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我是在葉家二小姐及笄禮的前一天迴來的。


    迴來的時候,我非常震驚、懷疑、難以置信。我以為我是做了一場夢,可這夢真實的可怕。


    上輩子我答應皇兄卻沒有護好小八,這是圍繞我一輩子的愧疚。所以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首先衝去了小八的寢殿,我看到他正好好地坐在書桌前寫著先生布置的策論。我鬆了一大口氣。


    迴府後,我四方打探,終於了解了目前的情況。我迴到了開始的時候,這時候小八還沒一見鍾情葉星晨,還沒登基,邊境大戰也未開始,四皇子也還沒逼宮篡位。一切都還好好的。


    隻是葉星晨和四皇子之間合謀了嗎?上輩子四皇子逼宮的軍隊物資所涉及的寶藏好像就是葉星晨提供的。這輩子眼下他們勾結了嗎?這個成為我目前首要解決的問題,一切要斬斷在還未萌芽之前。


    於是我特意去了葉家的及笄禮,卻沒想到之前那麽飛揚跋扈的大小姐在家裏的境遇不過爾爾。於是我順水推舟、順勢而為,讓她站到風口浪尖,也不失為一種試探。不過她看我的眼神充滿疑惑不解。


    葉星晨在的地方一定有秘密,我非常確定。於是讓暗衛搜查葉家的每一個角落。在一天一夜後,於連廊的竹筒處終於發現了半張藏寶圖。葉星晨,還真是你!


    於是在她來竹筒連廊處時,我毫不猶豫地出手了。鑒於還有半張藏寶圖,我故意刺穿了她的肩膀。可是看到她眼神裏的痛苦時,我的內心絲毫沒有快感。


    宴席上,我提酒與她,她竟然還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好像無事發生,果真是會演戲啊!


    國公府宴席,我要阻擋小八與她見麵,所以我支開小八遠離湖心亭。卻是如我所料,跟上輩子一模一樣,她真的來了。可是我好像算錯了,她似乎並不願意見到小八。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是欲擒故縱?還是有別的其他計謀?


    那羊皮卷屬實難搞,我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破解。而此時臨川發生了地龍。經過上輩子之事,我知道地屬臨川的崔氏仗著皇室姻親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禍國殃民。而我此去臨川,勢必將崔氏連根拔起,隻是崔氏的姻親靠山太妃還得想想法子。


    鑒於急著去臨川主持政事救災,羊皮卷破譯之事得盡早處理,於是我讓人把葉星晨帶了來。沒想到她膽敢跟我談條件,而條件竟然是去臨川。上輩子她根本就沒有跟我一起去臨川。我好奇於她的動機,決定放在身邊監視著。


    礦山之事,也出乎上輩子的意料之外,我驚覺於她的膽大。竹箭直逼麵門而來,我無語於她的輕信。但她是聰明的,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那些常人難以察覺的蛛絲馬跡。可是她竟然怕水,落水那刻我在她臉上是真實地看到了驚慌失措。


    還有百藥穀。她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百藥穀對她到底有著什麽意義。這些事在上輩子我不曾知曉,這輩子我也無從查起。


    那日火堆前,她同徐淩說得那些話,是我不曾聽到過的。一個女子要經曆過什麽才會說出那些話來。我開始審視上輩子崔家礦工案後發生的事,我也開始懷疑葉星晨的身份。


    臨川的時候,上官婉兒因為她特殊的身份,被崔家和敵國暗探設計挾持,這一次我布滿了人手保護,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沒想到的是,陰差陽錯,葉星晨竟然被劫走了。找她的過程更多的是自責,所幸最終平安無事。隻是她問我的話,讓我啞口無言、無地自容。


    後來我放任她對我的示好,想著隻要不讓她把注意力放在小八身上,最終釀成惡果,其他做什麽隨她。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直截了當地向我表了白。那一刻我震驚了,甚至憤怒了。我憤怒於皇室婚約,皇室身份又要被她利用了嗎?我知道幾年之後邊境大戰時,我請旨賜婚的人是上官婉兒。於是我拒絕了她。她好似很傷心,迴來的時候全身濕透。


    離開臨川的時候,許立帶著弟弟來投奔她。我憂於二人的背景,便派人查了查,卻什麽也沒有查到。他們竟然真的是覺得她好,才來投奔她的。


    迴京途中,她要求隻身去西雁山取半卷羊皮卷。在她走後的半日,我安排好軍中一切,並讓赤烏隔日接應我後,便追趕她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如此舉動,或許是怕她跑了。


    沒想到她真的帶我上了西雁山,對我毫不設防。西雁山跟我之前所知曉的一點都不一樣,而在西雁山上的她也一點都不一樣。那裏的人親切淳樸,與外界傳聞的判若兩人。我也從中知曉了一些我曾暗查不到的事,對於她,我好像有了不太一樣的看法。


    很快,我們便下了山。可是沒過多久,她便吵著要迴西雁山。而後我們便見到了大火,熊熊燃燒的大火,來自於西雁山的大火。然後,她崩潰了。她抽泣哽咽的話語中,我驚覺發現,她也是來自上輩子的人。我震驚了。倏爾,她竟然吐血了,風行給我的答案,是她中毒了。


    後來,在交談中她知道了我也是從上輩子迴來的,她的目光從懷疑到震驚再到悲傷,最後隻剩下空蕩蕩的失落。也是從談話中我知道了上輩子很多對她的誤解。那些事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起自己的計劃。


    最後她站在我的麵前時,問我,“如今,我就在你麵前,你要報仇嗎?”她的眼神裏充滿著悲傷與絕望。後來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麽,眼神裏劃過一絲光亮決意,她說,“現在不殺了我,往後我會拚命地活著。”


    她說,“那些還未發生的惡事,加之與她身上,公平嗎?”


    是啊,公平嗎?我陷入了沉思。


    後來,我為西雁山的眾人料理了後事,並帶她前去祭奠。她在那裏跪了很久很久,離開時她向我道了謝,我能感覺到她的感激之意。可是她整個人還是毫無生氣,眼神空洞,顯得格外孤寂和失望。或許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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