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孔雀冷哼了一聲,小小孔雀頭轉向了一邊,表示不滿。


    李洱可沒慣著他,”再不跟上去,我們就要跟丟了,快走吧。“


    等到李洱跟祝孔雀到重新迴到院子的時候,辰東已經被罰跪在了門前。


    一聲聲的罵聲從裏屋傳來,“我供你讀書,為你尋最好的學堂跟先生,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你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你倒好,天天跑戲園子聽戲,還被人轟了出來。辰東,你是嫌我活得命長是嗎?”


    ‘阿爹,都什麽年代了,還考取功名?我不去,我不喜歡讀書。”


    辰東這話,氣得薑樹仁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你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試試看?”


    一個清晰的紅掌印浮在他臉上,辰東像是被打慣了,滿臉不在乎,“阿爹,你不讓我說,我還要說。大清現在就是外強中幹,你看看滿街的士兵有誰真正能打的?官員有誰在做事的?這樣子的朝廷,你讓考取功名,我還不如青燈伴古佛,出家算了。”


    薑樹仁氣得腦子發懵,操起一旁的椅子就要往辰東頭上砸去,“我打死你這個逆子!我們薑家不幸,才出了你這孽障!”


    辰東的阿姐趕緊衝出來,抱住自己的父親,“阿爹,阿爹,莫要生氣,辰東還小,他不懂事。”


    她大聲喊來了自己母親,兩個人扶著薑樹仁,往裏屋走。


    屋外,皎潔的月光下,薑辰東小小的身子還跪在地上,嘴裏嘟喃著,“你們不信是因為你們看不到,等那一天來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可惜的是,薑家人,沒有等到那一天。


    第二日,薑家門外,“砰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快開門!”門外大漢聲音響起,嚇得薑樹仁衣服都沒穿好,就趕緊起身開門。


    門外,正是三五個大漢,這會正怒目而視。


    “各位好漢,請問有何貴幹?”


    “我們找你們家那小子,快讓他出來。”為首的大漢,一臉不耐煩地說。


    薑樹仁嚇得腿軟,“各位大爺……這,這是怎麽了嗎?”


    “怎麽,你家兒子昨日到我家先生後台,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麽奇怪的話,使了什麽奇怪的法術,我先生昨夜就病倒了,今日等家中奴仆發現的時候,已經絕了氣息。趕緊把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辰東這會也被屋子外麵的聲音吵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屋外,“阿爹,這是怎麽了?那麽吵?”


    薑樹仁見兒子出來,大驚失色,“趕快給我進去,大人在談話!”


    那五個大漢,一眼就看到了屋內的小孩子,上前一把推倒薑樹仁,“滾開!”衝到辰東麵前,“小孩,昨夜是你去了我家先生後台是嗎?”


    ”是……是我,怎麽了?”這五個大漢往他麵前一站,薑辰東人也精神起來,知道害怕了。


    “是你就沒錯了。”為首那個大漢,一把撈起辰東夾在腰間,對著癱倒在地上的薑樹仁說,“你們運氣也真不好,偏偏惹了那位大人的人。”


    放下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那五人就扛著大哭大叫的辰東,消失在了街頭。


    薑家上下,哭聲一片。


    祝孔雀剛想跟著過去,看看發生什麽,卻發現前麵好似有一片透明的屏障一樣,怎麽走也走不過去,他伸手拍了拍,好像眼前有硬物一樣。


    “李洱,這是怎麽迴事?我們不是在夢裏嗎?”


    李洱盯著那前方,好像能看到什麽東西一樣,“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原主丟了記憶信息。”


    “你是說,薑瞎子他不記得這一段了?不對呀,他都能記得他被五個大漢帶走的情況,記憶從這裏中斷,有點奇怪。”


    李洱臉色沉了下來,“孔雀,你聽過一個詞,叫選擇性遺忘嗎?這是現代心理學的一個術語,指的是個體有意識地避免迴想某一目標對象而導致的遺忘現象。”


    “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你們人間那些東西,你是不是說後麵這段,是瞎子他自己想忘記掉的?”


    “嗯,大概率是了,我們先等等吧。”


    入夢與現實世界的不同在於,它的時間不是均勻分布的,而是取決於你的注意力。例如,人們總覺得快樂的時光很短暫,痛苦的時間很漫長,那在入夢的時候,就會有類似的感覺。


    而被遺忘的那部分記憶,則是直接繞過了過去,相當於沒有發生。


    所以,等二人再次迴頭的時候,就看到滿身是血的薑辰東,被抬著迴來,放在裏屋裏。


    還是那五個彪形大漢,不過這會,他們的臉上的神色也收斂了許多,怕是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辰東的母親,一看到他的樣子,一時間接受不住,直接暈過去。


    辰東的眼睛上有著兩個大血口,嘴巴好像是被什麽硬狀物品給捅傷,都是傷口跟沒幹透血跡。


    掀開蓋著他的那層白布下的身體,上麵滿滿是鞭痕,煙燙的口子,小刀劃開的血痕……


    薑樹仁顫抖著,走近辰東的身邊,大哭了起來,“辰東,都是我無能,我……我不敢找那位大人,害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


    為首的大漢,臉上也多了幾絲不忍,冷冷地說道,“我早就跟你們說,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那戲班子的武生,是宮裏那位的心頭好,能留下一條命,已經算大人仁慈了。”


    說完,五個大漢便走出了屋子。


    辰東的姐姐,臉色慘白,聲音發顫,哽咽地問,“阿……爹,那幾位大漢,說的是什麽意思?”


    薑樹仁癱坐在地上,哭著說,“辰東消失這幾天,我托人四處問,才知道,辰東得罪的,竟是宮裏伺候娘娘的那位。那死去的武生,就是他的人,我是找誰,都沒用啊!”


    這會已經是清末了,關於太監虐待男孩童的事情,薑辰音也多少有耳聞。但眼下,她不敢相信,這樣子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弟弟身上。


    她雙手顫抖著,翻過自己弟弟的身體,在看到後背那一刻,她直接跌坐了地上,肩膀不住地顫抖。


    那腰下的地方,竟是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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