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苟老二一心一意做著當官夢,他知道沒錢什麽事也辦不成。於是天天守在采石場,加班加點,隻是想著多賣石頭多掙錢。可是豬老大卻害起了單相思,偏偏不配合他。整天萎靡不振,還經常睡起大覺來。苟老二明知道他的心事,可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


    這一天,一個開四輪的帶來一張報紙喊著楊橛道:“快看,你跟豬老大的照片!”楊橛接過這張《齊安報》,隻見赫然一個標題:《洪山大力士 雙臂千鈞力》,上麵還登兩張照片,一張是豬老大搬石頭的,另一張是他單手舉楊橛的。楊橛想要豬老大來看,豬老大卻躺在石板上睡覺哩。苟老二忙叫人去喊他,自己接過報紙來看。


    豬老大睡眼朦朧地走了過來,苟老二忙把報紙交給他道:“看看,你這迴可是出大名了!”豬老大拿過報紙看了半天,嘟囔道:“給我照得這麽醜?”然後把報紙翻了又翻,道:“哎——怎麽沒有我和鄒記者的合影?”楊橛道:“那是拍著玩的,那什麽能登報呢?”


    豬老大瞪著眼睛道:“這小子哄我?”苟老二道:“那隻是開開玩笑。不過你看,人家上麵講了,說你找老婆的事哪。”豬老大問道:“哦,怎麽說的?”苟老二指著報紙念道:“豬老大性格開朗,當記者問他為什麽到這裏幹活時,他說為了找老婆,還說他老婆叫高翠蘭。”


    苟老二抬起頭道:“你看,這麽一登,我那嫂子如果看到,她能不來找你?”豬老大這時臉上才有了笑容,問道:“真的?”苟老二甩著報紙道:“這還會有假?你就沉著氣,等嫂夫人找上門來吧。”


    豬老大似乎吃了一顆定心丸。石場幹活的人也經常跟他開玩笑,問他:“嫂子長得怎麽樣?什麽時候來?”豬老大總是說:“美著哪,比那鄒記者好看的多。她看到報紙一準會來。”豬老大心中想著好事,又被大夥挑逗的心裏高興,幹活也就賣力了。


    可是日子不等人,一天一天過去了,眼看秋去冬來,天氣冷了,也不見個人影兒過來。豬老大又有些不安心了。苟老二在裁縫店裏給他做了棉衣,千方百計逢迎,可也解決不了他的心病。


    這一天,苟老二同街上幾個弟兄們在一起喝酒,聽到一位朋友說起:“前段時間縣城掃黃打非,抓了一批人,把“小姐”都攆到下麵鄉鎮去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苟老二忙問道:“這麽說,咱集上也有?”其中一個道:“你別說,咱洪山集這兩年又是開山又是辦水泥廠,有錢的人越來越多。這小姐是哪裏有錢哪裏去。前天晚上,我在街上看到兩個打扮花枝招展的,真像那種人。”


    苟老二笑著道:“在哪裏看到的,你怎麽知道是那種人?”那位朋友道:“汽車站如意旅館旁邊,正買燒餅吃哪。這種人一看就明白,抹脂塗粉、另眼另色的。晚上出來,還不是旅館裏沒有客,在街上找嫖客嗎?”苟老二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行家呢。惹過幾個?”說的大家都笑了。


    苟老二正為豬老大的事情發愁,這段時間確實沒少操心。高翠蘭等不來,也托人給他介紹了幾個寡婦,苟老二不敢讓他們直接見麵,怕豬老大惹出是非來。拿報紙上的照片給她們看,可這些女人見了照片都皺了眉頭,之後沒一個迴話的。苟老二心裏著急哪,場子在擴大規模,買了機器,生產石子、石末。而且還正在給鄉政府鋪路,給學校鋪路。


