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阮四月別無選擇,決定露宿街頭。


    她開始沿街翻垃圾桶,功夫不負有心人,年底辭職迴家的人多,丟的被褥啊,舊衣服也不少。


    她挑挑撿撿,很快就撿了兩條比較幹淨的棉絮,和幾件舊的工衣。


    以及一件比較髒的男式棉衣。


    她找了個廁所,把自己的女式外套脫了下來裝在包裏,把撿的舊工衣套了幾件在身上,


    外麵套了一件又舊又髒的男式棉衣。


    照了下鏡子,十分白淨漂亮的臉,還有那柔順的的頭發,和這一身妝扮很不搭,


    她解下紮頭發的皮筋,腦海裏出現了見過的流浪漢的妝扮,對,隻有不怕髒,才能安全。


    她又去了垃圾桶,翻找出一袋一袋食物垃圾,她要把用垃圾把頭發做成多年洗過的髒臭樣子。


    她看著那垃圾有點下不去手,但想到將一個人在這異鄉街頭度過幾個夜晚,心一橫。


    當她再度去廁所照鏡子的時候,那一條一條的頭發,臉上都是泥和灰粘成的汙垢。


    幾乎看不到原來的膚色。


    她用皮筋綁了下,再戴上了破棉衣的帽子,用一根塑料袋拉成長條綁 在棉衣的領部,這樣帽子不輕易掉下去。


    她前後左右照著鏡子,身上怎麽看不出來女孩的樣子,活脫一個流浪很久的流浪漢。


    喬妝完成,她開始繼續去翻垃圾桶,


    她很快就弄了一些生活物資。


    過期的麵包,方便麵,還有各種零食,有些過期,有些還在保質期內,吃了一半的。


    她一臉喜色,越翻越有勁。


    到了晚上,她已經是一個物資充裕的流浪漢了。


    她相信,自己應該可以在這個異鄉度過艱難的七八天左右,熬到工廠招工。


    更讓她驚喜的是,她看到一個廢品迴收店。


    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明天去撿廢品,一天也就能吃口熱乎飯了。


    她找了一個避風的角落,把撿的被褥鋪好,把自己的背包依舊背在背上,側躺了下來。


    昨天在四十一晚的日租房硬生生沒有合眼,


    也許太疲勞了,流浪的第一晚,她居然睡得很香。


    南方的冬天真的適合流浪生活,年關,最冷的冬天,在外麵也能過冬,


    這時的氣溫已經是當年最低的氣溫,其實也不過是十度左右。


    她不知道,遠處有兩雙眼睛盯上了她。


    當第二天的太陽晃到她的眼睛上,她才醒來。


    為了去撿廢品,她把撿的家當全部收拾起來,放在附近一相對隱蔽的角落。


    心裏想著,千萬不要被清潔工撿走。


    阮四月正式流浪的生活開始了,她信心滿滿,


    這一天,她幾乎沒有歇著,撿瓶子,撿紙箱,因為她不熟悉環境,也因為逼近春節,大部分工人已經迴了老家,廢品不多,但一天也賣了四塊錢,


    她去喝了一碗熱湯麵,花了三塊錢。


    天色暗下來,她迴到自己的放家當的地方,一切如故。


    這平安度過的一天讓她踏實了很多。


    她重新躺在被窩裏,恐慌情緒淡了,悲傷情緒襲來。


    哭了很久,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當她感受到身上的重壓的時候,驚恐地睜開雙眼,


    昏暗的路燈離她的角落有點遠。


    光線不明,但能看出兩個黑影。


    一個人壓著她的身體和雙腿,一個人正在解她的背包。


    她醒來,拚命地護著背包,不讓那人解下來,


    包裏不但有著她的身份證,更重要的是有著她的衣服,


    壞人搶走了就會發現她是女孩子的真相。


    她默默反抗著,一聲也不敢吭,


    她怕,自己的聲音暴露了自己本來女孩子的秘密。


    “喲,勁還挺大,小兄弟,都是男人,你別怕,就你撿這些東西,我倆不稀罕。


    給哥們幫個小忙就成。”


    說著就去解她腰帶。


    本來以為是搶包,聽到這句話,阮四月更怕了。


    這些傳聞中的變態,莫非真被她遇見了?


    她咋這麽倒黴呢。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兩個男人身高不矮,就是一個,她也對付不了,別說兩個。


    完了,搞不好,這次要客死在這異鄉了。


    她拚力反抗,還是架不住兩個男人,


    她心一橫,就是死,也得清白地死。


    她發了瘋一樣亂咬亂踢,對方看她反抗的如此兇,不但不放棄,反而笑了起來,


    “這小兄弟有勁,有意思。”


    她快要力竭的時候,隻聽到一聲大喝,


    “幹什麽的?”


    一陣靜默,還以為是警察查夜的。


    當兩個男人發現對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且也是孤身一人,反問道,


    “你是幹什麽的?找死是不是?”


    說著丟開了阮四月,一起去打那個男人。


    阮四月不知道來人是什麽人,是何目的,逃脫魔爪的她本能地想跑。


    跑出兩步又迴過來頭,抓起她扒垃圾的一根棍子,分辨出壞人,一棍子打在那人腦袋上。


    那人的同夥發現夥伴嚎叫蹲地,手上的攻擊也緩了,有退卻之勢,


    如今是二對二,他們也沒有優勢了。


    阮四月再次揚起棍子,那人拉著受傷的那個,快速跑了。


    她這才真的力竭,全身癱倒在地上。


    “小兄弟,他們為什麽打你?”


    來人蹲在她身邊,關切地問。


    阮四月不吭聲,


    “是不是搶你東西?”


    阮四月依然不吭聲,把帽子拉得更低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身份證丟了進不了廠?才流浪的。


    實在進不了廠,就迴老家吧。”


    阮四月一直沉默,那個人苦笑了一笑,說,


    “小兄弟,咱們這次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你在能逃跑的時候沒有逃跑,而是迴過頭幫我一起打。


    你要是剛才不迴頭幫我,我一個人打他們兩個肯定要吃虧的。我也得謝謝你啊。”


    阮四月依然沒有吭聲。


    那人繼續說道,


    “我也是倒黴了,我被領導欺負,氣得我忍不了,辭職又不批,我自離了,


    奶奶的,一個月工資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吧,我準備買票迴老家,


    明年再來找工作,行李手機全被偷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我給朋友打了電話,他明天從清陽過來接我一起迴老家。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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