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迴來過後,沈岐之夫婦就審問過沈清丹。


    沈清丹一開始還不承認,後來跟他們坦誠了事情的經過。


    沈岐之罵了沈清丹一頓,但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自家人吃幾塊甜點而已,不給錢又不是什麽大事。


    也就沈清棠會小題大做。


    “縣令女兒吃飯就不用給錢了?我去要債縣令也不會說什麽。本來人家縣令千金請客,人家在我家店裏辦了會員,壓根不用付錢。是沈清丹非要裝大尾巴狼,打腫臉充胖子請人家吃飯,能怨誰?”


    沈岐之示意下人去搶沈清棠的手裏的鑼,嘴裏還訓道:“老三呢?把老三叫來!自家侄女帶幾個朋友去吃些甜點怎麽了?這都要給錢?


    以前在京城時,沈清丹請你吃甜點的時候少了?還是沒讓你吃過貴點心?


    商戶人家當久了,怎麽這麽小氣扒拉?”


    “是,我就小氣!大伯你大氣你先把銀子還了唄?”沈清棠伸手,另外一隻手背到身後,防止家丁上前搶鑼。


    向春雨和季宴時同時動手。


    兩個朝沈清棠伸手的家丁齊齊倒飛出去跌倒在地,同時捂著手在地上打滾 ,“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疼!”


    沈清棠側目,隻見他們的手肉眼可見的腫起來,跟發麵饅頭似的,還泛著黑。


    沈清棠下意識看向向春雨。


    向春雨搖搖頭。


    意思是,放心,不致命!


    既然死不了人,沈清棠就不再管地上哀嚎的家丁,再次朝沈岐之夫婦伸手,“還錢!你們要再不還錢,我就從這裏一路敲鑼打鼓去縣衙。


    到時候看看縣令是收拾我還是收拾你!”


    “你去!”大伯母不信沈清棠真敢到縣令家要債。


    縣令辦公在縣衙,住在縣衙後頭。


    她要真敢去,就相當於讓縣令丟臉。


    看縣令怎麽收拾她。


    沈岐之臉拉的很長,“胡鬧!不過自己家人吃點甜點,要錢不說,還敲鑼打鼓的!沈清棠你如今真是半點臉麵都不要。這老三真是越活越迴去!自己混不吝不說,連女兒都教不好!”


    “是,你有教養,你教的女兒好!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搶弟弟家保命的營生,你女兒到我店裏來吃白食,打欠條不還可真要臉!。真是老鼠的閨女會打洞!強盜的女兒天生就是無賴!”


    沈清棠反唇相譏完,又開始敲鑼打鼓,一邊敲一邊縣衙的方向走。


    “大家都來看看!京城來的大官是怎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我一個人含辛茹苦帶著兩個孩子開個小店,無良沈清丹白吃白喝不給錢!我上門要賬還罵我!”


    “瞧一瞧,看一看,京城沈家不幹人事!缺德下流祖墳帶冒煙!欠債不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


    向春雨默默後退一步。


    沈清棠真敢說啊!她一個人帶孩子?


    那她跟她家王爺這會兒算什麽?人形嬰兒車?


    沈岐之和大伯母互相對視一眼,都又氣又急,卻又拉不下臉來追。


    大伯母跟沈岐之商量,“夫君,要不把錢給她?她這麽滿大街吆喝。清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沈岐之不想妥協,故作硬氣,“慌什麽?我就不信她真敢去!清丹又不會留在北川找婆家,怕什麽?”


    話是這麽說,指甲都急得掐進掌心裏。


    死丫頭!小賤人!


    明明以前膽小怕事,是小輩裏最好拿捏的一個,現在怎麽變成這樣?


    早知道那晚把老二家的女兒推出去了!


    老二雖然不吃虧,可沒有老三這麽混不吝。


    沈清棠完全不是在嚇唬沈岐之,是真一路敲鑼打鼓往縣衙去。


    大不了她想方設法把縣令千金摘出來。


    倒是沈岐之一家,王員外那條路走不通,又來走縣令這條路。


    不知他是不是真敢為了一千五百文錢,得罪縣令。


    用不上得罪,單縣令知道沈清丹的人品應當就不會再讓自家女兒跟沈清丹接觸了。


    沈清棠能想明白的道理沈岐之自然也能想明白。


    他咬牙,張嘴吩咐大伯母,“你去……”


    還沒說完,如姑姑匆匆跑出來,對著沈清棠的背影喊,“棠姑娘,請留步。”


    沈岐之又閉上嘴。


    沈清棠故作沒聽見,又往前走了幾步,眼看就要到胡同頭。


    “棠姑娘。”如姑姑到底年紀不小了,跑這幾步氣喘籲籲,“請……請留步。小姐想見你一麵。”


    不管沈清棠願意不願意都得跟著如姑姑走一趟。


    大乾重孝。


    ***


    沈老夫人房間裏依舊很涼。


    甚至都不如能曬到太陽的院子裏暖和。


    沈清棠挑了下眉梢卻沒說關心的話。


    常言道,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沈老夫人雖然沒裝睡,但是鑽牛角尖的人一樣叫不醒。


    沈清棠從季宴時手裏接過糖糖埋進門檻。


    季宴時必然是不會進沈老夫人的門。


    向春雨倒是無所謂,哪怕如姑姑不開口相讓,也自顧自抱著果果進屋,拉張圈椅往門口拖了拖,抱著果果坐在門邊曬太陽,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如姑姑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輕輕擺手,目光在兩個孩子得繈褓上落了落,“這就是那對龍鳳胎?長得真喜人,一看就是有福的。”


    沈清棠笑,不客氣地應下,“嗯!是兩個可愛的小家夥!”


    心想,你離那麽遠也能看見?


    糖糖就罷了,果果離你三米開外呢!


    沈老夫人示意如姑姑,“去我櫃子裏,給孩子拿個見麵禮。”


    主仆幾十年,沒頭沒尾一句話,如姑姑就知道沈老夫人要的是什麽。


    不一會兒,就從裏間拿出兩個小銀錠遞給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示意如姑姑給兩個孩子,“如今家裏落魄,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小玩意。迴去給兩個小家夥打個銀鐲或者長命鎖玩吧!”


    沈清棠並不客氣,收了銀錠,說了聲:“謝謝祖母。”


    還象征性的教懷裏的糖糖,“糖糖,你要謝謝老祖宗哦!”


    糖糖聽不懂,露著牙床朝沈老夫人傻樂。


    沈老夫人驚了,“她是能聽懂?她喜歡我?朝我笑呢!好有靈性的孩子。”


    沈清棠心道:她對誰都傻笑,不是你特殊。


    當然,她不會讓拆沈老夫人的台。


    “棠丫頭,你可是還怨祖母?”沈老夫人直白地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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