    他心中明白,豬老大是他場子裏的一個“名牌”,有他在,誰也不敢在自己麵前說三道四。說實在的,隻要豬老大在,就沒人敢欺負苟老二;自己成了真正的 “二大爺”,什麽事都好辦成。再說了,他還是一台不用花錢的“機器”。正像蔡鄉長講的,自己在這個想要當官發財的節骨眼上,正需要他幫忙的關鍵時刻,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走掉。可就是豬老大找老婆這件事,讓苟老二沒了轍。這次聽說街上來了“小姐”, 苟老二心中一亮。想道:“看他那個饞樣,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如暫且拿個‘小姐’忽悠他,反正是將就一天是一天,看他的心情再說。”


    苟老二拿定主意,便來到如意旅館,跟老板兜了半天圈子,才套出了實話,還真有“小姐”。臨走時掏給老板一百元錢,訂好了房間。


    到了晚上,苟老二把豬老大約到一個小飯店,要了一盤花生米,一盤切牛肉,二人對飲起來。苟老二道:“老大,嫂夫人一直沒見來,我比你還著急哪。可又沒地兒去找她。實在沒有辦法,我想先給你找一個臨時侍奉你的,怎麽樣?”


    豬老大頓時來了精神,道:“當然好哇,怎麽不早說?都急死俺了。”苟老二道:“你看,不是在等嫂夫人嗎?她也許沒看到報紙,也許——啊?”


    苟老二頓了頓,豬老大忙問:“也許什麽?”苟老二瞪著他道:“嫂子的地址你都搞不清,報紙登了都沒有影,你叫老弟哪兒去找她。你這是難為老二呀?”豬老大道:“好了。這話別說了,你有老婆,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先給我找一個顧顧急,高翠蘭那事得慢慢來,不來去她娘個球!”


    苟老二聽他這樣說,道:“好,隻要你老大說明白了,我也就好操辦。不過,醜話得說在前頭,到時候嫂子真來了,你可不能拿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說我給你找小老婆。那我這個兄弟就沒法當了!”豬老大道:“這說的啥話?她自己不來,找八個,她能管住我?”


    苟老二心中有了底,端起酒杯道:“你我兄弟一場,不容易。來,喝了這杯酒,今晚就給你找一個。”豬老大一聽這話,把酒往嘴裏一倒,趕忙抓住苟老二的手道:“今晚?”苟老二笑著道:“對。”豬老大急不可耐,道:“你怎麽不早說?喝什麽鳥酒,在哪?趕緊去看看!”


    苟老二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卻慢條斯理道:“別急呀,好事總得慢慢來。實話告訴你,今天這一個,是我花錢買來的,叫做一夜夫妻,別想著讓她跟你過日子。懂嗎?”豬老大道:“一切聽你的。我知道,你怕高翠蘭來了,沒法交代。不過沒事,高翠蘭來了,讓她當大婆就是了。”


    苟老二就怕惹出這麻煩,連忙對她道:“千萬別這樣講,兩個老婆是違法的,知道嗎?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我就帶你去,不然的話,那就算了!”


    豬老大一聽這話,趕緊站起來抱住苟老二:“好好好,當然聽你的。走吧走吧,看你給我找的怎麽樣?”苟老二看他急得那個樣,飯也不吃了,隻得結了帳。把豬老大帶到旅館房間,安排妥當,交代清楚,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豬老大按照苟老二說的,關上了門,躺在床上,隻等那“老婆”過來。可是等了一陣又一陣,也不見個蒼蠅飛進來。豬老大本來著急,可又得聽苟老二的。剛才看他那神神兮兮的樣子,就知道這不是一件光彩事。


    豬老大這段時間跟大夥兒一起生活,特別是楊橛跟他講這講那,也懂得了不少知識。今天這事絕不能跑到院子裏去喊,隻能耐著性子等。於是,隻要聽到有點腳步聲,他便下床開個門縫瞅瞅。可瞅了又瞅,總不見有人來。索性一直站在門後,直瞅到夜深人靜,外麵說話的聲音沒了,房燈也一個一個熄滅。腿也站酸了,眼也瞅直了,才隻得關了門,躺倒在床上。想想道:“沒戲了。難道苟老二故意捉弄我,還是沒能安排好?”


