姓單的要是幫他說話,就連他一起告,咱們也跟他們學,往上麵去告。我現在也看透了,人不能太老實。這要是都不吭不響,不講是非,孬人能騎在好人頭上拉屎!”


    信主任沒想到高翠蘭也支持豬老大,說出這樣仗義的話。借著酒勁道:“這個姓羅的鷂子眼,其實就是個地痞無賴。我聽韓付局長講,他借著工商局這塊招牌招搖撞騙。人家造假,他當保護傘;人家詐騙,他去敲詐;單位查案,他通風報信;對小商小販,坑騙刮喇。”


    豬老大對這幾句話特別感興趣,他特意跟著重複了一遍,問道:“這些事都是他幹的?”信主任道:“本來就是個臨時工,一般領導也不拿他當迴事。其實這種人可刁鑽了,他跟那個單局長勾結一起,上巴下踩,敢收敢要,膽子越來越大。去年新蓋了三間樓房,一個大院。正式職工哪能跟他比,憑工資誰能買得起房子?”高翠蘭道:“正經幹事的不行,跟姓龐的一樣,他們都成暴發戶了。”苟老二道:“自古以來都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豬老大道:“你也屬於膽大的,先發了財,還說人家呢。”苟老二道:“我怎麽跟他們比呢?我開山采石是當官的不批,批了不就成了合法的了嗎?雖然非法幹了一段時間,可都是人家欺負咱,咱大話也不敢吭一聲。再說了,咱起碼沒做坑害老百姓的事,能跟他們一樣嗎?”豬老大道:“我沒說你跟他們一樣,我隻說膽子大才能發財。”


    信主任又道:“這個鷂子眼真名叫羅彪,一直以來,告他狀的也多的是。上麵一追問,局裏就說他本人還是個上訪戶哩,又不是正式人員。誰願意得罪這樣的無賴,始終沒人查他。”豬老大道:“成了有人生、沒人管的孩子了。”說得大家笑了起來。


    信主任接著道:“王銳當局長,他看著局長那個認真的架勢,還收斂一點。但是老王不是聾子瞎子,早就了解到這些人胡作非為,敗壞工商局名譽。正好借這次冒充檢查組的事,辭退了他。唉——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高翠蘭道:“堂堂一個局長,竟然栽在他這個無賴手裏。”豬老大道:“越聽越氣人,別說了,咱們喝酒!”


    他又開了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大碗,端起來對信主任道:“感謝你跟我們說了實話,也多虧你幫忙才領了證。我比你酒量大,你用小杯,我陪你喝一個酒。”信主任看他真心誠意,不得不端起來道:“謝謝你了。”二人碰了杯,一飲而盡。


    高翠蘭跟苟老二也碰了一杯酒,然後抓花生分給大家。對豬老大道:“你們也別喝那麽多酒,信主任是實誠人,盛仁下午還得坐車呢。你們先說說話,我去給你們弄飯。”信主任道:“對對對,吃點飯吧?”高翠蘭去盛飯,苟老二也跟著去端碗。


    豬老大對信主任道:“他鷂子眼不是沒人管嗎?老子就要去管管他。也給那個王局長出口氣!”信主任道:“他們冒充檢查組的事,其實是一種嚴重的欺詐行為,除非是你,膽子小的不掏幾個給他們才怪呢。這件事隻是我跟王局長講了一下,也沒有人向縣裏反映,你去檢舉他們也未嚐不可。但是我要告訴你,你要找就找書記、縣長,找其他人沒用。當官的太多,能辦事的太少。再說了,他們冒充的是聯合執法組,包括付縣長,也管不了這樣的事。無論其他人誰攔你,你不要理會。進了縣委大院,直接上樓。縣長在二樓,書記在三樓,找不著縣長就去找書記,他們也許會給個說法。”


    豬老大點頭答應。想了想,又問:“這個鷂子眼現在還上班嗎,到哪裏能找到他?”信主任道:“他是西城所的。原來說辭退了,現在鬧騰的不知道是上班還是不上班了。”豬老大道:“明天就去看看。”


    送走了客人,高翠蘭收拾著東西,對豬老大道:“要不是信主任說,咱們還不知道哩。王局長為咱們這個事,局長也給弄掉了。”豬老大道:“我跟信主任講了,明天就去找鷂子眼。”高翠蘭道:“找鷂子眼有什麽用?得往上麵找。”豬老大道:“怎麽沒有用?他跟姓單的穿一條褲子。我先找到他,拉著他到他們局裏鬧一鬧,叫那裏的人都知道他們幹的那些肮髒事,然後再去找縣官。”高翠蘭明白他的意思,道:“對,小事可以裝糊塗,大事卻不能繞著走。”


    豬老大問她:“你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小事大事?”高翠蘭道:“比如說,鄰裏之間鬧矛盾,吵個架,自己吃點虧都不要緊,這就屬於小事。”豬老大道:“什麽是大事呢?”高翠蘭道:“為人處世是大事。本來人家幫助了你,你卻連累人家,讓人家吃了虧,還裝不知道,這就是大事。”


