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問接連重複了兩遍,沈嶼之才聽見。


    見大家都看著他,茫然開口:“什麽?”


    “我說。”李素問再次重複,“青柯能參加縣試了你不高興嗎?”


    “啊?清柯能參加科舉了?高興。高興!”


    話是這麽說,也能看得出沈嶼之確實為沈清柯高興,但明顯心裏有事,情緒不太對。


    夫妻多年,李素問哪能不了解他,開口詢問:“母親又給你氣受了?”


    沈嶼之搖頭。


    家醜不外揚,他不想當著向春雨的麵說這些。


    向春雨翻個白眼從爬犁上下來,“我自己溜達迴穀,你們前麵走著。”


    如今進出穀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她對探聽別人家的事也不感興趣。


    無非是老人的偏心、妯娌的不和、兄弟有嫌隙。


    沒意思的很。


    李素問還想挽留,向春雨擺擺手,“我真不想聽,也不介意你們一家四口開小會,不用管我。”


    知道向春雨素來是有話直說的爽朗性子,說不介意是真不介意,且一身毒物防身,安全無虞,沈家人便也沒再多勸。


    向春雨看著漸漸和自己拉開距離的沈家人,突然有些心裏不平,叉腰嘀咕:“憑什麽我不能聽王爺能?”


    不管季宴時想不想聽,沈家人確實沒防著他。


    ***


    “到底怎麽迴事啊?”李素問關切道,“大哥又訓你了?”


    沈嶼之長歎一聲,“都沒有。我是去送香皂配方的,不管母親還是大哥都很高興,怎麽會訓我?”


    李素問不懂,“那你怎麽還悶悶不樂?”


    “爹是因為孝敬錢的事?”沈清棠猜測。


    昨晚,沈清棠拿出了四張香皂配方。


    配方都是真的,也都是他們用過的。


    沈清棠從嚐試做香皂、肥皂到家裏批量生產,期間調整過幾次配方。


    做出的香皂質量越來越好不說,數量也越來越多。


    從最初二十斤豬油出三十餘斤香皂到最後能出四十斤香皂。


    沈清棠把其中兩張配方分別給了李素問和沈清柯,托他們進城後去送人。


    一張出香皂多些的配方,讓李素問給了孫姨娘,當作沈炎訂親的賀禮。


    沈炎和劉美珠成親後,大概率不會再在家具店當掌櫃。


    沈炎也是標準的封建大男子主義,為謀生打工無所謂,倘若要成親了,便不會願意再占嶽家的便宜。


    說白了就是不想當上門女婿。


    有這張配方,沈炎和劉美珠願意做個小買賣也是可以的。


    另外一張出皂少些的配方,讓沈清柯給二伯送了過去。


    都是一樣的伯父,大伯有的二伯難道不應該有嗎?


    讓大伯二伯鬥,總好過二伯將來知道合作落空也來追著他們要配方的好。


    二伯善做生意,有他攪局,想必王員外在北川的香皂生意不會那麽順。


    如今人微言輕,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朝王員外這種貪得無厭的小人妥協。


    但,不代表她甘心奉上自己的心血。


    把北川的香皂市場攪亂再說。


    隻要不是王員外壟斷,其他人就有賺錢的可能。


    隻要香皂價格提不上去,真心需要香皂的百姓就不會吃虧,也不算違背沈清棠的初衷。


    當然,香皂配方不能白給二伯。


    沈清柯說二伯跟他討價還價,最終給了五兩銀子。


    最後一張配方自然是給了沈嶼之,讓他交給祖母和大伯。


    不過沈清棠提了個建議。


    讓沈嶼之去跟祖母說,香皂配方可以給,但是算一年的贍養費。


    當然,怕沈嶼之不知道什麽叫贍養費,說的時候換成了孝敬錢。


    沈嶼之不明所以。


    沈清棠解釋:“他們要了這許久,咱們也‘考慮’了這麽長時間。若是這麽輕輕鬆鬆就把香皂配方給他們,隻會讓他們覺得咱們好拿捏。


    以後看上咱們家什麽東西還是會來張口。隻要讓他們付出一定的代價或者損失一部分利益,他們再開口時才會有所顧忌。”


    一年贍養費也許現在不算多,等到秋天就不好說了。


    沈嶼之點點頭,聲音悶悶的,“母親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大哥也很痛快的給我立了字據。”


    沈清柯不解:“既然祖母和大伯都答應了,爹,你不應該高興?”


    李素問輕歎:“你爹什麽性子你們還不知道?他最重情義,如今你祖母和大伯這麽痛快就答應,顯然在他們眼裏配方更重要一些。


    你爹傷心的是,他們壓根就不在乎你爹是否生氣是否傷心。”


    沈嶼之沒說話。


    有件事他也不想跟家裏人說。


    在氣頭上時,他試探著問了一句:“母親,大哥,倘若我交出香皂配方的條件是跟你們斷絕關係,從今以後再無幹係,這配方你們還要嗎?”


    母親好歹猶豫下才點頭。


    大哥盯著他手裏的配方想都沒想就點頭。


    不知道是壓根不在乎跟他斷絕關係還是覺得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好拿捏,總之,不管母親還是大哥,竟然勸都沒勸他,連商量一下都不曾。


    他才如此傷心。


    沈清棠安慰沈嶼之,“爹,咱們已經分家立戶。咱們才是一家人。以後,你有我們!”


    李素問點頭,“是啊!你有我,有兒女有外孫,已經是莫大的福氣。其他人,對咱們好就是親人,對咱們不好就是遠房親戚。”


    沈嶼之默了會兒,笑了:“是我貪心了!有你們足夠!”


    ***


    果果糖糖幾乎一天一個模樣。


    臉上的皺紋漸漸消失,胎毛褪.去,肚臍上的痂也自然脫落下來。


    兩個孩子頭發都又黑又密,笑起來時,能讓沈清棠覺得心都化了。


    他們的眼睛視力越來越好,能看的越來越遠。


    穀裏無論老少沒事都喜歡抱抱他們。


    尤其是季宴時。


    之前總喜歡坐在屋頂上望著遠處的季宴時現在喜歡坐在沈清棠窗外。


    隻要果果糖糖一醒,他會立馬來看。


    當然,季宴時的教養沒有因為他心智受損就消失。


    他會敲窗戶,等著沈清棠給他開窗或者開門。


    這天,沈清棠正在床邊寫會員手冊,果果糖糖又醒了過來。


    沈清棠都還沒注意到兄妹倆醒來的動靜就已經響起了敲窗聲。


    她支起窗戶,不意外地看見立在窗前的季宴時。


    季宴時垂眸,眼睛盯著床上的小不點。


    果果安靜些,就把小手塞嘴裏吧唧吧唧地吃。


    不是因為餓,據育嬰博主說這是因為嬰兒最開始是用嘴感知世界的。


    糖糖活潑,兩隻小手胡亂地揮著,時不時發出咦喲哦的嬰語。


    沈清棠看看孩子又看看季宴時 ,問他:“季宴時,你想抱抱糖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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