    正對著燈苦思冥想,忽然聽得一陣腳步聲,好像直奔自己的房間而來。豬老大頓時滿心高興,“蹭”地跳下床來,悄悄地走到門後,沒想到這時房門“啪”的被打開,正撞在自己的頭上。豬老大原以為是那女人來了,雖然疼也沒吱聲。心想:“這娘們好大的力氣。”可捂住頭走過來看時,卻是一個醉漢,踉蹌兩步,竟然一頭栽到自己床上睡覺去了。


    豬老大隻惱得七竅生煙,上前把他抓了起來,罵道:“哪來的龜兒子,撞了你豬爺爺的頭,還來搶老子的被窩!”那醉漢朦朧著眼睛嚷嚷道:“怎麽啦,你的酒不喝,拽我幹嘛?我跟你劃拳!”豬老大聞他一身酒氣,越發惱怒:等了半夜,女人沒見到,卻來了個酒暈子!


    氣得他抓著那醉漢的衣領,把他從床上拽了下來,道:“你也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那酒暈子被他搦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還硬著舌頭道:“管它什麽地方,誰敢不讓劃拳?”


    豬老大怒目圓睜,兩手把他的頭托起來,臉對著臉道:“你看看,我是誰,認識嗎?”這時,那醉漢才睜開眼睛,仔細一瞧,“媽呀”一聲,腿更軟了。豬老大剛要鬆手,那醉漢嗓子眼裏卻“嘔嘔”起來。豬老大一看,不好,他要吐。真是又氣又急,心想:“要是讓他吐在屋裏,別說摟老婆了,自己還怎麽睡覺?”於是忙拎起他,把他甩在了門外旁。


    果然不出所料,豬老大剛鬆手,那小子便“哇哇”吐了起來。豬老大趕緊走進房間,關上了門。越想越晦氣,來迴度了半天步,隻得上了床。


    豬老大躺在床上,哪能睡得著覺,那一絲幻想仍未破滅,翻來覆去,不時聽聽外麵的動靜。可除了聽到那個酒暈子吐了幾次酒外,再也沒有什麽聲音了。直到聽見雞叫,終於失望,才算閉上了眼。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豬老大起來,就直奔采石場去找苟老二。見了麵劈臉就問:“你辦的啥事,為什麽騙我?” 苟老二滿以為豬老大會高高興興地迴來。沒想到他滿臉怒氣,卻對著自己發起火來。一時摸不清頭腦,皺起眉頭問道:“怎麽了,不是安排好的嗎?”豬老大道:“什麽安排好的,那酒暈子就是你找的?”


    苟老二越發迷惑了,問道:“什麽酒暈子,你說那女人是個酒暈子?”豬老大吼道:“什麽女人?連個女人的毛也沒見著!”苟老二道:“這麽說,他們敢騙咱?”豬老大道:“騙不騙不知道,反正沒見著女人。”


    苟老二怕大夥聽見這事,把豬老大拉到一邊,詳細問了情況。怒衝衝道:“竟然敢騙人,砸了他的店。”豬老大捋起袖子道:“走,砸他的店!”苟老二轉念一想,忙攔住他道:“別急,我先去問問到底咋迴事,他得有個說法,然後再砸也不遲。”豬老大這才停下腳步。


    苟老二找到旅店老板,開口罵道:“你開黑店開到家門口,誰都敢黑呀?竟然拿老子當冤大頭,白拿錢呀?”店老板被他罵得也發了火,反問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來勁?昨晚我安排的好好的,都怪你那個老大喝醉了。你還來找我的事?”苟老二道:“什麽老大喝醉了,你胡扯?”店老板理直氣壯地道:“都睡在門旁邊了,人家拉他都拉不起來,還沒醉?”


    苟老二一聽這話,知道可能是誤會了。便道:“你弄錯人了,那是個酒暈子。”店老板道:“我怎麽錯了,你也知道他是個酒暈子?”苟老二道:“你還不明白,我說的酒暈子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人!”店老板瞪大眼睛道:“什麽,酒暈子是另外一個人,你安排兩個人?” 苟老二著急道:“誰安排兩個人?那酒暈子在你店裏,肯定是你安排的。”店老板更火了:“孬龜孫安排的?”


