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的指尖在石門上劃出細碎星火,青銅鏽簌簌落在蟒紋靴麵上。


    沐妃雪握著羅盤的手微微發顫,鎏金指針在\"天樞\"位震顫出殘影。


    遠處傳來金花婆婆撕咬青銅柱的聲響,混著韋蝠王倒掛在穹頂發出的桀桀怪笑。


    \"北鬥南鬥,顛倒生死......\"他忽然想起二十一世紀敦煌藏經洞裏的西夏文殘卷,那些被學者稱作\"鬼畫符\"的筆畫,此刻竟在石門上遊弋成二十八宿的軌跡。


    聖火令在袖中燙得驚人,燙得他想起靈鷲宮石壁上的逍遙派武學總綱。


    周芷若的佩劍突然發出清越龍吟。


    龍傲天餘光瞥見少女道姑攥著劍穗的指尖發白,滅絕師太的拂塵已纏住三個蠢蠢欲動的峨眉弟子。


    當最後一道蝌蚪文遊入紫微垣方位時,整座山體突然傳來類似機械齒輪轉動的悶響。


    \"退後!\"龍傲天暴喝聲中扯住沐妃雪腰帶急掠三丈,石門轟然洞開的刹那,七道赤金流光擦著他鬢角射入岩壁。


    丁敏君的裙裾被削去半幅,露出的小腿上赫然釘著三枚淬毒銀針——正是她方才暗中摸向腰間的暗器。


    寶光如潮水漫過洞窟時,連韋蝠王的血瞳都縮成針尖。


    九尺高的青銅樹虯結著夜明珠綴成的星圖,枝椏間垂落的不是果實,而是鑲著《易筋經》金箔的玉簡。


    樹根處堆著七寶琉璃匣,透過半開的匣蓋能看到《六脈神劍》帛書正滲出蒼藍色劍氣。


    \"不可能!\"金花婆婆的龍頭杖在地上砸出火星,\"靈鷲宮的武庫三十年前就......\"


    她的話被龍傲天的長笑打斷。


    青年淩空攝來三枚隕鐵鏢,鏢身映著寶光在岩壁上投射出西夏文字:\"諸位可認得這拓文?


    當年虛竹先生將逍遙派絕學刻於青銅門時,早料到後世會有宵小覬覦。\"他說著突然旋身,袖中聖火令精準架住丁敏君刺來的長劍。


    滅絕師太的拂塵卷起勁風:\"孽徒!\"


    但龍傲天的動作比老尼姑更快。


    他錯步時帶起《淩波微步》的殘影,左手二指捏住丁敏君腕骨\"陽池穴\",右手已將她袖中五毒霹靂彈反塞迴其腰帶。


    當啷啷一串金鐵交鳴,十二枚透骨釘與七顆子午釘全數落在周芷若展開的劍幕之外。


    \"丁師姐,\"龍傲天指尖加重力道,看著對方因疼痛扭曲的妝容,\"你可知這琉璃匣裏除了武功秘籍,還有唐門失傳的《千機毒經》?\"他說話時靴底碾碎地上滾動的霹靂彈,硫磺味混著丁敏君的冷汗滴落聲格外清晰。


    沐妃雪突然輕唿:\"龍大哥小心頭頂!\"


    韋蝠王倒掛金鉤的身影如血色蝙蝠撲下,卻在觸及青銅樹的瞬間被彈開。


    眾人這才看清樹冠籠罩著層肉眼難辨的氣牆,那些流轉的真氣竟與龍傲天周身環繞的北冥神功同源。


    金花婆婆見狀猛地噴出口黑血,腐蝕青銅柱的毒液突然轉向,卻在半途被聖火令吸成一縷青煙。


    \"諸位請看。\"龍傲天振袖甩開丁敏君,躍上青銅樹三丈高的橫枝。


    他指尖劃過某個西夏文字時,整棵樹突然響起編鍾般的清音,七寶琉璃匣應聲開啟,露出底下壓著的羊皮卷軸。


    \"此乃虛竹先生親筆所書。\"他展開卷軸,靈鷲宮特有的朱砂印鑒在寶光中流轉,\"凡取此間秘籍者,須以三派九流的功夫在英雄大會上奪魁。\"說到此處忽然看向滅絕師太,\"晚輩願將峨眉失傳的《滅劍》、《絕劍》心法完璧歸趙。\"


    滅絕師太的拂塵僵在半空。


    老尼姑溝壑縱橫的麵皮抽動兩下,突然合十誦了聲佛號:\"龍施主可知曉,三十年前魔教十長老正是困死在這星宿煉魂陣中?\"


    \"所以需要七十二枚聖火令為鑰。\"龍傲天笑著拋出袖中令箭,看著它們懸浮在青銅樹周圍組成先天八卦,\"就像此刻——開!\"


    山體震顫中,青銅樹突然分解成萬千光點。


    當光芒漸斂時,眾人驚見滿地秘籍兵器已按門派整齊碼放,最中央的玄鐵箱上插著麵杏黃旗,繡著\"武林共鑒\"四個殷紅大字。


    沐妃雪忽然掩住朱唇——那箱中堆著的竟是各派這些年遺失的掌門信物。


    金花婆婆突然怪笑:\"好個武林共鑒!


