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麽說有點大不敬。


    但,確實是這樣。


    最起碼心理上是這樣。


    從到北川開始,這個家一直都是以她為主。


    她負責發號施令,其餘人照做。


    沈清棠最年幼卻像個大家長一樣是全家的精神領袖。


    她病了這幾天,爹娘卻像忽然長大,又變成了在京城時的樣子。


    他們在外打拚,讓她安心在家做個小公主。


    沈清棠也終於意識到,原來真正的家人才是她軟弱的底氣。


    有一天當她不再強大時,他們會成為她堅實的後盾而不是累贅。


    沈清棠點頭,“好,我在家。等晚上,讓二哥也迴來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們商量。”


    ***


    說在家休息,事實上清棠是個閑不住的人。


    主要沒有手機和網絡,床的吸引力就沒那麽大了。


    更何況還有果果和糖糖。


    她留在穀裏,季宴時自然也沒出穀,照例帶起果果和糖糖。


    和平時一樣。


    和平時一樣是沈清棠的感覺。


    其他人不這麽認為。


    所有季宴時派係的人現在看沈清棠的目光都說不出的詭異。


    孫五爺意味深長道:“棠丫頭啊!以後拜托你了。”


    季十七神情複雜地望著她不說話。


    錢越則是欲言又止,反複幾次後,仰天長歎一聲離去。


    趙煜則直接點兒:“棠姑娘,以後有事你說話。”


    向春雨更直接,把要去水稻田的沈清棠攔在半路,特別直白的問:“沈清棠,你真沒看清那晚那個人的臉?”


    怕沈清棠反感,向春雨補了一句,“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瘡疤。也不是要羞辱你。隻是這對我們事關重大。”


    這個我們顯然指穀裏所有的人。


    “什麽意思?”沈清棠不明所以。


    向春雨答非所問,“我跟他……”下巴微抬,示意沈清棠身後一臂遠的季宴時,“相識約莫二十年。頭一次見他對他娘親以外的人這麽上心。”


    “你是昏睡過去一無所知,他可把我們嚇夠嗆。”


    “三天以來他不吃不喝守在你屋頂上。衣服不換澡不洗。這些都是小事。他竟然連肉都不吃了!”


    沈清棠詫異迴頭看向跟以前沒兩樣的季宴時,有點不太信向春雨的話,“季宴時不吃肉?”


    在說什麽笑話?


    季宴時可是為了兩塊肉能被她當苦力使的人。


    怎麽會不吃肉?


    他每天都要吃肉的,最少兩塊。


    向春雨聳肩,“我們都受到了驚嚇。”


    他們和沈清棠一樣,都不敢相信。


    可季宴時就在房頂上待了三天,不吃不喝不動。


    就算偶爾下來,也是沈清棠房間沒人時,會來試她的額溫。


    直到沈清棠退燒後,他才恢複如初。


    沈清棠聽的心裏有些複雜。


    這樣的季宴時不止讓向春雨他們陌生,也讓沈清棠有點不知所措。


    “重點是不止這樣。”向春雨伸手指了指季宴時推著的兩個孩子,“這三天,他幾乎沒抱過這兩個孩子。也就是你娘求到他麵前讓他教著衝泡奶粉,他才抱著糖糖示範了一遍。


    他以前對這倆娃娃什麽樣你很清楚。”


    沈清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季宴時太過反常。


    而這反常跟她有關。


    她不由有些臉紅,試探道:“你的意思是他喜歡我?”


    “嗯?”向春雨不解,“我難道不是在懷疑他是那晚的男人?你孩子的爹?”


    沈清棠臉爆紅,掌心扣在額頭上,“我燒傻了,不用管我。”


    “不是……”向春雨急,“你再好好想想。那晚……”


    “沒看清。應該不是他。”


    向春雨明顯鬆了口氣。


    沈清棠不樂意了,“向姐,你什麽意思?怕他吃虧?”


    “怎麽可能?”向春雨搖頭否定,“我是怕萬一真是他,你再遷怒我,不要我這個朋友了怎麽辦?


    我活了大半輩子,除了我師父,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你這麽說話,被孫五爺聽見,他會傷心的。”


    “誰管他?!”


    “……”


    沈清棠帶頭,往雜交水稻試驗田走。


    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腳步。


    她停的突然,跟在她身後的季宴時,差點用用嬰兒車撞上她。


    季宴時不解地看沈清棠,疑惑她怎麽突然停下。


    沈清棠側頭,看並肩的向春雨,“不對啊!你和孫五爺不是說,季宴時現在孩童心智吧?誰家孩童懂男女之事?”


    既然不懂,不管那晚是不是季宴時,都跟男歡女愛無關。


    “啊?”向春雨眨眨眼,“好像……你說的對。”


    想多了?!


    沈清棠有些好奇,“你說你認識季宴時多年。他孩童時就是這般模樣?”


    向春雨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小時候生過一場病。生病的時候就和現在有點像。後來好了。”


    她頓了頓,撇嘴,補了句,“不生病的還是還沒現在可愛。”


    沒說的是所有和以前犯病不一樣的細節都跟沈清棠有關。


    “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不是病,是蠱。你可以理解為他中了某種很厲害的毒。”


    沈清棠:“……”


    她倒也沒那麽見識淺薄,最起碼還是知道什麽是蠱。


    不過沈清棠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狐疑地上下打量向春雨,“我之前問你季宴時的事,你寧願把自己毒啞也不肯多說。


    這次怎麽這麽痛快?”


    有問必答。


    “嘿嘿。”向春雨心虛地笑了兩聲,“其實若不是你突然生病,我本該有事相求。”


    “跟季宴時的病有關?”沈清棠問。


    否則,向春雨不會有問必答。


    向春雨點頭,“對。我和孫五爺用各自擅長的辦法,配了些藥給他。但是藥效微乎其微。”


    沈清棠停在水稻田邊,迴頭看著向春雨,“原來季宴時真的會有恢複神智的時候。”


    向春雨:“……”


    向春雨:“???”


    不是,她在說季宴時的病,沈清棠怎麽就斷定了季宴時會清醒的?


    是她哪那句話說錯了嗎?


    向春雨認真反思了會兒,確定自己沒有說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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