    苟老二這時理了理整個事情經過,都怪半道上殺出個走錯門的“酒暈子”,把事全給攪“黃”了,還鬧一場大誤會。


    苟老二把豬老大昨晚的事敘說一遍,店老板也才明白過來,知道是誤會了。半晌問道:“你說這事咋辦,拿小姐真去了,人家一看他躺在門口,便知道他喝多了。拉他半天起不來,隻得走了。按照規矩講,小姐隻要出去了,你就得付人家錢。”苟老二罵道:“放屁,她在院子裏找八個,與我有何相幹?她隻要沒進房間,就等於是個零。這事今天得討個說法?”


    店老板想想是有點道理,敷衍道:“好吧,今後叫你老大過來,我跟小姐商量商量,給你半價補償就是了。”苟老二道:“呸,不找你麻煩就便宜你了,還給個半價呢。這樣吧,今晚他還來,叫小姐好好侍奉他。”店老板道:“今晚上來也可以,說實話,昨天的錢我都付給小姐了,你得再加五十塊錢!”苟老二想了想道:“加錢就加錢吧。話得說在前頭,再出什麽事,咱老帳新帳一起算!”店老板道:“你放心,這一次我親自安排。”苟老二看話已經說明白,才放心走了。


    到了晚上,豬老大又按照苟老二的安排,迫不及待地去了房間。知道時間還早,索性先睡一覺。一覺醒來,也不知是什麽時間了,起來開門看看,院內房間的燈大多熄滅了,知道已是深夜,便在屋子裏輕輕地踱起了步。不大一會兒,聽得有輕輕的腳步聲,便屏住唿吸,仔細聽著動靜。


    那腳步聲果然朝著自己的房間而來,直到門前。豬老大聽到有人敲門,知道這次是真的來了。趕緊去開了門,走進來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這小姐正在東張西望,豬老大突然從門後走出,嚇得她“啊”了一聲,扭頭要走。豬老大上前一把抱住她,又用腳踹上門,道:“親親吔,我眼都瞅瞎了,你還要到哪去?”那小姐哆哆嗦嗦道:“你、你怎麽、這個樣啊?”她本來想說“你怎麽長這個樣?”可話到嘴邊,卻把那個“長”字去掉了。


    豬老大知道她的意思,道:“這叫異人天相。我可不是一般人,你能找到我這樣的老公,算有福氣了。”說著,把小姐推到床上,他那張長嘴巴直往小姐的嘴上親。小姐戰戰兢兢道:“俺幹這一行的有個規矩,不能親嘴。”豬老大越發親的厲害,道:“你是俺老二給我買的媳婦,我想怎樣就怎樣。”小姐逼不得已道:“饒了我吧,你想怎樣就怎樣。”


    豬老大一聽這話,高興地道:“好吧,快把衣服脫了吧?”那小姐無奈地下了床,把下身衣服脫了,放到另一個床上。豬老大心中那個喜呀,簡直手腳無措,趕緊走過去把她抱上床來。自己也脫光衣服,摟住小姐哪肯放鬆。


    沒想到那小姐拿出了一個東西,顫顫巍巍道:“按照俺們的規矩,必須把這個套上。”豬老大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就問她是什麽,小姐道:“這叫安全套,為了安全,都這樣。”


    豬老大被她搞得不耐煩:“你說怎樣就怎樣,一切聽你的,快來吧。”


    那小姐給豬老大套上安全套,剛拉滅了燈,忽聽“咚”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唿啦”進來一群人,接著燈也被拉亮。有人喊道:“起來起來!”


    那小姐明白是公安部門來抓嫖娼賣淫的,她也是第一次被抓,有些害臊,哪好意思下床去拿自己的衣服,驚慌失措中,連忙抓了豬老大的褲子套在身上。雖然又肥又大,好在有腰帶能係住,下麵褲腿可以卷起來。豬老大卻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管罵道:“媽的,你們幹什麽的?打攪老子的好事!”隻聽有人道:“我們是公安局的,專門來抓嫖娼賣淫的,趕快下來、下來!”


