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誌勇的話讓阮四月心裏一喜,卻又猶豫道,


    “雷哥,這樣,也不太好吧,能不能你借點錢給我們,我們自己去租個小房子。


    我知道你也沒有錢,你認識的人畢竟多一些,能不能再找找人,隻要能借個房租就行,吃飯我們自己想辦法。”


    沒飯吃,大不了再去翻垃圾桶,但住街上,她真的有陰影了。


    雷誌勇麵露難色,


    “你知道,這年關了,大部分人都迴家了,


    就算有個別沒有迴家的,誰不把錢寄迴家呢,都是勉強留點生活費。


    要是能借到,我那天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那天,他全部東西被偷後,本來也是想找以前的工友借錢的,


    但是一打電話提錢,都是一堆理由,


    他便隻能在外麵熬一晚上,等朋友第二天來搭救他。


    其實在外打工,都是異鄉人,很多工友彼此之間也冷漠得很,


    一起上著班是好工友,


    一旦辭職,誰又認識你是誰呢!


    人情冷暖,在異鄉顯得格外突出一些。


    阮四月沒有辦法,看來,想幫助阮青梅,


    自己目前的窘境,也不能瞞著她了。


    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和雷誌勇真的什麽也沒有。


    得到了雷誌勇的應 允,她重新跑迴到阮青梅身邊,


    三言兩語說清了和雷誌勇認識的過程以及目前合住的關係。


    “四月,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半夜離開,


    我以為,你沒有錢沒有地方住的時候,自會迴來找我,


    誰想到你這麽倔,寧可住街上也不來找我。


    我讓郝建開著摩托在街上找過你,我讓他帶一百塊給你,他說,他看到你了,說你不要錢,你並沒有迴來或者求救的意思,還說,你要跟我決裂。”


    阮青梅沒想到,阮四月自己目前如此淒惶,還肯收留她,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對不起阮四月。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態度誠懇,她選擇了相信她的話,


    “我是見到郝建了,你說的這些,他都沒有說,我以為就是偶遇打了個招唿而已。


    也怪我自己,以為自己有能耐,能在街上靠流浪生存下去,


    誰能想到第二天就差點遇難了。


    不過,我可沒有提決裂的事,咱們從小到大的情誼,哪裏能一筆勾銷的呢。”


    阮四月這番話說得阮青梅更是淚流如注,


    她趕走阮四月後就後悔了,但好麵子的她又不想低頭去找阮青梅,


    就拜托郝建去找,


    沒想到,郝建根本沒有聽她的話,迴來還騙她。


    阮青梅看阮四月一點也不計較 ,和她推心置腹的樣子,感動不已,


    “四月,我不知道怎麽謝你。”


    阮四月拉著阮青梅起身,


    “得了吧,啊,咱們從小開襠褲的關係,少說那些話吧,


    青梅,以後,你不要再去那種地方工作,咱們一起進工廠,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阮青梅心裏沒有認可阮四月的話,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麽,


    “咱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阮青梅跟著阮四月來到雷誌勇身邊,阮四月介紹道,


    “雷哥,這就是我閨蜜,阮青梅,


    青梅,這就是救了我一命的大英雄,雷誌勇,叫他雷哥就好。”


    “雷哥,謝謝你救了四月,也謝謝你肯收留我,


    遇不到你們,我這個春節,都要在外麵流浪了。”


    雷誌勇淡淡看了一眼阮青梅,微微點頭,


    “不用客氣。”


    雷誌勇對阮青梅的冷淡誰都感受得到。


    離家也不遠了,雷誌勇說,


    “四月,你先帶你朋友一起迴去吧,我去買菜去。”


    “好,青梅,我們走吧。”


    兩姐妹迴到出租房,阮青梅看到那簡陋的出租房,那一坐下就吱吱呀呀的大床,那大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心裏對阮四月的說法不能不持懷疑態度。


    就這麽一張床大小的房間,孤男寡女的,都是過來人,真能沒有事?


    但她沒有說什麽,落難至此,還能說什麽呢。


    “青梅,這裏的房子比你以前租的破爛多了,又小。咱們沒有辦法,就將就一下吧。”


    阮青梅坐在床上,拿出小鏡子和藥水照著擦臉,


    “到什麽山唱什麽歌,都無處容身了,現在我看這個小房子就非常好了。


    四月,要不是遇到你,我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兩姐妹似乎又迴到了以前無話不談的地步。


    阮青梅的衣服比較多,拿出來幾件給阮四月,


    “四月,這幾件衣服,你穿吧。


    我衣服太多了,也穿不著,你就那幾件換洗衣服,也舊了,


    以後,該打扮還是得打扮一下。


    如果你能再找個有錢的男人,肯幫你還楊家那十幾萬彩禮的話,你也就徹底自由了。”


    阮四月淒涼一笑,


    “我衣服夠穿,你這衣服太洋氣了,我穿不出去。


    還彩禮這事還是先別想了,過一天是一天吧。


    現在家裏,都不知道什麽樣子呢。


    我這一出走,楊偉家指定來我們家鬧呢!”


    阮青梅把玩著手機,


    “我另一張卡從到這裏時,卸掉就沒有再裝上,家裏也聯係不到我,


    四月,要不,我把那張卡裝上,你和家裏聯係一下?”


    阮四月雖然也很想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此時對家裏人非常的抗拒,


    “我才不要和家裏打電話呢,


    青梅,你要打就打,我才不打,


    還有,你如果開了那電話,收到我家人的電話,你就說和我分開了,找不到我。”


    阮青梅聽了,默默找出另一張聯係家人的電話卡,換上手機上,剛剛裝上,電話鈴就響了,是四月的媽媽,顯然,家裏一直沒有放棄找阮四月,


    “喂,我是青梅。


    嬸,我和四月來到南方就分開了,她去了另外一個工廠上班了,


    嗯,嗯,對,具體地址我也不知道。


    我在哪裏?我辭職了我兩天就換地方了,可能要到廣州去呢。


    啊,我不說了,我朋友叫我了。”


    阮青梅掛掉電話,


    “是你媽!你當真不打個電話迴去啊?”


    “不要,管她呢。”


    阮青梅往自己家裏打了電話,


    “媽,我沒事,我失業了,你省著點花,我可能要很久都沒有錢往家裏打。”


    說完,不等媽媽再說什麽,就急忙掛了,


    她知道,媽媽後麵肯定是一堆要錢的理由。


    電話鈴又響,阮青梅把電話卡摳了出來。


    手機重新開始安靜。


    阮青梅換了常用卡,開始一個一個的打電話,


    阮四月能聽得出來,她打電話的都是那些同行,都是假名字,


    雖然,阮青梅和她們打電話都是聊閑天,


    但阮四月聽得出來,阮青梅並沒有想要和那些朋友斷交。


    等阮青梅打電話停下來的時候,阮四月坐在阮青梅身邊,握住她的手,


    “青梅,真的,不要再幹那個了好嗎?”


    阮青梅定定看著阮四月,


    “四月,你相信我,我真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種。


    我是想要錢,但我也是有底線的。”


    想到之前地下室的一幕,阮四月脫口而出,


    “你的底線就是什麽?是不是不被捉進去就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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