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才分三成?”二伯跳腳,“沈清棠,你這死丫頭是掉錢眼裏了?”


    沈嶼之聽不得別人說沈清棠不好,冷下臉,“投五十兩分三成都是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清棠報的隻是大項,她還沒報人工開支。我們家這麽多人,每天起早貪黑長在地裏,難道就不算本錢?


    你隻出個人出五十兩銀子就給你三成還少?二哥,你別忘了,我們的鋪子已經開起來了,目前來說,我們不缺錢也不缺人!”


    李素問懟得更直白,“二哥二嫂,上門求人還敢惡語相向,我看你們也沒什麽誠意。”


    沈清棠其實沒生氣,她就是故意激怒二伯二伯娘。


    她壓根連算盤都不會打,算賬也是亂報一氣。


    就怕二伯伯娘好言相勸,兩家雖有不和,卻無大仇,他們若真放下身段,低聲相求,爹娘怕是真會一時心軟同意。


    她算準二伯和二伯娘不會管三成是多少錢,隻聽到自己不是大頭就必然會翻臉。


    如果不翻臉也沒事,至於三成是多少,她說的算。


    按照明賬,這個月的三成還是負的。


    也就是二伯要承擔一部分損失。


    既然罵了她,那這事就更好辦了,爹娘定然不會同意再跟二伯合夥。


    果然,哪怕二伯和二伯娘反應過來,賠笑賠不是,沈嶼之和李素問再沒有鬆口。


    二伯娘狠狠瞪了二伯一眼,無聲口型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清棠正好看見,忍不住笑彎了唇。看別人家的熱鬧比自家出洋相好太多了。


    不過,不管好人歹人,天下的母親大都一樣,為了孩子能沒臉沒皮。


    二伯娘連連朝李素問賠不是,“三弟妹,都是我們過去被豬油蒙了心,對你們不好!如今請你們大人大量不跟我們計較,收留清鳴給他一份差事。”


    二伯一聽也顧不上跟二伯母鬥氣,也跟著作揖求情,“合夥的事,當我沒提。看在咱們一母同胞的份上,三弟你就當拉哥哥一把,讓清鳴在你店裏當個掌櫃?”


    二伯娘連連點頭,附和:“也不用多照顧他。我來之前打聽過,一般的掌櫃一個月到手工錢就二兩銀子,你給他二兩銀子就成。”


    二伯補充,“你們放心,清鳴這孩子自幼隨我四處跑,很有經商頭腦。算盤打的不錯,算術也好。”


    “不信,你們可以考考他。”二伯娘往前推了沈清鳴一把。


    沈嶼之和李素問麵露為難。


    親哥讓幫親侄子,如此低聲下氣求他們,按理他們該答應。


    可在北川雇一個特別有經驗的掌櫃才二兩銀子,沈清鳴就要二兩銀子?


    且不提工錢,二哥就是誇的再天花亂墜,沈清鳴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沈清鳴從來就不是當掌櫃料,少爺脾性比沈清玨還大。


    就怕他來店裏不是幫忙,而是禍患。


    若是得罪了店裏的會員,那可得不償失。


    沈清棠見父母為難,便笑著開口:“二伯和二伯娘說到這個份上,我爹娘再不同意倒顯得我們不通人。”


    雖說過去兩家並不和,二伯二伯娘沒少落井下石。


    不說別的,罵她的話,二伯二伯娘也貢獻了不少。


    隻是二伯二伯娘如此低頭賠笑臉,若是再硬拒,就得結仇。


    做生意的最怕結仇。


    鋪子開在明麵上,別人要禍害起來容易的很。


    這街上的房子都是木質結構,一把火點了什麽都不剩。


    二伯一家都不用幹別的,就在店門口撒潑罵街,就能讓果蔬鋪子損失一波客人。


    有些顧客耳根子軟,容易偏聽偏信,會覺得如此絕情的一家人,做生意也不會仁善。


    拒,肯定要拒。


    但,不能硬拒。


    二伯和二伯娘一聽沈清棠這麽說,以為有戲。


    二伯娘把剛才放在桌上的油紙包又往前推了推,“昨兒特意去城東那家特別好吃的燒雞鋪買迴來的。你們嚐嚐。”


    李素問深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忙把燒雞還給二伯娘,“二嫂,你們拿迴去!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們可不敢收。”


    兩個人讓來讓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在打架。


    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勸。


    沈清棠胡亂在算盤上抹了兩把。


    雜亂的算盤珠碰撞聲吸引了李素問和二伯娘的注意,齊齊看向沈清棠。


    “我話還沒說完呢!”沈清棠笑眯眯道,“二伯娘既然說讓咱們別客氣就按對外麵的掌櫃要求來。二伯也說堂弟自幼隨他經商,算術、算盤都一把好手。


    既然這樣,就讓堂弟先麵試如何?麵試就是當麵考試,我隨意出幾道題考考堂弟。堂弟若答對了,那自然可以留下。若是答不對……”


    二伯一聽是沈清棠出題,便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不是,未婚先孕的婦人,能見過什麽世麵?自己十根手指頭都不一定能數明白還給別人出題?!


    二伯當即應下,“若是答不對,我們就迴家,絕不死纏爛打。”


    沈清棠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拍板,“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示意沈清鳴坐在對麵,“堂弟,請。”


    又朝二伯二伯娘解釋了句,“這兩把算盤是一模一樣,同一家店買的。桌上也有紙筆。”


    沈清鳴並不想當掌櫃的,更不想接受什麽麵試。


    隻是違拗不了父母,隻得拉著臉坐在收銀台後麵。


    心裏的不願,隻是不願在三房人麵前低頭,倒是沒把考試放在心上。


    比學問他或許比不過沈清柯,比算盤,沈家小輩裏怕是沒幾個人能比過他。


    本著快點結束的念頭,沈清鳴不耐煩的催促,“你快點兒!”


    沈清棠好脾氣的點頭,“好。請聽題!倘若讓你在隔壁縣開一家果蔬鋪子的分店。新店方才裝修好開張,便有人來砸你經營的店鋪。來砸店的人恰好是本地父母官。你身為一店掌櫃當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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