    豬老大道:“老婆是個明白人,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高翠蘭道:“得人點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起碼不能讓人家吃虧。反正龐召那邊暫時不會再來鬧事,這兩天工地都放假了,吃飯的人也少,店裏你就放心,沉住氣去告他們這些無法無天的。”豬老大道:“老婆你放心,起碼先整整這兩個王八蛋,給王局長出口氣再說。”


    第二天吃罷了早飯,豬老大便去了西城工商所。


    這是當街的一個小庭院,簡易的門樓下兩扇大門敞開著,門旁掛著西城工商所的牌子。豬老大跟高翠蘭辦營業執照時一起來過,當時高翠蘭沒讓他進去,是在大門口等著的。這次他走進大院,一直到後麵的辦公室。見屋內有五、六張桌子,隻有穿著製服的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趴在桌子上寫著東西,女的坐在另一張桌子上打著毛線。


    豬老大走到那女的跟前,問道,“這是工商所嗎?”那女的隨口答道:“對。”豬老大見她隻顧打毛衣,拍了一下桌子,道:“喂,鷂子眼呢?”那女的先是一愣,抬眼看時,嚇得她立即從桌子上蹦了下來,問道:“媽呀,你是誰?”豬老大道:“我找鷂子眼,不在這裏嗎?”女的道:“什麽鷂子眼,不、不認識。”


    那男的看了看豬老大,問道:“你是不是找‘羅所長’?”豬老大道:“對,姓羅的、不錯。”女的道:“你找他?我說什麽‘鷂子眼’哩,嚇我一跳。”豬老大問道:“他是你們所長?”女的道:“他叫羅彪,是誰的所長?”男的道:“還所長呢,‘所長’是以前的事,現在局裏的人都喊他‘局長’了。”女的道:“怎麽,又升格了?”


    豬老大聽不懂他們說的意思,道:“什麽所長、局長的,你們也替他吹。他不就叫鷂子眼嗎?他在哪裏,我找這個王八兒呢!”


    男的看豬老大長相特殊,說話牛氣。忙站了起來,招唿他坐下。對他道:“不是我們替他吹,確實是這樣的。他原來是局裏的臨時工,打掃個衛生什麽的。後來不知道怎麽安排到我們所裏來了。到所裏哪有什麽事幹?就這麽點地方,衛生也不要他打掃。可是人家上麵有人,又跟社會上混事的在一起,辦的都是大事。經常也不來,比我們這些上班族強多了,所以人都故意喊他‘所長’。”


    女的問男的:“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吧?”男的道:“上次聽說出了什麽事,被局長辭退了。其實辭退不辭退倒無所謂,他不在乎那兩個錢,可是他在乎的是工商局的這塊‘招牌’。所以他天天到局裏去找,到縣裏去鬧。局裏的人天天見他,就特意稱唿他:羅局長來了?”


    豬老大問道:“聽說他跟那個姓單的局長是一窩的?”女的笑了,道:“什麽叫一窩的?你說話真有意思,對我們局長也不尊重。”豬老大道:“局長怎麽了?他跟鷂子眼這樣的人都能混到一起,會是個好人。還尊重他呢?”男的道:“你別看老羅,他能把我們一把手給告走,也是個不簡單的。哎——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豬老大道:“當然有事了。前段時間,他跟幾個小混混一起,冒充縣裏的檢查組。到我小吃店要罰款,叫關門,還跟我動起了手腳,被我打跑了。王局長派人調查處理,沒想到他還有臉去告王局長?”男的問道:“你就是西關小吃店的?”豬老大道:“對。你知道那個店?”男的道:“怎麽不知道,你們的營業執照還是我給辦的呢。”


    豬老大看著他,道:“噢——是你給辦的,那謝謝你。”男的道:“來辦證的好像不是你呀?”豬老大道:“是我老婆辦的。”女的驚訝道:“你老婆?長得好漂亮。”豬老大客氣道:“哪裏,哪有你漂亮?”說得那女的有些不好意思,男的圓場道:“都漂亮。”豬老大道:“還是你會說話。”


    男的又問豬老大:“他冒充檢查組,現在找他還有什麽用?你要是想告他,直接找局裏、找縣裏去,他好長時間都不過來了。”豬老大道:“我直接找縣裏,也得拉著他一塊,他要不去作證,人家會相信我嗎?”男的道:“說得是有道理。可就是找到他,他會跟你一塊去嗎?”豬老大道:“這由不得他了。就是不知道他在哪裏?”女的道:“不行到他家裏去看看,離這兒又不遠,就在小白橋南邊,新蓋的樓,一問就知道。”男的道:“這個時間怎麽會在家裏?哎——對了,你還不如到魚行裏去看看呢。”