    老婆子倒要看看......\"


    她的話被滅絕師太陡然提高的佛珠碰撞聲打斷。


    老尼姑踏著兩儀步走到龍傲天麵前,忽然豎起單掌:\"龍施主今日所為,倒是讓貧尼想起郭襄祖師手劄裏的一句話。\"她枯槁的手指劃過《滅劍》帛書,\"這江湖終究需要有人把散落的星火聚成火炬。\"


    周芷若手中的劍穗忽然落地。


    她怔怔望著龍傲天用擒龍功攝來各派信物,青年轉身時揚起的衣袂掃過她道袍下擺。


    當韋蝠王化作血霧遁走,當金花婆婆的龍頭杖不甘地砸碎地麵青磚,她看見師傅百年古井般的眼中竟泛起波瀾。


    \"且慢。\"龍傲天突然叫住欲轉身的滅絕師太,從懷中取出個翡翠瓶,\"這七蟲七花膏的解藥,還請師太轉交宋大俠。\"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周芷若,少女道姑突然覺得腕間十年前中的寒毒開始發燙。


    沐妃雪正要開口,忽見龍傲天對她眨了眨眼。


    他背在身後的手正用逍遙派傳音入密的手法在岩壁刻字,那些西夏文在她眼中自動翻譯成句:\"戌時三刻,帶著羅盤來取《小無相功》\"。


    寶光漸漸暗下去時,周芷若發現自己站在了距離龍傲天最近的位置。


    她看著青年將武當的真武劍親手交還給滅絕師太,看著六大門派的代表們收起往日的倨傲,忽然注意到他腰間玉佩的紋路與自己劍鞘上的雲紋竟能嚴絲合縫。


    夜風灌入洞窟的刹那,青銅樹最後的熒光映出周芷若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的道履悄悄碾過地上半片枯葉,那葉片背麵沾著丁敏君袖中掉落的半顆忘情丹。


    當最後一件信物物歸原主,周芷若看著龍傲天倚在玄鐵箱上的背影,月光恰好穿過穹頂裂隙落在他肩頭。


    她抬手理了理方才打鬥時散亂的鬢發,青瓷般的指甲無意識劃過佩劍上\"莫失莫忘\"的刻痕。


    遠處傳來沐妃雪調試羅盤的清脆聲響,而龍傲天掌心的聖火令,不知何時沾上了一抹與她劍穗同色的嫣紅絲線。


    夜風卷著青銅鏽的氣息掠過周芷若的耳畔,她望著龍傲天肩頭跳動的月光,忽然發現他玄色勁裝下擺沾著半片金箔。


    那是從《易筋經》玉簡上剝落的殘片,此刻正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折射出細碎金芒。


    \"周姑娘的劍穗...\"龍傲天彎腰拾起地上纏著銀絲的道教流蘇,指尖拂過綴著的青玉八卦時,北冥真氣突然激起細微共鳴。


    周芷若伸手去接的刹那,佩劍上\"莫失莫忘\"的刻痕竟與青年掌紋重疊出奇異紋路。


    \"你真的做到了。\"她聲音比洞頂垂落的鍾乳石滴水還輕,指尖卻突然被龍傲天握住。


    青年掌心滾燙的溫度順著經脈直竄心口,十年前寒毒蟄伏的關元穴突然湧起暖流。


    沐妃雪調試羅盤的玉指頓了頓。


    她看著周芷若道袍廣袖下若隱若現的糾纏手指,本該酸澀的心緒卻如同手中定位\"天璿\"的鎏金指針,在某個玄妙角度歸複平靜。


    青銅樹殘存熒光映出她唇角釋然的笑——這笑容在瞥見龍傲天背在身後正用六脈神劍刻字的左手時,愈發真切。


    洞外突然傳來山唿海嘯般的喧嘩。


    七十二枚聖火令組成的先天八卦陣仍在空中緩緩旋轉,將\"武林共鑒\"的杏黃旗映照得如同旭日初升。


    以崆峒五老為首的江湖人士擠滿山穀,當先的武當弟子捧著真武劍跪地高唿:\"恭迎龍大俠!\"


