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已至醜時,玩了半宿,雲初打算趕他們去休息,不然明早估計沒人起床幫忙。給大夥說了如何安排就寢的事宜後,暗衛們正分配著,冷不丁地風行發問了,“那爺睡哪裏啊?”


    話音剛落,他就被乘風踢了一腳,連拉帶拽地拖出了飯廳,還不忘叮囑著,“不該你問的事你別問。”


    飯廳裏很快就空了,氣氛略顯尷尬,“那個我帶你去臥房。”雲初清咳了一聲說道。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小小的臥房,牆壁上掛著一幅水墨畫卷,畫中遠山淡影,流水潺潺,仿佛能聽見那山間的風聲和溪水的低吟。牆角擺放著一盆水仙,正清雅綻放,散發著淡雅的幽香。一張古樸的木床靠牆放著,床榻上鋪著柔軟的錦被,床頭掛著淡色的紗帳,輕輕搖曳。窗邊設有一張梳妝台,桌上整齊地擺放著物品。整個房間布置得既典雅又不失溫馨。


    顧若蕭不禁想起西雁山上雲初的屋子,一時失神。


    而眼前的人卻沒有注意到,她正介紹著,“這個被子和床套是今日南蕘剛換過的,曬過太陽了。南蕘說新年要換新的。你就將就一下,有事就喊我們,我們就在隔壁。”說罷,便踏出了門。


    抬手關門之際,雲初停了下來,“顧若蕭。”她喊道。


    顧若蕭循聲望去。


    “新年快樂!”


    第二日,雲初揉著朦朧的睡眼起了床,簡單收拾了下,便出了房門。


    今日的陽光很溫暖,懶洋洋地灑向大地。


    此時的院子裏已經很熱鬧了。


    乘風正嚴厲地用竹竿指導著風行和平安練功,風行不斷地抱怨著,“你是不是公報私仇?大過年的還讓不讓人活啊。”時不時地向正坐在茶台前喝茶的顧若蕭眼神求救,而後者淡笑不語。


    乘風不免刺激風行,“看看人家平安,多認真。”


    此時的平安正認真學習著,他暗暗發誓著,他要好好練功保護小姐。


    那頭,赤烏正帶著其他暗衛搭手幫忙南蕘和竹苓,廚房裏炊煙嫋嫋升起。


    “早上好啊。”雲初同顧若蕭打著招唿。


    顧若蕭笑著倒了杯茶放到雲初麵前,雲初隨手接過喝了起來,這茶葉恐怕又是顧若蕭帶來的,跟她家之前的比起來可是好太多了。


    “今日初一不用進宮嗎?”雲初品著茶問道。


    “爺已經進宮迴來了。”一邊練功的風行時不時偷聽這邊的談話,忙插上一嘴。


    “啊?你是起得有多早啊?還是我睡得有多晚?”雲初嘀咕著。


    哈哈,顧若蕭竟然笑了,雲初愣住了,顧若蕭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如初日般的溫暖。


    他從側邊拿起一疊利是,把最上邊的一封遞給了雲初。


    “給我的?”雲初問道。


    他點了點頭,喊道,“風行!”


    聽到喊自己名字,風行嗖地一下跑了過來,“把這些給大夥分下去。”


    “謝謝爺!”風行樂開了花。


    顧若蕭真的很好,他竟然給清風小院的其他人也準備了利是,看著四人都朝雲初揮了揮手裏的利是,雲初笑了。


    “這裏麵是什麽啊?”雲初不禁問道,她摸了摸還挺厚。


    顧若蕭笑了品了口茶,示意雲初打開。


    打開利是,雲初抽了出來,是張紙。她展開,是這個清風小院的地契。“這?”


    “你不是喜歡這個院子嗎?”顧若蕭說道。


    “你把它買了下來?”雲初詢問。


    “這個小院本來就是爺的。”這次是乘風插了話。


    “那之前南蕘租房也是你安排的?”


    顧若蕭不置可否。


    雲初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暖流,仿佛冬日裏的一縷陽光,穿透寒風,直抵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把地契小心地折好,認認真真地收了起來。


    隨後,顧若蕭又把一盒東西推到了雲初麵前。


    “這是?”雲初打開來,裏麵是一疊銀票,不免疑惑道。


    “那些小子在這裏白吃白喝總得付錢的。”顧若蕭隨意解釋道。


    “他們吃不了多少的。”雲初說道。


    “往後你就知道了。”顧若蕭搖了搖頭。


    雲初想了想,“你等我下。”說完便跑進了臥房。


    顧若蕭雖不解,但依舊坐在樹下雲淡風輕地喝著茶。


    很快,雲初就出來了,她手裏拿著一堆利是,喊來南蕘,交代了什麽,很快南蕘便給大家發了利是。


    “諾,給你。”雲初遞上一個利是。


    顧若蕭好笑地接過利是,除了舅舅、皇兄,她還是頭一個給他利是的人。


    他掂量了下利是封,薄薄的,幾乎沒有什麽重量,“銀票?”他問道,“能打開?”


    “嗯。”雲初笑著點著頭。


    顧若蕭打開,裏頭不是銀票,是一枚小小的東西,他倒了出來,是一枚折疊起來的平安符。


    他望向她。


    “我不是說我上次去了千言寺,我還求了平安符,這個是給你的。”她說道。


    “給我的?”顧若蕭確認著。


    “嗯,人人都有。”雲初忙喝著茶,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顧若蕭看著手中的平安符,嘴角彎了彎,鄭重地把它收進了懷裏。


    “你吃過菠菜長壽麵嗎?”雲初好像想起來什麽,朝顧若蕭問道。


    “菠菜長壽麵?”顧若蕭疑惑道。


    “你等我會。”雲初起身跑向了廚房。


    一盞茶功夫後,雲初端了碗東西過來,她放到了顧若蕭麵前。麵條,細長而柔韌,宛如一條條銀色的絲帶,輕輕纏繞在一起;菠菜,翠綠欲滴,葉片飽滿而鮮嫩地鋪在麵上。


    “這是菠菜長壽麵。寓意著長壽長長久久、健健康康。以前我在西雁山過年的時候,我們初一早晨都會吃這個。你要不要嚐嚐?”雲初不確定地問道,“你要是不想吃,南蕘還做了花生湯,包子,湯圓,紅豆沙。”


    “你做得?”他問道。


    “要不還是算了。”雲初想金枝玉葉的王爺怎麽會吃這麽清淡的東西,她也是一時衝動,打算上前收拾走。


    “給出去的怎麽能收迴呢?”顧若蕭笑著阻止了,他拾起筷子夾起了麵。


    雲初既期待又緊張地看著正吃著麵的顧若蕭。


    “不錯。”對方說道。


    “當真?”


    “怎麽對自己的廚藝這麽沒有信心?”顧若蕭笑著說道。


    雲初心中的緊張與不安瞬間煙消雲散,她想,今年的春節真好。


    春節正月,像是披上了一襲喜慶而溫馨的紅妝,處處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氛圍。家家戶戶門前高掛的大紅燈籠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至此過年守歲後,暗衛們便常來小院串門,順帶蹭吃蹭喝,廚房或者飯廳常常都聚著一波人,雲初也終於感受到了那一疊銀票的重要性。


    平安和許立也跟暗衛們混熟了,顧若蕭便默許了暗衛時不時教他倆一些簡單的招式。總得來說大家都相處得尤為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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