    豬老大覺得奇怪,問道:“魚行?”男的道:“對,就菜市街那個魚行,賣雞、賣魚的都整那裏去了。”豬老大道:“你是不是開玩笑?那行裏有賣雞、賣魚的,還有賣鷂子眼的嗎?”說的二人都笑了。


    男的道:“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個魚行現在就等於是他開的,他經常在那裏看著生意。說不定會在那兒呢。”豬老大道:“怎麽,他還開魚行?”男的道:“他什麽不幹?說來話長了。這個雞行、魚行本來是我們工商所前兩年取締的,取締後我們在菜市街兩頭設立公平秤,市場可以自由買賣,顧客可以隨時較稱,這不是個好舉措嗎?群眾都誇好。可是局裏偏偏有人反對,說我們職能是市場管理,不是具體做買賣。正經事都忙不過來,怎麽能不務正業,去奪商家的秤杆子?這叫丟了西瓜,撿了芝麻。沒辦法,後來就扔了芝麻,去找西瓜,撤了公平秤,恢複了魚行。”


    豬老大道:“鷂子眼原來開過魚行?”男的道:“他哪裏開過魚行?怪不得人家喊他鷂子眼,真不愧這個稱號,他的眼夠刁的。你可不要小看雞行魚行,那是個坐收漁利的好買賣,拿個稱,就能收錢。多少人瞪著眼瞅著這塊肥肉,沒有勢力你可別想幹。雞行、魚行是恢複了,可是那幾個老開行的沒有份,都是新人了。‘羅所長’當仁不讓,找了幾個自家人,搬個桌子一擺,放了個算盤,一個人一杆稱,‘行準’都是他的人了。可是,原來開行的人不願意呀,這是個淨賺錢的買賣,其他人也有眼紅的,聽說也不是太順利,幹了幾場架,最後可能是算幾個人的份子,才開張起來。”


    豬老大道:“照你這麽說,肯定有龐八爪的份子?”男的道:“對,這半拉城離了他不成席,都是一夥的唄。過去開行,那叫‘一手托兩家’,隻收賣家的‘行用’,百分之五,還能說得過去;現在他們是‘一手坑兩家’,賣的百分之十。買的百分之五。買的也要掏行用,這是誰規定的也不知道。你算算,這是多大的利?”女的道:“這才叫無本的買賣,我們上班管個屁用?”


    男的道:“縣城靠著齊河,這裏的魚好,南邊幾個礦上的人原來都開著車來這裏買魚。前一段時間,生意好得很,哪天不賣萬把斤魚。後來,買的賣的都覺得吃虧,好多打魚的寧願到小集鎮去,或者賣給販子,都不到行裏賣魚了。”


    豬老大問道:“那是為什麽?”男的道:“也是被他們逼的。魚隻要到了行裏,賣魚的就當不了家,‘行準’說多少錢一斤就多少錢一斤,說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所以人家不敢來,都到城外交易去了。可是咱們城裏人沒辦法呀,想吃還得到行裏去買。”


    女的道:“別提了,就像你說的,現在打魚的不來賣魚,養雞的也不敢來賣雞,來城裏賣魚賣雞的基本上都是販子,這些人真是缺德,竟然往雞、魚肚子裏塞沙子。前幾天家裏來客,買的雞,買的魚,哪一個裏麵都有沙子,二斤多重的一條魚,掏出來半碗沙子。這倒不說了,關鍵是沙子洗不幹淨,特別是那雞肉,吃的時候咯牙。”


    豬老大聽了他們的一番話,氣憤地道:“這些人真是作孽,掙傷天害理的錢!”女的道:“我們工商所美其名曰還是管市場的呢,原來沒有這個單位,也沒見有往雞、魚肚子裏塞沙子的,現在工商局一管,倒吃上沙子燉魚了,這可是咱們的成績呀。”


    男的攔著道:“別瞎說,扯遠了。領導聽見有你好果子吃?”他又對豬老大道:“我的意思,這個魚行是他掙錢的地方,他沒事就往那裏去。也許到那裏能找到他?”豬老大道:“我這個人沒出過門,沒想到到處都是學問。今天聽的都是新鮮事,跟你們學不少東西哩。謝謝你們,我去魚行找這個傷天害理的東西。”


    兩個工商所的人看豬老大出了門,女的道:“這個人,長這麽兇,能會是那個女人的丈夫?”男的道:“兇嗎?你看他對誰,對老婆肯定不兇。”女的道:“鷂子眼,我還沒聽有人喊他這個名字哩?”男的道:“你不知道,你還沒上班的時候就有人喊了,隻不過不當麵喊。”女的道:“這人看樣子不是個善茬,鷂子眼怕是遇到對頭了。”男的道:“等著瞧吧,王局長調走,咱們工商局也該有好戲看了。”正是:


    孬人畢竟口碑差 領導說好也白搭


    即使當麵不頂撞 背後也遭眾人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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