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月有點生氣。


    阮青梅這種行為讓阮四月無法理解,仿佛一個處處開屏的孔雀,時時測試自己的魅力。


    如果之前選擇職業是無可奈何,那麽現在,她又何必要測試男人的本性呢。


    雷誌勇這種好大哥,阮四月覺得阮青梅這種測試,也有一種褻瀆的意味。


    阮青梅似乎並沒有把阮四月的話當迴事,一臉八卦地說,


    “四月,你真是太天真,你不會當真以為男人真有坐懷不亂的吧?”


    “怎麽沒有,雷哥就是,我們睡一張床,他都當我是兄弟一樣不越界。”


    “傻妞一個,你不會以為,你的雷哥,


    收留你隻是單純的做好事吧?”


    “他要是有壞心眼,早就有表現了。”


    阮青梅嘴角冷笑,


    好啊,那走著瞧吧。


    嘴上卻說,


    “好,好,你的雷哥是天底下第一正經人!”


    阮四月聽得出自己並沒有說服阮青梅,但阮青梅顯然不想再爭執這個事了。


    “你別以為自己比我早兩年出社會,就比我會看人,你還不是把郝建看錯了。”


    阮四月心裏不服氣。


    阮四月的話像錐子一樣刺痛了阮青梅的心。


    “別提那個混蛋,


    我對他是真心的,我以為他對我也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對我。”


    直到買了春聯,阮青梅和阮四月走到出租房樓下時,阮四月卻說,


    “你自己先上去吧,我想一個人轉轉。”


    阮青梅的話讓她心裏很亂,


    男人對女人不可能有純友誼,男人對女人的好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她需要慢慢消化,她更無法相信,雷誌勇會是那樣人。


    他收留她時,可是以為她是小兄弟的。


    即使她真是一個小夥子,他也同樣收留自己,


    難道也是居心不良?


    阮四月之前一直生活在校園裏,連電視都少看,


    從小都是書本啊,卷子啊,對社會哪裏懂得,


    尤其是這麽陌生的南方。


    幾天來,她覺得三觀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機械地在街上走著,有點失魂落魄。


    如果雷誌勇這麽好的人,收留她也會想著那種事,


    那她對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還能有什麽幻想!


    她又想起離家前那個屈辱的晚上,眼裏淚又流了出來。


    前麵一個大大的網吧,隔著玻璃窗,能看到很多年輕人在打著遊戲。


    這個世界,又何嚐不是一種遊戲。


    她怔怔地往前走,和一個行人撞了個滿懷,兩個人都踉蹌倒地。


    阮四月隻覺得嘴裏一陣鹹。


    用手一抹,紅色的血。


    “沒眼睛啊你,”


    對方罵罵咧咧地起身,發現自己鼻子流了血。


    氣得想打人。


    扭頭一看,阮四月的嘴一片血紅,心裏怒氣稍消,


    “你沒事吧,牙齒磕掉了嗎?”


    阮四月隻顧看著對方的鼻子流血,經過對方提醒,忙去摸自己的大門牙,


    還好還好,結實的,應該是牙齦磕到了出血了。


    對方看到她受傷了,臉色變得溫和,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來遞給她,


    “真的是,走路都不看路的。起來吧,”


    阮四月近乎機械地接過來,麻木地擦了擦了嘴角,


    驚愕地看著對方,沒有起身,也沒有說對不起。


    對方意識到了她的目光,皺眉道,


    “看我幹什麽啊,起來,


    不用一直躺在地上了,


    你流血,我也流血,你還想訛我咋的。”


    “你,是你啊,”阮四月腦袋沒有經過思考,脫口而出。


    對方俯下身子,


    “怎麽?我們,見過?”


    男子看著阮四月的臉,嘴上滲出的血跡被阮四月用紙巾一擦,臉上也沾到了,很是狼狽。


    突然,恍然大悟,“是你啊。”


    “你們發廊離這裏挺遠的啊,怎麽在這裏呢?”


    說著伸出一隻手,拉阮四月起身。


    原來就是和阮青梅一起在火車上認識的那名男子。


    他又掏出一張紙,


    “看你,把臉都擦花了,我幫你擦幹淨吧。”


    阮四月也沒有鏡子,任由男人幫忙把臉上的血跡擦幹淨。


    “對不起,是我隻顧著想事情,沒看路,把你撞了,


    還有,我早就不在發廊幹了,


    我第一次出遠門,不懂發廊工作的真實情況,我就幹了一天就沒有幹了,


    過幾天,工廠招工了,我就進工廠,對了,我的朋友也不在發廊幹了。”


    阮四月覺得在發廊的經曆是一種恥辱,恨不得馬上和發廊撇清一切關係。


    “真的?”


    男子麵露喜色,


    “我叫淩峰,你叫什麽名字。”


    阮四月卻並沒有與男子多接觸的欲望,


    當然也不想輕易說出自己的名字。


    此時的阮四月,甚至有點後悔剛才的話,


    她如果不是脫口而出,對方也許認不出來她吧。


    看阮四月不說話,淩峰說,


    “前麵有個奶茶店,我請你喝奶茶吧。”


    阮四月搖頭,還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男子笑著說,


    “不對,是你撞了我,應該你請我喝奶茶給我精神賠償才對。”


    阮四月看著男子高高帥帥的模樣,


    他並沒有如別的男人一樣,對阮青梅的特意展露的風情淪陷,


    而是單純地理了發就走了,


    心裏覺得他和那些髒男人還是有點區別。


    再說自己確實撞了人家。


    道歉也是應該的。


    但是,她身上的幾十塊錢是雷誌勇給的,哪裏能拿來請奶茶呢。


    看阮四月笨嘴拙舌,說不出口的樣子,滿滿的尷尬。


    淩峰“噗嗤”笑了,


    “逗你玩呢,怎麽能讓你請呢。


    你能讓我請都是給我麵子了。”


    阮四月無意與男人交往,但還是跟著去了奶茶店,


    自己有錯在先,淩峰的話讓她無法拒絕。


    淩峰點了兩杯奶茶,還點了一些燒烤。


    阮四月卻沒有心情吃喝,又反複地說了幾句道歉的話。


    淩峰無奈地笑了。


    這個不開竅的姑娘啊,我真缺你那幾句道歉的話嗎?


    “其實我在大博鎮那邊的工作也不錯,你知道我為什麽來大月鎮嗎?”


    淩峰岔開話題。


    阮四月問,


    “為什麽呀?”


    “我說你可能不信,因為,這裏有你。”


    阮四月眉頭一皺,


    “別逗我了,你不是和我朋友聊得來,來找我朋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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