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依舊還是最忙那個。


    要盯著新鋪子的裝修進度。


    要跟亮子小天他們商量外賣路線圖和每單跑腿費給多少合適。


    這個錢得沈清棠出。


    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終還是點外賣的仕女們付賬。


    還要跟王如意商量提供冷餐服務的事。


    如今一天比一天暖和。


    把自己畫了個圈框起來的名門貴女們,開始找著不同的理由外出活動或者聚會。


    普通的百姓家裏其實規矩更少。


    當生存都困難時,誰還在意婦女拋頭露麵是不是丟臉?


    越是權貴人家,規矩才越多。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不是小門小戶人家的規矩。


    小戶人家就沒有兩門。


    沈清棠跟王如意商量,最近辦兩場宴會。


    第一場以茶話會之名開一場會員答謝會。


    找一個適合的地方,把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


    食物呢由她們的糖水鋪子提供,主要是即食冷餐。


    其實就是自助餐的冷餐部分和甜點。


    權貴人家這些千金或貴婦日常運動量不大,出門就是馬車或者軟轎。肚子裏油水充足,食量不大。


    為她們提供自助餐不怕賠本。


    答謝會的目的除了拉近跟會員的關係、培養對她們對店鋪的黏性之外還是外賣發布會。


    答謝會之後,王如意作為“頭一個吃螃蟹”的要在自家宴請,讓她的好友們體驗什麽叫外賣服務。


    和之前一樣,打算以點帶麵。


    王如意沒有意見,表示她可以提供場地。


    她手裏有幾個莊子都可以用。


    沈清棠間隙裏還得給糖糖果果喂奶添食。


    一樓鋪子裏的生意因著涼皮、鹵味,日日爆火。


    累的李素問和沈嶼之腰酸背疼,迴家倒頭就睡。


    沈清棠時不時還能幫他們記賬,二樓的賬也得記。


    而且迴穀裏也不得閑。


    沈清棠其實也個骨子裏很固執的人。


    她不想知道季宴時的事時,跟她說,她也不想聽。


    如今她想知道,便得想方設法打聽。


    季宴時的事沒打聽出多少,倒是讓沈清棠發現穀中這些人沒一個簡單的。


    不管是憨厚老實的季十七還是看似大大咧咧的趙煜亦或是老好人脾氣的錢越以及其他人。


    事關季宴時,無論沈清棠怎麽哄、騙、詐都問不出一個字。


    說別的,都滔滔不絕。


    一提季宴時,立馬成鋸嘴葫蘆。


    他們越這樣,沈清棠就覺得一萬人進穀的事不妥。


    反倒是秦征那些家仆,一點兒沒有“死忠”的意思。


    很容易就讓沈清棠套了些話,卻沒有她想知道的。


    沈清棠想了想,解鈴還須係鈴人。


    既然其他人不敢說,也說了不算。


    她就不再找旁人,把季宴時帶在身邊,形影不離。


    他不是偶爾會恢複神智嗎?


    沈清棠打算就等著這個“偶爾”。


    等季宴時恢複神智,跟他麵對麵談。


    兩個人形影不離到什麽程度呢?


    就是季宴時上廁所,沈清棠都等在廁所外。


    連睡覺都在一起。


    沈清棠把季宴時叫進了自己房間。


    同吃同行同住。


    反正沈清柯不迴來,沈嶼之夫婦一覺到天亮。


    其他人就算看見了也不好說什麽。


    相反,還能嚇他們一跳。


    神智受損的季宴時才不管沈清棠如何算計,很開心地上了沈清棠的床。


    心滿意足地貼著床邊挨著兩個孩子睡。


    沈清棠也很滿足。


    以前都是她察覺孩子的動靜,需要換尿布時,起身點燃蠟燭再開窗招唿季宴時幹活。


    如今季宴時全程大包大攬。


    他眼神好,蠟燭不點也能視物,輕鬆完成換尿布的活。


    還能摸黑衝奶粉給糖糖和果果。


    偶爾需要喂夜奶,也是季宴時把孩子抱給她。


    沈清棠完全不擔心會被占便宜,季宴時更怕她“玷汙”了他。


    他會碰糖糖和果果,卻依舊不會跟其他人接觸。


    沈清棠也在“其他人”之中。


    他隻是會把孩子抱她身邊。


    小家夥聞到奶香味,自己就哼哼唧唧,拱著找奶吃。


    沈清棠聽見動靜自然會醒來。


    她喂奶時,季宴時會自覺去屏風後。


    當然,沈清棠知道單這樣根本困不住季宴時。


    也怕自己睡過去,聽不見季宴時進出的動靜。


    沈清棠還在門上和窗戶上都裝了線鈴鐺,晚上睡覺時鈴鐺尾端的繩子就纏繞在手上。


    倘若門或者窗戶開到一定的弧度鈴鐺就會響。


    她聽見鈴鐺聲自然會醒來。


    然而有句網絡流行語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就在沈清棠把季宴時拉進自己房間的第三日淩晨。


    季宴時突然醒來。


    他錯愕地眨了下眼,確定自己的處境後,輕扯了下唇。


    隨即近乎無奈地輕歎一聲,抬手在沈清棠的睡穴上輕輕一點。


    光明正大的開門出去。


    沈清棠怕吵到家裏人,也怕家裏人聽見懷疑,用的是哄孩子玩的小鈴鐺。


    哪怕夜裏這麽安靜,響聲也不算大。


    連果果和糖糖都沒吵醒。


    季宴時出門時,鬼使神差地迴頭。


    窗簾遮光性不算好。


    淺淺的月光照在床上。


    床上的側躺的人曲線玲瓏,懷裏抱著糖糖。


    身後是他剛才躺過的位置,床邊的嬰兒床上是兩條小胳膊舉在頭兩側熟睡的小果果。


    一室溫暖。


    季宴時眸光軟了幾分,本就輕柔的動作更輕了幾分,無聲無息地合攏門扇,腳尖一點騰空而起。


    幾個起落,到了秦征的馬車上,抬腳踹開了嚴絲合縫的馬車門。


    裏頭的人嚇了一跳,坐了起來,看清是他,捂著被門板撞疼得腳,沒好氣地告狀:“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讓你那個沈家小娘子還有你大舅哥逼瘋了!


    你不知道,我這幾日都跟做賊一樣,白天躲出去,晚上再偷溜迴來。


    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命犯小人,我怎麽走哪兒都得躲躲藏藏?”


    然而秦征嘟嘟囔囔抱怨諸多,季宴時隻是微顯薄唇吐出兩個字:“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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