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隻剩下雲初和顧若蕭了。


    顧若蕭抬手將雲初臉上的淚水擦幹,輕聲道,“我們迴家好不好?”


    雲初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而後開口道,“我要自己走。”


    顧若蕭看著她就算是喝醉也怕羞的神情,好笑地搖了搖頭。


    雲初拉著顧若蕭的手搖搖晃晃地下了樓。


    但是到樓下的時候,雲初又鬧著不肯上馬車。


    “乖,夜深了,外麵風大,我們坐馬車迴去好不好。”顧若蕭哄她。


    她固執地搖了搖頭。


    如今已至亥時末了,大街之上,往日的喧囂與繁華早已褪盡,隻留下一片空曠與寂靜,唯有有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地。


    雲初看向酒樓外的那條長道,它好像上輩子她在後宮裏那條很長很長通往出宮的道路,那個時候那條路她總是一個人走,很孤獨又很寂寞,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雲初。”顧若蕭喊她。


    她抬頭看他,迷離的眼,隨後她抬手指了指,“我想走那條路,我想和你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顧若蕭一愣,內心有股暖流流進了心口。


    “好。”他輕聲答道,替雲初披上了外袍,牽著她的手走在她想走的那條道上。


    前頭的人走著,後頭的莫寒和乘風駕著車跟著。


    乘風突然開了口,試探地問,“要不,你去把你家小姐敲暈了帶迴去?”


    莫寒白了他一眼,“這話,你去跟爺說。”


    雲初在大街上搖搖晃晃地走著,顧若蕭時不時扶住她。


    突然她停了下來。


    “怎麽了?”他問。


    “你看,月亮。今晚月色真美。”雲初指了指樹梢上的明月。


    “嗯,看到了。”他迴應她。


    “風也很溫柔。”雲初低語道。


    顧若蕭看著她沒有說話。


    “若蕭。”


    “嗯。”


    “今晚月色很美,是我喜歡你的意思。”雲初抬頭看他。


    “風也很溫柔,是我也喜歡你的意思。”


    “你記住了嗎?”


    她問。


    在柔和而清幽的月光的映照之下,她仿佛被輕輕地披上了一層細膩而夢幻的銀紗,整個人散發出超凡脫俗、朦朧而又迷人的氣質。她的眼角,因為沾染上的酒氣,早已被暈染得微微發紅,既透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嫵媚,又帶著幾分令人憐惜的柔弱。


    這樣的她,在這寧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他看著她,柔聲道,“記住了。”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牽著他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雲初又停了下來。


    “怎麽了?”他問。


    “我想迴家了。”她看著前方,喃喃自語道。


    “好,我帶你迴王府。”


    雲初轉過頭看他,搖了搖頭。


    顧若蕭一愣,不解,試探地問,“那清風小院?”


    雲初還是搖頭。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想去哪裏?


    下一秒他便聽到了答案。


    “若蕭在哪,哪就是家。”對麵的人正朝他笑。


    顧若蕭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意漫了上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好。”


    “若蕭,你抱我吧,我走不動了。”雲初嘟囔道。


    “好。”


    他彎下腰,動作輕柔而堅定,他把她輕輕地抱了起來。


    她的身體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感受到他傳來的溫暖與安心,仿佛整個世界都因此而變得柔軟起來。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後頭的乘風一見,揮著鞭,驅策著馬匹迅速趕了上來。


    第二天雲初是被嚇醒的。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抱著顧若蕭,她想起自己昨晚喝了酒,不會是霸王硬上弓,把人撲倒了吧?!


    她忙爬了起來。


    “你,你怎麽會在床上?”


    顧若蕭坐了起來,靠著床頭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呢?”


    雲初一時有些語塞,不會真是自己吧?


    房門外傳來了竹苓的聲音,“王爺,醒酒湯好了。”


    “端進來。”顧若蕭說道。


    竹苓低著頭把湯遞到了床前,雲初隨手接過喝了一口放了迴去。


    “你家小姐問,本王為什麽會在床上,你跟她解釋一下。”顧若蕭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啊?!”端著醒酒湯的竹苓一抖。


    雲初看著竹苓有些迷惑,她今天感覺有些不太一樣。


    “小姐,你真不記得了?”竹苓試探地問著,抬起頭看向自家小姐,那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小姐酒量一向很好得啊。


    “記得什麽啊?我昨晚不是去聚仙閣吃飯了嗎?”昨天的事情,雲初全斷片了,她隻記得她和沈月真去酒樓吃飯,酒很好喝,然後沒了。


    “昨夜,王爺抱您迴府,剛進院門,您就醒了,您跳了下來,喊著要找即白。”竹苓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即白?我找即白幹嘛?”雲初滿頭疑惑。


    竹苓想到昨晚雲初在院裏鬧著要找即白,王爺的臉都黑了,都可以捏出墨了。


    然後王爺讓赤烏去把即白找來,即白來得時候,臉都嚇白了。


    “您跟即白說,要他立馬做一個大大大大的月亮,然後旁邊要擺滿樹梢。您說這個叫,今晚月色真美。您要把它送給王爺。”


    “然後呢?”雲初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痛。


    “然後即白做不出來,您就生氣了,您拉著乘風要他變風。”


    “啊?!”雲初滿頭問號。


    “您說那叫風也很溫柔。您也要把它送給王爺。”


    竹苓仍然記得雲初要拉乘風,乘風那躲閃驚嚇的表情。


    “乘風變不出風,您又生氣了。”


    雲初感覺自己的頭更痛了。變風?變出來才有鬼。


    竹苓小心翼翼地看向顧若蕭,無聲地詢問著,還要繼續說嗎?


    而顧若蕭卻沒有動,他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穿過前方的虛空,似乎在凝視著某個遙遠而模糊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竹苓沒等到王爺的迴答,隻等到自家小姐的追問。


    “然後呢?”雲初弱弱地問道。


    “然後您就把所有人趕出了院子,您說。。。”竹苓停了下來。


    “我說什麽?”雲初遲疑道。


    “您說,您要把自己送給王爺。”


    轟!雲初覺得自己的頭爆炸了!她倒在了床上,生無可戀。


    “然後,你就抱著我不撒手,我隻能睡在床上了。”顧若蕭總結道。


    顧若蕭輕輕地擺了擺手,竹苓退了出去。


    雲初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她為什麽一點都沒意識。她之前酒量挺好的,怎麽去了一趟黃泉後,迴來就成這樣了。


    她覺得自己丟死人了!再也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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