    那小姐顫巍巍地下了床。豬老大哪裏還能找到褲子,隻摸件棉襖套在身上,下身赤條條的沒法下來,隻得坐在床上。仍然罵道:“我不管你們抓什麽賣銀的不賣銀的,她是我老婆,是苟老二花錢給我買的,把老婆給我留下來,你們滾蛋!”有人喝道:“把他給我銬上,帶走!”


    有人上來就要銬豬老大。這時,躲在角落裏的聯防隊員小鄭趕緊走到那位發話人身邊,嘀咕了幾句。隻聽那人喊道:“先把這個賣淫的帶走,那個嫖娼的找苟老二算帳!”


    卻說苟老二本想給豬老大找個一夜“夫妻”,讓他心情高興高興。沒想到全縣公安係統集中行動掃黃,洪山集是個重點,這天晚上抓了兩個“小姐”,兩名嫖客,還抓了這個旅館的老板。幸虧派出所的小鄭給縣裏帶隊的介紹了豬老大的情況,由於抓“嫖”的製裁手段主要是罰款,豬老大又掏不出錢來,還得去找苟老二;再說強抓豬老大恐怕惹出麻煩,因此放了他一馬。


    豬老大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老婆”被人帶走,氣得心裏都打顫。本想去攆他們,可是沒了褲子,連褲頭也被小姐裹走了。豬老大畢竟知道羞恥,光著身子沒法出門。隻急得頭上冒火,到處亂瞅。


    一轉眼卻看到對麵床上放著小姐的褲子,便下來拿起就往腿上套。那小姐的褲子又瘦又短,豈能是豬老大穿得上的。可他顧不了那麽多,一個勁的往下蹬。就聽“刺啦”一聲,一條褲腿早被撐破。豬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床上又去蹬另一條腿。兩條褲腿下半截都炸了線,可他仍不死心,站起身來使勁往上提,由於力氣太大,那條褲子沒等提到屁股,卻成為兩張褲片了。


    沒有褲子出不得門,豬老大又氣又急,可又沒有辦法,隻得罵著、嘟噥著,迴到床上“發狠”去了。


    再說“掃黃隊”把抓到的人帶迴派出所,那個縣公安局帶隊的又派了幾個人,讓小鄭領路去抓苟老二。


    敲了半天門,苟老二才揉著惺鬆的眼走了出來。開門一看,來了這麽多穿警服的,嚇了他一大跳。不知道犯了什麽事,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幹什麽?”一位警察道:“我們是縣公安局的,請你到派出所去一趟!”


    苟老二一聽是縣公安局的,心裏更沒底。忙問道:“我、我犯了什麽事?”那位警察道:“什麽事還裝不明白,你安排你老大去嫖宿,被我們抓到了。”


    苟老二一聽是這事,才放下心來。緩了口氣,道:“原來是這事。誰嫖宿找誰,找我幹什麽?”那警察道:“別裝糊塗,他說是你給安排的。”苟老二道:“我安排的,豬老大在哪兒?”


    那位警察遲疑一下,苟老二便看出了端倪,知道豬老大沒進派出所,於是便膽大起來。道:“捉賊捉贓,捉奸捉雙。誰犯法你抓誰去,與我何幹?”說罷就要關門。那位警察不由分說,喊了一聲:“帶走!”便上來幾個人拉住了他。苟老二大喊道:“你們幹什麽?”可是任憑苟老二怎麽喊叫,還是被帶進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苟老二看到了付所長,便對他道:“付所長,有這樣辦事的嗎?你們抓嫖娼賣淫,我在家睡的好好的,憑什麽抓我?”付所長被他問得不知所措,指著身邊的一位警察道:“這是縣局治安隊的黃隊長,今晚是全縣統一行動。”苟老二道:“我不管你們什麽行動,我沒犯法,憑什麽抓我?”


