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趁攤子前無人,上前一探究竟,見沈清柯拉著爬犁從不遠處走迴來。


    “咦,二哥你這麽快迴來了,我還以為爹娘會早一點迴來呢!”


    “大概物以稀為貴,魚,十分搶手。我也沒想到會賣這麽快。你呢?這邊怎麽樣?生意還行嗎?”


    沈清棠點點頭,“一陣一陣的。正好你迴來了幫我一個忙。我需要找一個冤大頭過來。”


    第一個冤大頭就是王小胖。


    王員外家的小公子,王三小姐幼弟。


    王小胖很好找,他在縣裏的書院上學。


    而書院就在集市附近。


    沈清柯等在王小胖下學的路上,見他從書院出來,就開始敲鑼打鼓。


    一邊敲一邊喊沈清棠教給他的話。


    “瞧一瞧看一看!一文錢套竹圈,新鮮又好玩!”


    連喊三遍,王小胖就注意到沈清柯,並且攔下他,跟他打聽套圈的攤子在什麽地方。


    沈清柯特別熱情的把王小胖帶到了自家套圈攤跟前。


    王小胖如今也認識沈清棠,一看見她便知道是新鮮玩意,小胖手一揮,先給我來五十文錢的竹圈。


    沈清棠特別大方的給了王小胖七十個竹圈。


    沈清柯已經不見蹤影,直奔第二個冤大頭陳家小公子。


    陳小公子的行蹤不好琢磨,沈清柯隻能先去他家試一試。


    圍著他家敲鑼打鼓轉了一圈,沒聽見動靜,隻能守株待兔。


    眼看已經到午時,沈清柯隻能悻悻的迴自家攤子。


    卻沒想到陳小公子已經跟王小胖兩個人鬥了起來。


    一群人圍觀。


    沈清棠手腳不停的在撿地上掉落的竹圈,時不時還要把兩位公子套中的小玩意遞給他們。


    王小胖和陳公子正在比賽。


    三局兩勝。


    每次每人一百個竹圈,看誰套中的東西多。


    兩個都是不差錢的人,竹圈像不要錢一樣,在場裏亂飛。


    沈清柯連忙進去幫沈清棠的忙,他負責撿竹圈,沈清棠負責兌獎品以及補貨。


    “陳小公子什麽時候來的?”他一直等在門口,並未看見他進出。


    “你走沒多久就來了。”沈清棠納悶道:“不是你引來的?”


    沈清柯搖頭,“我在他家守株待兔,沒等到他。”


    沈清棠若有所思地瞥了陳小公子眼,“看來他消息很靈通。”


    這個陳家有點意思。


    這兩個人套圈不用技術,全靠圈多。


    沈清棠還額外給他們兩個一人一百個竹圈。


    王小胖純粹是為了好玩和鬥氣,扔竹圈的時候也沒有目標。


    瞎扔。


    套中哪個算哪個。


    而陳小公子目標明確。


    和上一次一樣,他隻套蔬菜。


    但套圈技術確實不咋地。


    四百個竹圈愣是沒套著。


    反而把蔬菜旁邊的香皂都套了個幹淨。


    最後結果當然是王小胖贏。


    陳小公子輸了以後更不開心,約王小胖再來一局。


    於是兩個人又來了一輪。


    他們兩個人比的時候,其他人大都當觀眾。


    唯獨一波波的小孩,不給他倆麵子,自顧自的買竹圈套竹圈。


    陳小公子終於如願套到了蔬菜,還剩下約二百個竹圈也不套了,隨手分給了來套圈的小孩子們。


    王小胖撇撇嘴,酸裏酸氣的:“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陳家公子,出手就是闊綽大方。”


    “奇怪!本公子出手大方與家裏人何幹?小爺我花的是自己的銀子。不像某些人伸手問家裏要錢,當然會束手束腳小裏小氣。”


    扭頭就走,完全不給王小胖迴嘴的機會。


    氣得王小胖吭哧吭哧把手裏的二百個竹圈都扔了出去。


    真是扔,一把一把的往外扔。


    沈清棠嘴上一邊勸著“王公子莫生氣!就是個小遊戲不值得。”一邊飛快的把沈沈清柯剛整理好的圈往他手裏遞。


    直到沈嶼之夫婦迴來,王小胖才在沈清棠的勸說下離開。


    沈嶼之和李素問懷裏抱著的,肩上扛著的,顯然是滿載而歸。


    他們一看見沈清柯就把手裏的文房四寶塞給他,“看看這一套筆墨紙硯如何?”


    沈清柯十分驚喜,愛不釋手道:“這一套文房四寶應該挺貴吧?”


    其實這一套筆墨紙硯比以往他在京城時,用過的任何一套都要差。


    隻是在他們家現有的條件下,才會顯得格外珍貴。


    更珍貴的是父母對他的情誼。


    “過年嘛?權當提前給你壓歲錢了。再說也不是讓你一個人用,咱們家不是還要畫畫寫對聯嗎?”


    確實不算便宜。


    沈家人商量過,每次送完豬皮凍,就拿著賣豬皮凍的錢去買年貨。


    可以剩不能超。


    上限就是一千三百文。


    今兒沈嶼之和李素問主要就是買筆墨紙硯。


    尤其是紙,除了白呈紙還有寫對聯用的紅紙以及糊窗紙。


    話音剛落,孫五爺也拄著拐到了跟前。


    沈清棠見家裏人都迴來,果斷收攤。


    再不走趕不及在關城門前出城。


    ***


    出城的路上。


    孕婦沈清棠和行動不便的孫五爺坐在爬犁架上被拉著走。


    孫五爺手裏拎著兩摞藥。


    他低頭看看手中拎著的中藥,再抬頭看看季宴時,眉心緊蹙,一臉愁容。


    餘光瞄到抱著錢匣子數錢的沈清棠計上心來。


    眼巴巴等著沈清棠數完錢,側過身開口:“小丫頭,你想不想季宴時恢複心智?”


    “當然想,你有辦法嗎?”沈清棠頭也不抬地迴道。


    孫五爺舉起手中的藥包,“我剛在藥鋪裏抓了些藥。應當是對症的,你可以讓他試試。”


    沈清棠莫名其妙的看著孫五爺,“你是大夫,你抓的藥當然是你去。我又不懂醫術。”


    有一次沈清棠恰好看見孫五爺想去抓季宴時的手,被季宴時扔到院子裏。


    她滿臉不可思議。


    當時坐在地上的孫五爺仰頭看見沈清棠的表情,第一反應是心虛,第二反應是氣的跳腳,罵沈清棠,“死丫頭,你那是什麽眼神?我隻是想給他把把脈而已。”


    沈清棠才想起孫五爺是個大夫而季宴時恰好是病人。


    一個大夫看見疑難雜症,想醫治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想歪的沈清棠難得理虧沒迴嘴。


    我要是能靠近他,我還用找你?


    孫五爺心裏腹誹,麵上卻帶著討好的笑容跟沈清棠商量,“我是想讓你偷偷給他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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