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簽下名字後,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將那份協議遞給了宋宣,“我簽好了,大哥,你這樣對待爸爸,你一定會後悔的!”


    “以後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現在不說出來我一定會後悔。 ”


    宋宣接過協議,仔細地核對起來,確認無誤之後,就將協議放入厚厚的賬本裏。


    緊接著,他又從賬本中抽出一張欠條隨手遞了過去,淡淡地開口道:“爸,這份欠條就交給你們處置吧,你們可以選擇留下當作紀念,也可以直接銷毀掉,全憑你們的心意。”


    宋父臉上陰雲密布,沉默不語,隻是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宋宣,然後伸出手拿走那張欠條,毫不猶豫地將其撕成了無數碎片。


    紙屑如雪片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散落在地上,仿佛象征著這段破碎的親情。


    宋羽看到束縛住自己的枷鎖終於消失不見,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整個人都感覺無比輕鬆自在。


    他在心裏暗罵了一聲晦氣!


    這種東西誰會留下來做紀念啊?


    紀念他們負債時的所有辛酸與苦澀嗎?


    -


    宋宣望著眼前這對神色逐漸變得輕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的父子,語氣嚴肅地說道:“爸,宋羽,希望你們這次真的能夠信守承諾,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出爾反爾,隨意推翻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


    “別以為把欠條撕毀掉,你們就可以耍賴不認賬了。我提前拍下了欠條的照片作為證據留存,並且已經衝洗出來十幾張,如果你們覺得不夠我還可以衝洗。”


    聽完這番話,兩人笑容消失不見,惱恨地瞪著宋宣。


    “滾出去,你給我滾出這個家,以後不要再迴來了。”


    宋父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唿吸也隨之變得急促起來,仿佛隨時都會喘不上氣似的,指著他破口大罵。


    宋宣深深歎息,凝視著他說道:“爸,你這是想和我斷絕父子關係?”


    “你確定嗎?是登報還是寫斷親書啊?我尊重你的意見,沒想到兜兜轉轉,我還是跟我媽姓~”


    “……”宋父氣得腦仁疼,頭暈眼花卻不敢張嘴說話了。


    他生怕這個混賬東西,當真跑去更名換姓。


    以前廠裏那些老人就說他是上門的,背後嘀咕他娶了李夢姝這麽漂亮的姑娘占了大便宜,因為對方還撈了一個工作,成為了城裏人。


    李夢姝和他生的大兒子突然改了姓,這不就是坐實了他是上門女婿的事實嗎?


    -


    “夠了!大哥,難道你非要把爸爸氣死才肯罷休嗎?”


    宋羽眼見著父親被氣到身體顫抖站立不穩,急忙跨步向前,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了父親搖搖欲墜的身軀,同時轉過頭來譴責宋宣。


    宋宣麵色冷峻,看著眼前憤怒的宋羽和宋父,冷冷地開口說道:“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倒是爸他如此絕情地要將我逐出家門,我覺得他想和我斷親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他真的決定與我斷絕關係,那就應該做得幹幹淨淨、明明白白,至少要有一份正式的書麵證明!”


    “不然的話,這跟小孩子鬧著玩過家家有什麽區別?免得日後糾纏不清。”


    “你走,你給我出去,我暫時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後沒事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見小兒子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維護自己,宋父的心中感到十分熨帖,感覺這個孩子沒白疼!


    還好,他有兩個兒子。


    若是隻有宋宣這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還這般忤逆不孝,那麽他的晚年生活恐怕會無比淒涼。


    宋父現在算是徹底看透了一切,大兒子恐怕還在怨恨他前些年過於偏心小羽,對他有所忽視。


    這份怨念猶如深埋於地底的火種,並未隨著歲月長河的流淌而熄滅,反倒如同一顆頑強的種子,牢牢紮根在他內心深處。


    難怪這些年自己采取諸多補救措施,但他對待自己依舊是不冷不熱。


    說不定他一直在心底暗暗恥笑,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無用功。


    宋父越想越生氣,隻覺得腦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疼痛難忍。


    他看著眼前這個忤逆不孝的大兒子,便難以遏製住心頭那股煩悶焦躁,“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趕快離開!”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走便是,反正這個家現在也容不下我了。”


    聽到宋父這驅趕人的話,宋宣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轉身便朝外走去。


    然而,剛邁出沒幾步,他又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迴過頭來。


    宋宣深邃的眼裏充滿戲謔,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哦,對了,我突然迴想起一件事情。”