    黃隊長忙站起來道:“你就是苟場長吧?我問你,那位豬老大是你老大?”苟老二道:“是,怎麽了?”黃隊長道:“他嫖宿是你安排的吧?”苟老二道:“誰說的?”黃隊長道:“是你豬老大親自說的。”苟老二道:“我不信。他在哪兒?”黃隊長道:“你就不要找他了,旅館的老板在那邊,他也供出是你給拉的皮條。”苟老二道:“他胡說,見了豬老大才能說明白。”


    黃隊長搖著頭道:“苟場長,你也是在街麵上混事的人,辦這樣的事總不光彩,包括你的豬老大,傳出去都不好聽。我已經給你們留足了麵子,一是沒抓豬老大,二是像你這樣拉皮條的,也照樣可以拘留罰款!”


    苟老二被他說的無話可答。黃隊長乘勢道:“這樣吧,你就交一份罰款,這事也就別朝外講了,這叫內部處理。怎麽樣?”苟老二想了想,也不想把事情弄大。便問道:“交多少錢?”黃隊長道:“三千塊。”苟老二嚇了一大跳。道:“什麽,三千塊,你這是要我的命呀?”


    黃隊長道:“怎麽,嫌多呀,沒錢能幹這種事嗎?你們這些人,就是錢燒的。告訴你,叫人趕快把錢送來,還給你留著麵子。不然的話,人一送到拘留所,就都難看了。”


    苟老二仔細盤算:三千塊,一班工作人員一年多的工資了,這家夥心夠黑的。但如果不交罰款,這事捅出去確實不好看,何況目前正是自己想飛黃騰達的關鍵時期,這事確實為難。


    他本想找豬老大去鬧它一場,又考慮到這樣的事情鬧出來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左想右想,隻得咬咬牙“認了”,於是對黃隊長道:“這事本來跟我沒有關係,但你黃隊長既然講了,我聽你的,錢我交。不過,你現在得放我迴去,誰家裏也沒有這麽多現金,我明天上午給你送過來。”黃隊長道:“那可不行,不把錢送過來,絕對不能走人。”


    這下子苟老二急了,忙對付所長道:“你把我在這裏關八天,也關不出錢來。付所長,你得說句話,家中的錢都是我經手,隻有我自己能取出來。”付所長看著黃隊長,道:“這我可不能當家,剛才給你說過了,這是縣局在辦案。”


    黃隊長道:“要是能放人還抓你們幹什麽?他們幾個都在那邊屋子裏關著哪。你也別囉嗦,趕快打電話叫人送錢來!”苟老二道:“我叫誰送錢,他們能屙出錢來?”黃隊長道:“你說怎麽辦,要不然你也到那屋子裏先蹲著,馬上跟我們去縣城?”


    苟老二實在沉不住氣了,發怒道:“拉屎逮個拔撅的,有本事你們向豬老大要錢去,與我有什麽關係。哪有你們這麽辦案的?”黃隊長道:“咋唬有什麽用,能走掉你嗎?還是趕緊聯係人送錢!”


    正說話間,旅館老板的家人前來繳錢。黃隊長趁機對苟老二道:“看看,人家都把錢送來了,馬上就管走人。你還是考慮考慮吧。不然的話,馬上都帶到城裏去,那就麻煩了。錢得如數繳,起碼還得在看守所裏吃幾天不要錢的飯。”


    苟老二越想越窩囊,看樣子不交錢是走不掉人了,這才以商量的口氣道:“黃隊長,錢我沒說不交,可家裏確實沒有這麽多現金,這半夜三更的,就是借,你也得讓我出去呀!這樣吧,你怕我逃走,派兩個人跟著我,這總行吧?”黃隊長想想有道理,便安排兩個人騎摩托車跟他一塊去拿錢。並囑咐道:“一定要快,我們還等著迴城呢。”


    苟老二一聽這話,忙試探著問道:“黃隊長,我要真借不來那麽多,拿兩千行吧?”黃隊長的臉煞時一變,道:“迴來迴來,媽的,還講起價錢了。你也別去借了,還是跟我去縣城!”苟老二隻得陪著笑臉道:“不是開個玩笑嗎?放心吧,一定如數繳給你。”說著話趕緊跳上了摩托車,叫駕駛員開起來走了。


    苟老二來到家門口,叫兩位警察在門外等著。像他這樣的石料廠,天天都有進項,家中怎麽會沒有錢。進裏屋數了兩千三百塊錢,來到大門過道裏,拉亮了燈,這才叫兩位警察進來。把錢交給其中的一位道:“兩位老弟,實在對不起,家裏就這兩千三百塊錢,全交給你們。”他從中抽出一百元道:“這是你們倆的辛苦費。你說這都一點多鍾了,找誰借錢去?”


