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莫名想起了家裏養的小雞、小鴨。


    它們都是第一眼看見她,總喜歡跟在她身邊,難道這丫也把她當媽了?


    沈清棠一家進城也不僅僅是為了扔人,還是來賣香皂和肥皂的。


    本來一家四口商量的是還像上一次一樣四口人分兩組,一組去沿街叫賣,一組在集市上蹲點。


    到內城的路上,沈清棠發現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會看他們。


    他們不是頭一次進城,這些目光顯然不是衝著他們,而是衝著身邊的男人。


    沈清棠靈機一動,有了新的想法,提出她跟沈清柯在集市上擺攤,讓沈嶼之和李素問去沿街叫賣。


    自從分家,家裏的重大決定都是沈清棠做的,更何況隻是換一換賣肥皂的方式,全家都沒有意見。


    隻有沈清柯注意到沈清棠用算計的目光打量男人,警告她:“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別惹火上身!”


    “就算送,也得出城前送。他在我們家折騰了一天,給他用的藥材吃的食物哪樣不是錢?找他幫個小忙怎麽了?”


    沈清柯點頭。


    確實應該。


    一進內城,李素問和沈嶼之推著板車去富貴人家集中的後巷叫賣。


    沈清柯和沈清棠找了個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就地擺攤。


    沈清柯生火燒水,沈清棠打開木箱,拿出一部分香皂和肥皂合上木箱的蓋子擺在上方,開始叫賣。


    “家裏衣服洗不幹淨的看過來!”


    “頭臉出油的看過來!”


    “臉上容易長痘,幹臉的也看過來!”


    “……”


    別致的開場白,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圍過來。


    “姑娘,衣服洗不幹淨怎麽辦?”


    “頭發出油你能治?”


    “……”


    沈清棠聽見嘈雜的問詢聲,左眼狂跳,總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直到餘光看見身邊的男人。


    心裏咯噔一下:把這祖宗忘了!


    隻見男人微微皺眉,明顯不高興。


    沈清棠來不及多想一把抱住男人準備抬起的胳膊,“不能扔,扔出去就沒有錢買肉買衣服。你還想不想吃肉買新衣服?”


    男人僵了瞬,顯然,比起嘈雜的聲音他更不能接受沈清棠如此親昵的肢體動作,下意識又要抬手。


    沈清棠咬牙閉上眼,扔她總比驚嚇到大家好。


    男人垂眸,扔沈清棠的動作在瞥見她鼓起的肚子時又頓住,最終隻是輕輕動了下小臂。


    沈清棠被迫放手,防備地看向男人。


    男人臉色還是不好。


    沈清棠見狀忙從袖口處掏出兩小團棉花遞給男人,討好道:“塞上耳朵就聽不見了。”


    男人接過,塞上自己的耳朵,臉色平緩了不少。


    沈清棠剛準備叫賣,又聽見男人開口:“一,二,三……”


    沈清棠:“……”


    沈清柯見狀站起身,走到一邊。


    “二十三個。”


    男人數完的瞬間,沈清柯走進人群。


    男人滿意了。


    沈清棠雙手在腰間平舉做下壓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


    “大家聽我說,雖然我解決不了大家的問題,但是我家的肥皂和香皂可以。”


    她先拿了塊香皂,繞著人群走,“這個叫香皂,不光聞著香,洗臉、洗頭、洗澡,洗的幹淨還不緊繃。大家知道後邊第三條巷子裏的員外家吧?他家小姐都用這個!


    三小姐自己就在我這裏拿了十塊香皂呢!”


    “你說的可是王員外?他家有錢著呢會用你這幾文錢的東西你別吹牛!”


    聽見質疑,沈清棠直接重誓破局,“騙人死全家。”


    “我相信這姑娘。我娘家舅的表妹的三姑的兒媳婦在員外家做工,她說王員外家的小姐和大丫鬟都用香塊洗臉洗頭,還說比澡豆好用。原來用的你們家的香皂。


    那個粉紅色的小香皂多少錢,給我來一塊。”


    “這個六文錢。”沈清棠收了錢,把香皂遞給說話的婦女。


    婦女聞了聞,滿意地離開。


    身邊的男人又開口:“二十三個。”


    沈清柯立馬退出人群。


    又圍上來湊熱鬧的人,不等男人數,沈清柯立馬退出人群。


    若是有人買了香皂就走,他再補位。


    他也不想這麽孫,在絕對的武力差麵前,反抗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沈清棠皺眉,這樣可不行。


    她把人留在身邊是要利用他的顏值賣肥皂的。


    這倒好一點兒沒用上,他還在一邊兒搗亂。


    於是惡向膽邊生,沈清棠挑了兩塊重量、顏色、花紋都差不多的肥皂和香皂硬塞進男人手裏。


    在男人有所動作前,搶先道:“想吃肉就得舉著!”


    男人:“……”


    兩人僵持住。


    就在沈清棠以為不是自己被扔出去就是肥皂香皂被扔出的時候,男人僵硬的平伸胳膊,掌心朝上。


    兩塊奶白色的肥皂和香皂在男人的掌心裏顯得更加小巧、瑩白。


    人群裏響起女子的尖叫聲。


    最前頭站著的婦女和姑娘齊齊紅了臉,以袖遮麵,又偷偷從袖口處往外看。


    看男人。


    事實證明,沈清棠留下男人的決策十分明智。


    不用她扯著嗓子叫賣,不用沈清柯大冷天在木盆裏展示肥皂的去汙能力。


    圍觀的百姓唿啦湧上來,要買肥皂香皂。


    有些膽大的少婦點名就要男人手裏托舉的肥皂或者香皂。


    沈清棠有求必應,拿走一塊補一塊。


    不多時,肥皂和香皂就被哄搶完。


    沈清柯神色複雜地看著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該嫉妒他。


    男人並不理會沈清柯,看著沈清棠吐出一個字:“肉!”


    “行,吃肉。”沈清棠好脾氣地笑笑,和沈清柯收了攤子,領著男人就近挑了個飯館。


    點了一盤紅燒肉一盤醬肘子並兩個饅頭。


    沈清柯直接等在飯館外。


    反正他進去就是第三個人還是會被扔出來。


    沈清棠點好菜讓男人等著說自己去方便,從後門溜出來,招唿沈清柯走人。


    沈清柯自幼學的都是君子教育,頻頻迴頭,“咱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沈清棠說服沈清柯也是說服自己,“就算不計較他恩將仇報動輒就扔咱們算不上是敵人,就他對衣食住行那麽挑剔,咱們養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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