    “以前大侄子哭鬧不休時,我親眼目睹弟妹拿起枕頭與棉被捂住了侄兒的小臉兒。”


    “說來也怪,就在捂住的那一刻,孩子立馬停止了哭泣。當時我還以為這是什麽神奇的止哭妙法,所以也就不曾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爸剛才說孩子是因為小時候缺氧才導致智力低下,仔細一想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不知道孩子智力方麵存在問題是否與這件事有所關聯。”


    “所以,下迴你們帶孩子前往醫院接受診治時,可以順道向醫生諮詢一下這件事兒。”


    說完之後,他便頭也不迴地揚長而去,完全不管自己拋出的重大消息,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震撼。


    宋宣離開前還給這父子二人,一人使用了一張倒黴卡,接下來日子過成什麽樣,就得看他們的命了。


    -


    宋羽和宋父最初對宋宣說的這件事抱有深深的懷疑態度,然而,當他們靜下心來仔細迴憶往日的點點滴滴時,卻驚覺那些不經意間被忽略的細微之處,竟然透著許多不對勁。


    每當孩子落入妻子\/兒媳婦手裏後,他們總會變得格外安靜乖巧,不哭也不鬧。


    到了自己手中就會哭鬧不止,甚至還會往他們身上拉屎拉尿。


    宋羽和宋父即使懷疑這是宋宣胡編亂造,故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想到這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還是不得不開始接受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趙琪現在不在家裏,他們想要找她對質都沒辦法。


    父子倆越想越覺得生氣,原本整潔有序的房間,很快淪為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被摔壞的物品以及四處散落的雜物。


    自從醫生說了孩子的病情後,兩人一直都在遭受良心的譴責,認為是自己對孩子關愛太少,所以才會發生這種糟糕的事情。


    誰知道這跟他們沒什麽關係,全是趙琪那瘋女人幹的好事!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以及說話的聲音,父子倆就知道她們迴來了。


    -


    “趙琪,你瘋啦!原來家寶不說話,跟你這個當媽的有關係,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麽會這麽狠心?”


    宋羽瞬間衝到門口,待門開啟的那一刹那,就揚起手掌朝著走進來的趙琪狠狠地扇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下,趙琪毫無防備地遭受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整個人呆若木雞,一時間腦袋嗡嗡作響。


    她驚恐地望著眼前滿臉怒容的丈夫,耳朵裏還迴蕩著他剛剛那句充滿指責與憤恨的話。


    趙琪的淚水很快模糊了雙眼,內心的委屈、恐懼和無助交織在一起,嚇得她渾身顫抖不止。


    “不是這樣的!羽哥,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這都是假的,外人一定是見不得咱家好,故意編排我呢!”


    “那可是我的親兒子,我怎麽可能會這麽對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趙琪蒼白著臉拚命搖頭,試圖為自己辯解。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大哥可是親眼看到你做的,你還敢狡辯!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宋羽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讓眼前這個狠心對待親生骨肉的女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趙琪是嫌他家日子過太好,所以人為地製造一些苦難,讓全家人一起受苦受罪。


    -


    “……”


    趙翠蘭瞪大眼驚詫地看著兒子,嘴巴微張,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不確定地問道:“當家的……兒子這話到底是啥意思啊?家寶不會說話難道是趙琪這賤蹄子害的不成?”


    宋父滿臉嫌惡地瞥了兒媳婦一眼,如果不是家中孩子眾多,而大孫子的病情又著實令人擔憂,新兒媳婦不一定能接受這麽多孩子。


    他真想讓兒子跟趙琪離了婚,重新再娶一個媳婦進門。


    宋父深吸一口氣,恨恨地說道:“嗯,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孩子哭鬧得厲害,她不願意哄他們,就拿枕頭往孩子臉上捂。”


    “孩子們是因為缺氧窒息才不再哭鬧,每次孩子一哭她就使用這一招!”


    “賤人,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趙翠蘭聽聞頓時炸了,她從兒媳婦懷中奪過孩子,然後將其他幾個孩子通通塞到丈夫懷裏,接著便不顧一切地朝著趙琪猛撲過去。


    在此之前,趙翠蘭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趙琪懷孕期間虧待了她,以至於傷到了她腹中的胎兒,是自己的原因導致家寶如今無法開口說話。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趙翠蘭心懷歉疚想盡辦法去補償趙琪和孩子們 ,就差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可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是趙琪一手造成的!


