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耽擱,直接把紙撿起來捧走,拿給書房外守著的暗衛去查。


    「一定要把這個宋懷璋的底細查清楚,連祖宗十八代都得給我查仔細了,明白嗎?」


    暗衛一臉疑惑,但還是聽令離開了。


    旁人的心思計劃,顧瀾一概不知,她今日得了周老夫人一個大紅包,又從周廷焱那裏得了一塊貴重的玉佩,正跟奶娘尤氏在屋裏數銀子呢。


    「奶娘,你說這玉佩若是當了能值多少銀子?」


    尤氏楞了一下,然後戳她的額頭,「怎麽能當了呢,侯爺送你的,自該好好收著,而且……」


    顧瀾問:「而且什麽呀?」


    尤氏想了想,說道:「今日我聽下人議論,這塊玉佩是禦賜的呢,大齊隻有這一塊,在咱們侯爺手上,如今又送給了你。」


    顧瀾稀罕地捧著那玉佩仔細看,先前她隻覺得漂亮,現在她知道這塊玉的價值,自然寶貝起來,小心地放在她的錢匣裏,跟之前那一萬兩銀票和老夫人給的紅包放在一起。


    兩人正說話,外麵彩珠和人爭吵的聲音響起,尤氏放好錢匣出去看,不一會兒迴來跟顧瀾說:「姑娘,二夫人身邊的青梅說有事跟你稟報,彩珠攔著不讓,兩人在院門口吵起來了。」


    顧瀾覺得奇怪,讓尤氏帶人進來。


    她到羅漢床上坐下的功夫,尤氏撩開堂屋的門簾進來了,青梅在她身後,低著頭小碎步走到顧瀾麵前,行了個禮。


    「夫人,奴婢有要緊事稟報。」


    堂屋裏也沒別的人,顧瀾點頭,示意她就在這說吧,於是青梅一五一十把下午所見的都告訴顧瀾。


    「奴婢想著能攔一攔表姑娘,但沒來得及,讓她到了侯爺麵前,把信交給侯爺了。」


    她表情真誠,顧瀾沉思片刻,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縱然青梅說的都是真的,可那封信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顧鸞為了陷害她偽造的,她始終記得今日顧鸞說要讓她等著,早晚叫她把偷走的還迴來。


    什麽意思呢?她以為這樣做,周廷焱會一怒之下休了她,別說他未必會休妻,就算真的休了她,他會娶顧鸞?


    以他們這麽多天的相處,顧瀾當然知道他不會。


    她沒動聲色,讓奶娘給青梅一錠賞銀,說:「你先迴去吧,我心裏有數。」


    青梅看不透這位侯夫人的想法,還心想她遇著事能這般沉著冷靜,自己果然押對寶了,夫人一定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青梅得了賞銀高興地離開了,她並不知道,自她走後,顧瀾就陷入了糾結,她實在太想知道信上寫了什麽,又不可能跑到書房去找周廷焱,說自己知道有這迴事。


    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怎麽解決,就算周廷焱來質問她,與那位遠房表哥婚約的事,她也不甚清楚,就那麽一點兒內情還是母親信上告訴她的。


    她正心煩,所以沒聽到門簾的響動,等麵前一個高大的黑影罩下來,顧瀾震驚,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深沉幽暗的眼睛。


    「侯爺?」她驚得麵上有一瞬的空洞,周廷焱順勢一隻手臂撐在矮桌上,俯首靠近她的臉,凝視她的眼睛半響,問道:「想什麽呢?」


    顧瀾連忙搖頭,「沒想什麽,妾就是累了。」


    兩人靠的太近了,她一說話,身上的甜香一陣陣的鑽進他的鼻子裏,周廷焱淡笑一聲,了然地問:「又偷吃什麽了?」


    「沒。」顧瀾下意識搖頭,雙唇微微抿在一起,她剛剛想事情不知不覺就把早上他給的點心吃了,此刻經他提起,不小心就打了個帶著甜膩氣息的飽嗝。


    小姑娘心虛低頭,發簪上的玉墜跟著她的小腦袋一晃一晃的,周廷焱捏起她的下巴,她眼裏透著無辜,水汪汪地望著他,從那雙眼睛裏,映出了周廷焱清晰的身影。


    他心思一動,就這樣氣勢充滿壓迫地問她:「你有事情瞞著我?」


    顧瀾心裏咯噔一聲,青梅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她覺得以周廷焱的智慧與心機是不會輕易相信的,可他從未這樣深沉審視地看過她,她於是又沒那麽篤定了。


    顧瀾眸光輕顫,小指無意識蹭了蹭羅漢床軟墊上的花紋,水光氤氳的眸子裏帶有一絲躲閃,心虛地看了一眼六角形的點心盒子。


    「我,我……」


    她總不能說自己隱瞞了婚約的事,隻得辛苦那盒無辜的點心背黑鍋了。


    「嗯?什麽?」那聲音就在她耳旁響起,低沉得要命。


    周廷焱又靠近一寸,看她一臉緊張地樣子,肆意地用目光威懾她,顧瀾心尖顫了顫,差點就想承認了,誰知下一刻,男人倏然直起身,籠罩她的壓力驟然撤退。


    周廷焱挑了挑眉,輕笑道:「不就是吃了點心,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顧瀾的肩膀瞬間放鬆的塌了下來,有那麽一瞬,她緊張的背上都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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