    那位警察攔著道:“苟場長,別難為俺,我們確實交不掉差。你得再想想辦法!”苟老二道:“要是在白天,別說三千;五千、一萬我苟老二也能借得出來。你們不是等著迴縣城嗎,不是等不到明天嗎?”那警察著急道:“那這樣吧,你跟我們一塊去派出所,自己說清楚。”


    苟老二也急了,道:“我再去還有什麽用?你們想想,這兩千二我都交了,那八百塊錢還能裝孬嗎,還能跑了我嗎?這樣,你們先迴去,我在家侯著,交不掉差再來找我,反正罰款票據我也不要了。”兩位警察商議一番,隻得拿了錢,開著車走了。


    苟老二關上了大門,來迴度步,左思右想咽不下這口氣。反正也睡不著覺,便開門直奔旅館去了。


    苟老二敲開了旅館的門,來到豬老大的房間,拉開燈,看到豬老大還在床上睡覺哪。豬老大朦朧中聽得動靜,睜眼一看是苟老二,趕忙坐了起來怒衝衝道:“你辦的好事,到嘴的鴨子,被人給搶走了。”苟老二道:“還說呢,他們沒抓你,卻把我抓去了,罰了三千塊。知道嗎?這可是給你準備辦喜事用的。”


    豬老大一聽是給自己辦喜事用的,忙問道:“三千塊,是多少?”苟老二道:“在咱這裏,夠蓋兩間漂漂亮亮了房子的!”豬老大一愣:“你為什麽給他?”苟老二道:“他們是縣公安局的,不給行嗎?不給就得拉到城裏去坐牢。”


    豬老大罵道:“他娘的,這什麽事?老子又沒有睡上那小姐,他憑什麽罰咱的錢?”苟老二道:“什麽,鬧了半天,你沒沾那小姐?”豬老大道:“說什麽呢,貓咬尿泡——瞎歡喜一場。”


    苟老二連連叫苦:“這一迴‘眼子錢’花得太冤枉了。”豬老大道:“不行,咱得找他把錢要迴來。”一翻身便要下床,可一想自己沒有褲子,便對著苟老二道:“我的褲子被那小姐穿走了,沒法下床。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他們把她帶走的。”苟老二問道:“那小姐怎麽穿了你的褲子?”豬老大便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苟老二看到被豬老大撐爛的褲片,禁不住笑了起來,接著歎口氣道:“咳,該你沒有桃花運,享不了女人的福;也該我倒黴,白搭三千塊,連個‘響’也聽不到。”豬老大瞪著眼道:“怎麽,就不能把錢要迴來?”苟老二道:“上哪要去,他們早該迴縣城了。”豬老大道:“咱也上縣城去找他們。”苟老二道:“你不知道,到了縣公安局,哪還有咱說的話?”豬老大道:“你不要管,隻要把我帶到那裏,我去把錢給你要迴來。”苟老二道:“你還不明白,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咱丟不起這個人哪!”


    豬老大似乎有些明白,也不吱聲了。苟老二又歎口氣道:“算了,財有聚有散,我苟老二也不是個小氣人,為了你老大,我的心意算盡到了,隻要你心中有數就行。錢算個啥?不要了!”


    這幾句話說得豬老大心裏暖烘烘的,問道:“真不要了?”豬老大道:“要球要?不要了!”豬老大道:“好,不要就算了,今後好好地掙。”苟老二聽豬老大說這樣的話,心裏也平衡了很多,對豬老大道:“好了,睡吧,都兩點多了。我也在這裏歪一會,等天明我去給你拿條褲子來,咱一塊到場子裏去。今晚這事給誰都不要講了。”豬老大連連答應,二人便在旅館裏睡了下來。正是:


    色亦空 財亦空 竹籃打水一場空


    誠心設計鴛鴦夢 弄巧成拙落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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