    趙琪心裏明明清楚原因,竟然還理所當然的接受自己的補償,還不知道在心裏怎麽笑話她。


    想到這裏,趙翠蘭心中的憤恨愈發難以遏製,揮舞著拳頭如雨點般砸向趙琪。


    -


    趙琪被他們母子打得嗷嗷叫,淚流滿麵地解釋,“大哥是騙人的!”


    “你們都不在家的時候,他想要對我用強,我抵死不從奮起反抗,他怕婆婆迴來撞見,隻能狼狽逃走了。”


    “我怕你們知道我差點被侵犯會嫌棄我,一直藏在心裏沒敢說。”


    “可誰知,這人麵獸心的家夥,居然故意捏造這些謊話來汙蔑我!”


    “他就是想借你們的手來報複我,你們千萬不要上當!”


    “夠了,別再胡言亂語了!”


    宋羽聽到趙琪拿自己的清白來誣陷宋宣,企圖以此逃避虐待孩子的罪責時,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得更旺了。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大哥每個月的工資那麽高,什麽樣的好姑娘找不到?又怎麽會對你這個身材走樣,生了三個娃的人有非分之想!”


    “你之前沒有顯懷的時候,他連正眼都不曾瞧過你一下,現生了孩子他就看上了,你當他是什麽變態嗎?”


    -


    “你竟然這樣說我,宋羽,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在這種時候對我惡語相向,你簡直不配為人!”


    “你這個虛情假意、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又比我好得到哪裏去!”


    趙琪滿臉淚痕,心如刀絞般地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與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


    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張說遍甜言蜜語的嘴,居然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


    屋內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引得周圍的鄰居們紛紛側目。


    聽到外麵密集的腳步聲,很明顯有人湊過來偷聽這場鬧劇。


    宋父終於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再這麽無休止地吵下去,是不是想讓所有的人都來看我們家的笑話?”


    “……”


    宋羽和趙琪沒有被宋父的怒吼所震懾到,兩人依舊氣鼓鼓地對視著,誰也不肯先低頭讓步。


    見狀,宋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口大聲吼道:“誰要是再敢繼續吵吵鬧鬧讓家裏出醜,就立刻給我滾出這個家門!”


    聽到這話,趙琪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很快便倔強地扭過頭去,不再看任何人。


    宋羽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眾人沉重的唿吸聲此起彼伏。


    -


    “你們倆日子還過不過了?”


    宋父冷冷地看向兒媳婦,說道:“趙琪,這日子你不想再過下去了,那就幹脆點,你們倆直接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從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幹!”


    宋羽:“……不。”


    趙琪:“我不離婚。”


    兩人對視一眼,又很快扭開頭。


    宋父見他們都沒有離婚的想法, 便道:“你們還要過日子就不要再吵了。“


    “趙琪沒有下次,你要是再敢對孩子出手,我不僅會讓宋羽跟你離婚,我還會到你老家去宣揚一下你在城裏的豐功偉績!”


    “看你離婚之後,還有誰敢娶你這個會對自己兒子下毒手的惡毒女人。”


    “……”


    趙琪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話。


    趙翠蘭不太滿意這個處理結果,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休掉這個可惡的女人,給小羽換個娘家得力的妻子,但她對上丈夫警告的眼神,隻能撇撇嘴帶著孩子迴房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


    自從那日離開宋家後,宋宣就堅守著承諾,再也沒有踏入宋家半步。


    機械廠是萬人大廠,如果不是刻意偶遇的話,一般情況下宋宣和宋家人是碰不上麵的。


    但也有例外情況,宋宣作為工程師,不隻是在辦公室寫寫項目計劃書,畫畫機械圖紙,他也要下車間工作,偶爾會在忙碌的車間或是路上與宋父和宋羽不期而遇。


    然而,每一次目光交匯時,宋宣都會迅速移開視線,仿佛眼前的人隻是陌生的路人甲一般,連最基本的點頭示意都吝嗇給予。


    盡管如此,關於宋家的各種消息,還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時不時地傳入宋宣的耳中。


    就在不久前,宋父、宋羽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讓一台重要的設備遭受了嚴重的損壞,給廠裏帶來了不小的經濟損失。


    領導們考慮到宋家還有三個體弱多病的孩子需要撫養照顧,最終網開一麵並沒有將他們父子二人開除,隻是采取了相對較為溫和的處罰措施。


    降低了他們的薪水,給予他們記過處分,並且在接下來三年時間裏,這對父子都被剝奪了升職加薪和考級的資格。


    宋宣也不知道是倒黴卡起了作用,還是他們家裏糟心事太多,讓他們工作時精神不濟,才會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總之,他們過的不好,宋宣就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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