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淩空而起,旋轉了三百六十度,遠遠的拋在路邊,解體了。


    摩托車上兩個人早已飛到了血泊之中。


    阮四月驚得心髒要跳出來了。


    那兩個人的其中的一個,分明穿著和黃兵很相像的上衣。


    阮四月捂著吃驚的嘴巴,緩緩起身,


    她想前去察看,卻又不敢察看。


    眼瞅著人越聚越多,阮四月還是沒有敢上前去查看。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心裏像唐僧一樣不停地念叨著。


    她蹲坐在路邊的大樹邊,靠著大樹,


    閉上眼睛,不停的祈禱。


    同時也渴望著黃兵的出現,或者,黃兵打來的電話。


    馬路上人越來越多,警車救 護車全來了。


    阮四月不敢看,不敢想,隻是不停的祈禱。


    不知道過了多久。


    電話終於響起來了,


    是黃兵的電話,


    她心裏一陣輕快,黃兵不會有事了,真是白擔了這份心了。


    她迅速地接通了電話,


    “黃兵,你這麽久還不過來,嚇死我了,我這邊出車禍,那個出車禍的人和你穿的一樣的衣服……”


    話說了半截,阮四月意識到不對,


    黃兵打電話,開頭應該叫她四月。


    而這個人,她一接通就一通連珠炮似的問話,對方卻說了兩次“你好”想打斷她的話。


    那分明不是黃兵。


    剛才她太激動 了,一時應該沒有分清那不是黃兵的聲音。


    “你是?”


    “你是黃兵的女朋友嗎?”


    對方問。


    “我是警察。黃兵出車禍了,”


    阮四月心下一沉,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如果不是大樹擋著,怕已經倒在地上了。


    接下來,警察的話她完全沒有聽到,


    她努力站起身,向馬路中間跑過去,


    黃兵是來接她的,他卻在馬路中間飛了起來了,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從那撞擊的慘烈,阮四月清楚,兇多吉少。


    她強撐著站起身,卻一步一跌,她放棄了站起來,


    而是在馬路上爬著向馬路中間爬過去。


    已經有警察發現了她,迅速過來,把她帶到了現場。


    兩個人已經被布蒙上了,阮四月在掀開布的刹那間,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時,一個人躺在病房裏,


    一個安靜的單人房間,幹幹淨淨的。


    環顧四周,除了床頭連著她身體的儀器時不時滴滴響,


    卻沒有一個人。


    她皺著眉頭,努力迴想,腦子一時一片空白。


    她努力地思考著,突然想到黃兵,那慘烈的一幕又出現在腦海裏,她的心口一陣發痛。


    一股強烈的氣衝上來,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頂著肋骨出現陣陣劇痛。


    “四月,你醒了。”


    雷誌勇從病房的廁所那邊走過來,端著一個臉盆,臉盆裏是洗好的毛巾,正要去掛,


    出來就發現阮四月竟然睜開雙眼。


    雷誌勇一臉的驚喜,手裏的臉盆摔在地上,大聲喊著,


    “醫生,護士,八床醒了,八床醒了。”


    雷誌勇一邊喊著一邊跑到走廊,隨後進來一個護士和一個醫生。


    給她檢查了一下,


    “很好,無大礙,再靜養一下就好了。”


    雷誌勇激動地跪在床邊,伸手摸著阮四月的額頭,


    “沒事,沒事,四月你沒事,醫生,還是發燒得厲害啊。”


    醫生溫和地笑了一下,


    “發燒不是大問題,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阮四月想問黃兵的事,可是,那個結局無法更改,她能做什麽呢。


    等醫生護士離開,她忍著淚,問雷誌勇,


    “我昏迷了多久了,黃兵他”


    雷誌勇握住她的手,


    “你昏迷了兩天了,黃兵的家人來了,後續的事情,他們家人會處理的。”


    阮四月終於還是忍不住流淚,淚水源源不絕地流下來,


    濡濕了小半個枕頭。


    雷誌勇也不勸她,隻是握著她的手,任由她流淚,


    “你要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如果不是來接我,他也許就會錯過這輛車,也許就不會出事。”


    阮四月一遍一遍地嘟囔著,聲音低低的,


    不像是對雷誌勇說,倒像是對自己說。


    雷誌勇不知道如何接話,坐在她身邊近了一點,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身上。


    阮四月知道,黃兵的後事和她沒有關係,


    甚至她和黃兵的男女朋友關係也還是剛剛發展階段。


    雖然黃兵的手機裏,給她的備注名是女朋友。


    不管是不是女朋友,到了這個時候,沒有名沒有份的她,


    也輪不到她去處理黃兵的後事。


    兩天後,阮四月終於可以出院了,雷誌勇陪著她迴到她的出租房去,


    發現黃兵的屋裏有幾個男男女女正在收拾東西。


    她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眼神怔怔地往裏看。


    裏麵走出一個男人。


    看樣子,三十歲上下,


    “你是阮四月吧。”


    阮四月木然地點點頭。


    “這個日記,給你。


    這個日記,應該是屬於你的。都是記得關於你的事情。”


    一本精美的日記,塞在阮四月的手裏。


    阮四月拿著日記,翻開,每一頁,阮四月的名字都頻繁的出現,


    有的地方,整頁都是阮四月的名字。


    阮四月身子一軟,幸好雷誌勇及時伸出雙手把緊緊的扶住了。


    雷誌勇扶著阮四月靠走廊的一邊牆站著,眼睜睜地看著黃兵的家人,把他的屋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該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


    留下一間空曠的房間。


    雷誌勇扶著她迴到房間,把她扶在床上躺下。


    又去給她燒水,洗東西。


    阮四月看著屋門,下意識地覺得那門外應該站著黃兵,


    她爬下床,猛地拉開門,什麽也沒有。


    走廊空空的,盡頭那一家的小孩子在大聲地哭鬧著,媽媽又在打孩子了。


    阮四月頹然倒退了幾步,又倒臥在床上。


    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她努力睜大眼睛,希望自己醒來,眼前是黃兵的眼睛,告訴她,


    “你怎麽了,大白天的怎麽說睡就睡,還做噩夢了,一直大叫?”


    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她的腦袋劇烈地痛起來了,發出“啊”的一聲大叫。


    在廚房忙活的雷誌勇嚇了一跳,忙衝過來,伸手摸她的額頭,


    “沒有發燒啊,來先把調節情緒的藥吃了吧,好好睡幾天,你一定會好起來了。”


    雷誌勇端了溫水,拿打開包裝的藥,一包五彩六色的藥,阮四月卻一下子把那藥給打翻在地。


    溫水也翻了,不鏽鋼的碗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好遠,發出“叮咣叮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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