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去而複返的遲熠羽,他關上了窗戶,坐在椅子上喝了今天的第一口熱茶。


    “皇叔,晚上好啊。”


    他潤了潤嗓子,朝九皇叔笑了笑。


    南曄清從他帶進來的風中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又打架了?


    還有,白天出去還是光鮮亮麗的一個人,怎麽晚上迴來像是從哪個乞丐幫裏迴來似的。


    這衣服不是這裏破了個洞,就是那裏少了塊布。


    南曄清唿了口氣抿了口茶,罷了,小羽正是好動的年紀,正常。


    “城外那邊都安排好了?”南曄清沒有去送遲熠羽,他知道小羽今天晚上一定會迴來的。


    雖說遲熠羽的確有離開國都一段時間的想法,不過前提是在他暗中將所有的局布好之後再離開。


    所以明麵上的六殿下離開了國都,暗地裏,他又悄悄跑迴來了。


    而他偷偷溜迴來的事情隻有九皇叔知道。


    甚至南曄清還將一些遲熠羽想要的消息準備好了給他。


    棋盤已經擺好,南曄清遞了一張紙給遲熠羽,白棋落子在他手中落入棋盤:“在朝堂權力控製這方麵,薛家和俞家是你明麵上的棋,而暗中……”


    遲熠羽手中執著黑子落下:“而暗中的棋是寒門出身的官員,因為我那位太子皇兄,他們厭惡涉及當年事情的所有世家。”


    “所以,他們成為不了遲嶺遲曜遲今的人。”


    “隻會是我的人。”


    因此,他棋局中的決策明暗線可以相互掣肘。


    南曄清輕笑一聲,接著又引導性地問道:“那你去而複返是因為要迴來蠶食言家剩餘的勢力,還是要在太傅或者太尉這兩個官職上做文章?”


    畢竟現在三師欠缺一個太傅,三公的太尉之職因為薛太尉逝世也空缺了出來。


    “不過據本王所了解,你父皇一直在慢慢削弱三公三師的權力。”南曄清話中有話的提示著遲熠羽。


    “言家剩餘的勢力,我要蠶食拉攏。”


    遲熠羽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薄唇輕啟道:“三公和三師的職位上我都不想摻和。”


    三公三師雖是在朝廷中地位最高的官職,但在先帝和宏元帝的削弱下。


    三師現在隻是榮譽性職務,所以一般隻有那些德高望重,卻並無實權的老臣擔任。


    言太傅的手中權力大,言家能隱隱為世家之首,是因為他妹妹是太後,女兒是皇貴妃,外孫還是皇子。


    可也就因此,宏元帝對他的忌憚可不是一般的深,才造就了言家現在這副局麵。


    遲熠羽對言家的算計正中了宏元帝的心口 ,這個局才能如此成功。


    而接下來擔任太傅的人,宏元帝就會選擇一個德高望重卻和後宮沒有任何牽連的老臣。


    以防言太傅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三公相較於三師的情況會好一些,可是因為六部的設立,他們的權力也被漸漸削弱。


    長期以往下去三公也會設為虛職。


    若是遲熠羽在這上麵動心思,等他從外麵迴來之後,這些心思就是白費了。


    “我明白皇叔的意思,所以我會從三省或者六部下手安插我的人。”


    這話讓南曄清滿意地點點頭:“那人選定好了嗎?”


    遲熠羽把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盤:“當然。”


    就等他這幾天根據查到的信息然後一一拉攏了。


    暗斂鋒芒一段時間會有意外的收獲。


    不過他還得去齊峰國挖幾個人,還有早早的身份也得盡快恢複。


    很多時候他發現遲早會望著齊峰國的方向,他的仇也還沒報。


    遲早可以和他們一起玩樂,但明席不行。


    “那其他的呢?”南曄清的白子圍住黑子的一條路。


    遲熠羽略加思索:“其他的?”


    “皇叔是在說消息方麵嗎?”


    畢竟他之後不在國都,若是消息不及時,那麽會錯失很多良機。


    南曄清笑著點了下頭:“對,但不止。”


    “消息方麵我和老莫對過,哪些是必須要及時遣人及時快馬加鞭送的,哪些是整理編纂成冊一月一送的。”


    而且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和莫尋還用了一套代碼文字專門傳。


    說完之後他又繼續想著南曄清說的‘不止’是漏了哪。


    見遲熠羽低頭思索,指尖一下一下把玩黑棋,南曄清放下手中的棋子,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提示道:“軍中呢?”


    他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遲熠羽猛然抬起頭,對!


    因為外祖父和姨母是軍中之人的原因,他忽略了這方麵。


    南曄清又將另外一張紙遞過去,上麵皆是國都內的軍事體係,甚至還有國都外的軍事布防。


    離遲熠羽要去的樊城和齊峰國最近的幾個軍隊被南曄清重點標了出來。


    遲熠羽明白了皇叔的安排,腦中也很快想起了,在眾生茶樓看到的情報和原著小說中的將才可以被他拉過來用。


    雲王府的書房內燭火通明一夜,第二天清晨,陽光從窗戶中射入時,遲熠羽和南曄清的棋盤才結束。


    遲熠羽起來伸了伸懶腰,動了一下筋骨,看著棋盤一邊的寫滿字的紙張,他成就感滿滿。


    有了這些東西,他就可以放心的出門了。


    “多謝皇叔,那這幾日我就在皇叔府上叨擾了。”


    等把所有事情暗中布局結束,他又走。


    南曄清迎著陽光朝他挑唇笑道:“求之不得。”


    遲熠羽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沒有和皇叔成為對手,慶幸是因為他本來樹敵就多,再來一個皇叔這種級別的。


    那他得憋屈很久。


    遺憾則是因為這樣的對手才夠刺激!


    遲熠羽的想法南曄清不知,但他給遲熠羽遞了個麵具:“你若在外麵行事,還是莫要暴露為好。”


    南曄清遞的是一塊精鐵打造的麵具,質地堅硬,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打磨得光滑平整。


    僅在眼部、口鼻處留出恰到好處的孔洞,彰顯著簡潔實用的風格。


    “皇叔府上暗衛的嗎?”遲熠羽接了過來,倒也不排斥,皇叔說的沒錯,人多眼雜,他在國都內還算有知名度。


    但是,他忽然不著調道:“我這般俊俏的臉蛋居然要用麵具蓋住,暴殄天物啊。”


    南曄清瞧他一眼:“嗯,的確挺俊的。”


    就是太稚嫩了,還是他那副成年的模樣看著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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