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聖手門幼兒園的小盆友們逐漸適應了新生活。


    也同樣是這個時間之後,小沫的病情也該到了一個質的階段。


    這天早晨,高龍藏剛剛結束修煉,東方尚未魚肚白,卻見小沫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慌慌張張,且驚且喜,有種說不出的激動惶恐。


    一頭紮進高龍藏的懷裏,肩膀不住地顫抖。


    “怎麽了?”


    小沫抬起頭,原本空洞的眼睛裏竟好似多了一點神采。


    “哥,我看到了……看到了!我又看到你了……”


    高龍藏腦袋轟的一聲巨震,隨即爆喜!


    “真的?”他仔細的盯著小沫的眼睛,希望這不是在做夢。


    “真的!不過隻能貼這麽近,才能看到一點點輪廓,還很微弱……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天呐!高龍藏險些高唿起來,感謝老藥匣子,這世界太神奇、太美好了!


    老藥匣子當初就說了,按照他給的辦法治療,估計十天之後就能略微看到光亮,一個月後恢複正常人視力。這不,昨晚剛好十天過去,這時間驚人的準確,讓人懷疑老藥匣子簡直是妖怪下凡!


    “哥你別動,讓我再瞧瞧你……”小沫把臉蛋兒貼近了,她早就想再一次看到高龍藏了,哪怕看不真切。現在的她看東西,就像眼睛前麵蒙了一層紗布,可不管怎麽說,終究產生了質的變化。


    高龍藏樂滋滋的抱住了她,嘴巴情不自禁的貼在了她的櫻唇上,吻得小沫幾乎喘不過氣來。


    任何言語都不能表達他的激動,隻能用這種最火爆的方式疏泄感情。


    ……


    等到天亮之後,二姐顯然也樂壞了。包括陳可宜、羅真真以及小盆友們等人,得到消息之後也紛紛前來祝賀。


    羅真真查了查小沫的脈搏,以及眼睛相關的那些經脈,感覺到小沫的狀態明顯好轉。她也可以肯定的說,要是按照這個辦法堅持下去,一個月讓小沫恢複到正常人的視力,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高龍藏當即又向陳可宜請了一天假,他還要帶著小沫去那天的小山腳下,欣賞真正的自然氣息。而且,小沫也最喜歡這樣的環境。


    到了山腳下,小沫甜蜜蜜的坐在小溪邊。微微的抬起頭,看著似乎灰蒙蒙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色,在她眼中依舊如此模糊。但即便是模糊,也足以讓她感動、珍惜、興奮。


    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她那雙潔白的小腳丫泡在清清的溪水裏,像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啪嗒啪嗒的拍打。


    隻有經曆過黑暗世界的人,才會對光明如此的珍愛。


    “這人生,簡直就像是做夢的一樣呢。”小沫樂滋滋的倚在高龍藏肩膀上說,“以前我真的絕望了,隻等著在書店裏默默的等著人生最後一天,等著死神把我接走。”


    “後來你來了,我有了活著的信心和趣味;可惜,我看不到你呢。”


    “現在我馬上就能真正看到了,而且能看到身邊這多姿多彩的世界。而且……二姐還說讓我嫁給你……真像是一場夢呀!”


    “雖然我的時間不多了,可是我好開心,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幸福其實很簡單,就看你的目標有多大。假如像小沫這樣容易滿足的女子,那麽她的生活顯然會很充實、很幸福。


    可是,相對於高龍藏而言,他的“野心”卻比小沫更大一些,奮鬥的動力也更強一些。


    當一個目標沒實現的時候,他會努力爭取這個目標;而一旦這個目標實現了,他會繼續爭取更高的目標!


    說他是人心不足也好,說是得隴望蜀也罷,但他就是有這股子執著。


    “小沫,其實有件事,哥一直不想對你說。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把你這孱弱的身體也徹底治好!讓你能像正常人一樣,陪著我活到七老八十!”


    “其實,哪怕四十也好。因為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和二姐都能陪我到生命的最後一天。到時候,我帶著你一起去另一個世界也好。你一個人去那邊,會孤單害怕吧。”


    “我們要把生活享受一遍,至少不會帶著遺憾離開。”


    “我知道,這個目標的希望太渺茫,渺茫到了讓我都不敢相信。所以我一直不敢對你說,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多,免得讓你燃起希望卻又不能滿足。可是現在,我們已經親眼見證了一個奇跡的發生,為什麽不敢奢望第二個奇跡呢?”