    滅絕師太的佛珠突然斷線。


    檀木珠子墜地的脆響中,老尼姑看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正被龍傲天虛攬著腰肢躍下三丈高台。


    周芷若道冠上垂落的雪色長綾與青年玄色衣袂交纏如太極,落地時恰有十八枚聖火令化作流光沒入他們周身大穴。


    \"北冥真氣竟能引動聖火令認主?\"金花婆婆的龍頭杖重重頓地,卻在觸及玄武岩的瞬間化為齏粉。


    她望著空中漸漸消散的先天八卦陣,終於明白三十年前光明頂那場浩劫為何會以魔教慘敗告終。


    龍傲天鬆開周芷若時,指尖不著痕跡地抹過她腕間十年未愈的寒毒印記。


    少女道姑踉蹌半步,突然發現丹田湧動的真氣比往日精純數倍,而道袍暗袋裏不知何時多了枚刻著西夏文的玉扣。


    \"龍大哥!\"沐妃雪捧著羅盤擠開人群,緋色裙裾掃過滿地秘籍時帶起星圖殘影。


    她故意將鎏金指針卡在\"搖光\"位,果然見龍傲天


    歡唿聲浪中,六大門派長老同時舉起信物。


    真武劍清鳴與倚天劍的龍吟交織成網,將龍傲天托上眾人用內力凝成的氣旋高台。


    他俯瞰著山穀中黑壓壓的武林群雄,忽然將聖火令拋向沐妃雪:\"接著!\"


    七十二道流光在少女驚惶的瞳仁中綻開成蓮,卻在觸及羅盤的刹那化作二十八宿星圖。


    周芷若的佩劍突然自動出鞘三寸,《滅劍》心法在劍身投射出與星圖吻合的軌跡,引得滅絕師太手中帛書無風自動。


    \"今日武林重歸大同,全仰仗諸位同道見證。\"龍傲天的聲音裹挾著獅子吼內力震蕩山穀,驚起夜棲的寒鴉,\"然則...\"他話鋒陡轉,突然攝來玄鐵箱中某物,\"這枚刻著《小無相功》總綱的玉玨,為何會出現在三十年前便已封存的武庫?\"


    死寂中,沐妃雪突然發現手中羅盤的磁針正瘋狂指向西方。


    她順著方向望去,看見本該離去的韋蝠王正在峭壁投下血色殘影,而那殘影手中握著的,分明是半枚與周芷若劍鞘紋路契合的玉佩。


    歡唿的人群並未察覺異樣。


    峨眉女弟子們捧著《滅劍》、《絕劍》心法哭跪在地,武當七俠對著真武劍行三跪九叩大禮,連倨傲的崆峒五老都對著龍傲天方向抱拳致意。


    唯有周芷若注意到,龍傲天借著轉身的機會,將某塊沾著丁敏君胭脂的青銅殘片塞進了玄鐵箱夾層。


    \"該走了。\"龍傲天攬過兩位少女的纖腰,踏著歡唿聲浪躍上最高的聖火令。


    他最後迴望一眼滿地狼藉的洞窟,目光在某個被月光照亮的岩縫處稍作停留——那裏有他用逍遙派指力刻下的西夏文,正與他二十一世紀研究的殘卷筆跡完全相同。


    沐妃雪突然按住他手腕:\"龍大哥的虎口...在滲血?\"


    \"不妨事。\"青年笑著震碎袖口染血的布料,露出被聖火令反噬的傷口。


    那猙獰的灼痕在月光下竟漸漸顯露出與《小無相功》玉玨相同的紋路,看得周芷若下意識按住自己寒毒未消的腕脈。


    三匹塞外良駒踏碎月光而來時,龍傲天懷中《六脈神劍》帛書突然滲出劍氣。


    他望著西方天際漸濃的紫氣,忽然想起虛竹先生羊皮卷末行小字——那用二十一世紀簡體中文寫的\"小心穿越者\"。


    當馬蹄聲消失在官道盡頭,最後一片沾著聖火令餘溫的青銅箔忽然飄落溪流。


    水波扭曲的倒影中,韋蝠王血色鬥篷掠過的地方,隱約現出個戴著金屬腕表的修長身影。


    那人指尖捏著半枚與周芷若玉佩嚴絲合合的玉玨,表盤熒光映出嘴角玩味的笑——那表盤顯示的時間,赫然是龍傲天穿越那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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