    “在此之前,我們都沒想到你的眼睛能複明呢,可是奇跡偏偏發生了!那麽,我也希望老天爺再一次給我驚喜,讓第二個奇跡降臨!”


    “‘希望’,這是人世間最偉大的動力!隻要還有希望,我們就有走下去的力量,不是嗎?所以,我們都不要放棄。”


    “就算走到生命的盡頭,我們也要和死神幹一架!就算幹不翻祂,也要濺祂一臉血!”


    嗯嗯,就算幹不翻死神,也要濺祂一臉血!


    小沫雖然心中湧現出更多希望的火花,但她最終還是搖著頭笑了:“真要是能陪你走到七老八十,哪怕一起走到四十歲那年,那當然是最好的嘍。我才不願意死呢,隻不過是不怕死罷啦。”


    “是啊,所以咱們要努力爭取!”高龍藏笑著說,“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小沫笑著說:“你說的倒是信心十足的,可是一想到那種條件啊……算了,沒啥希望的。”


    是啊,讓個大高手以命換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高龍藏卻笑著說:“凡事沒有絕對的。這條路不行,那說不定換條路呢?”


    總之,有希望才有一切!


    希望,這是最大的奮鬥動力。


    高龍藏繼續說:“至少醫術是不斷進步的,說不定到時候也就有了新的辦法。現在聖手門也在咱們這邊落戶了,有她們天天在身邊,保不齊就會有別的路子呢。”


    小沫笑道:“好啊你,把真真姐忽悠過來,竟然另有目的。”


    高龍藏咧著嘴巴笑了笑:“也不是。主要是覺得她們門派的弟子太可憐,勸她們改變生活方式,也是另一個原因。我來到禪心書店第一天就對你說了——咱們不但要活著,而且要開開心心的活著,這才是正確的生活。這一點,對聖手門的孩子們來說同樣如此。”


    小沫嗯嗯的點了點頭,是啊,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而且,要滿懷信心的活著!


    ……


    時間依舊在慢慢的流逝,而小沫的眼睛複明的速度,卻顯得有些緩慢。又已經接近二十天過去,小沫視力提升的很少,再度讓眾人提心吊膽了一把。直到現在,她的視力也隻相當於大約七八百度高度近視的狀態。


    當然,這個視力也算是能夠正常看東西了。要是戴上了厚厚的鏡片,倒也能看清。隻不過羅真真說了,千萬不要戴眼鏡,否則會影響治療的進程。


    按照羅真真所說,假如現在就戴上眼鏡的話,得了,以後就永遠保持這樣的狀態了,這輩子都別想摘掉眼鏡。


    這一點陳岐黃忘了交代,幸好羅真真就在家旁邊住著呢。


    而且羅真真還說,這個治療過程雖然是漸進的、需要堅持,但是顯現效果卻有明顯的階段劃分。就好像從看不見到能微微看到,一夜之間就產生了質的變化。那麽,從這種近乎高度近視的狀態,到大約正常人的實力,也應該會突然展現出效果。


    果然,羅真真說的是對的。就在開始治療的一個月後,當高龍藏晚上剛剛給小沫做完治療,小沫就感覺到眼睛似乎忽然一亮!


    有種刹那間世界分明的感覺。


    屋裏麵為了保護眼睛,哪怕故意隻開昏暗的夜燈,可小沫還是一下子看清楚了所有的東西!


    “我……哈哈,我全看到了!”小沫欣喜不已。


    這一次,盤坐在她麵前的高龍藏,真的是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她麵前。現在她的視力按照五分製視力標準來說,應該相當於5.2的視力,甚至比正常人稍微強了一些。


    小沫驚喜好奇的看著身邊的一切——多親切呀!


    當然,更讓她感到親切的,是那張久違了的臉龐。此時,這張臉就在她的對麵,壞笑著盯著她看。


    小沫顫悠悠的伸出手,在那張沒刮幹淨胡子的臉上摩挲著,本以為一旦清晰麵對,會有點小小的羞赧。可現在她總覺得,一切都那麽自然而然。


    高龍藏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樂滋滋的說:“好了!就算以後不能恢複巔峰視力,好歹咱們正常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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