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功夫,高子樓就從醫院迴來了,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與今早在門口的流浪漢形象一對比,簡直判若兩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錢到位了,這流浪漢也能成公子哥的模樣。


    他一進萬事屋,顧不得招唿禮儀,急哄哄地就往李洱的桌上靠,“高人,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發?”


    眼前的李洱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正不急不慢地泡著茶,“高先生,先喝茶,別著急。”


    心裏卻想著:我讓你剛才抱我腿,讓你碰我的身,你就急著吧。


    一隻叫秋香的白色大肥貓,也在這個時候跳上了李洱的大腿,翻了個大白眼,像是在迴應主人的心情。


    高子樓感覺頭上的頭發都快要燒了起來,自己昨天從別墅裏逃了出來,鬼使神差地跑到人來人往的商圈中。過了這麽久,都不知道家裏成了什麽樣子了。


    他話裏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催促道,“高人,喝茶才是不急,我現在家中就剩我父親一人,我怕是耽誤多一會,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李洱喝下一口濃厚的茶湯後,心裏舒坦了些,才把話挑明了說,“高先生,您應該知道,令尊的身體裏,有別的東西吧。”


    高子樓聽到這話,臉上先是一驚,隨即臉色漲紅,目中帶著羞愧,最後是臉露哀傷,神情悲然,可比那調色盤還豐富。


    一開始,他也是對李洱半信半疑,雖然口上叫著高人,但瞅著這不過20來歲的小青年,一臉的白皙稚嫩,怎麽看都不覺得能解決他家這事。


    但人在低穀的時候,怎麽走,都是往上走。所以對著萬事屋,對著眼前的小青年,他別無他法,隻有試試看了。


    直到,李洱僅憑借著他三兩句,猜測出他家之事,這才讓他真的信服,眼前的年輕小夥,確實有異才,不得不相信。


    “是的,我父親身體裏,確實有詭異的東西。”


    李洱見高子樓的神情,也把他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那高先生,你應該也知道,那東西出來是有時間規律的吧?”


    高子樓點點頭:眼前這人,真乃神人,連這都知道。


    高子樓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高旺的身體變化,一般都是晚上8點之後,第二天醒來,又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李洱接著說,“所以,我們要等它出來,我們再去,這樣子才能真的解決你家裏的事情,算上你家裏路途,我們還夠時間,喝個茶,吃個飯。”


    吃飽喝足後,天色已近黃昏,李洱,高子樓還有方叔,坐上出租車,前往高家別墅。


    大約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高家別墅前。


    李洱下了車,看著這氣派的高家別墅,想到自己給的那五十塊的紅包,瞬間耳根有點紅。


    李洱呀李洱,你真是有眼不識財神爺呀。


    真打臉。


    這高家別墅,走的是蘇州園林風格:亭台樓閣、廊橋水榭錯落有致;黑灰色的磚瓦,與深紅色的木柱梁相互映襯。院子的中間,有一個涼亭,用著竹管一段段引來的清水,從開口的管道那裏汩汨流出,流到了最低處的地方,一個由鵝卵石堆積形成的池子。


    在夕陽照耀下,池子內的水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他一隻腳走進高家院子,一股陰涼的感覺從腳底就竄了上來,直擊天靈蓋,引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陰氣,可真重。


    這裏的玩意,真兇。


    人還隻是站在院子中,就感覺一陣陣涼氣從主屋那散發出來,要是再往裏麵走,那還得了?


    李洱左眼一瞥,看向一旁的高子樓:怎麽這人沒啥表情的。


    “高先生,你可有感受到什麽?”


    高子樓見李洱停下來問他,自是不敢怠慢,“高人,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李洱見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方叔常說人們現在失去了感知能力,如今這話到也不假。這眼前陰風四溢,就差拉個橫幅告訴你這裏有怪事了。


    這高子樓卻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果真是上萬年的進化,把人作為動物的感知能力,都給進化沒了。


    對於危險,而不自知。


    李洱沒接高子樓這話,繼續往前走。算上時間,那東西,差不多要出來了。


    可不好誤了時辰。


    進了大廳,那真叫一片混亂。隨處可見被砸壞了的瓷器與玻璃製品,割裂的沙發,倒地的家具,以及留著大片血跡的樓梯。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子進了村,搶了東西。


    高子樓見李洱的神情,怕人給嚇壞了,撂攤子不幹,趕緊解釋,“那個,高人,樓梯上的血,是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腹部,“那些個砸壞的東西是我父親發狂的時候弄亂的,家裏的傭人都已經被我清了迴去,我怕出事。所以你才看到這個淩亂的樣子。”


    李洱環顧四周,眼神落在二樓上,“高先生,你家其他的人呢?”


    高子樓臉露哀傷,“自從我父親發狂以來,這別墅內除了我,就隻有醫生。我妹妹,我妻兒還有我母親,都已經搬到其他的地方住了。”


    李洱鬆了口氣,這令人不喜歡的高子樓,還算是做了件對的事,人越多這事就會更複雜,更不好處理。


    李洱手裏還是盤著那珠子,圍著著大廳,看似漫不經心在散著步。


    高子樓心生疑惑:怎麽都大晚上了,還有興致在兇宅裏麵散步?


    他剛想開口問點啥,被一旁的方叔給阻止了,“高先生,別急,洱爺這是在幹活呢。”


    聽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年人,稱唿一個小年輕為爺,高子樓一臉詫異,但也不好多問什麽,就任由著這奇怪的高人,在他家,散步。


    走著走著,樓上發出了異動,“沙,沙沙”聽起來,是人走在地毯上發出的聲音。


    這聲音像一把利刃戳中高子樓,他立馬露出恐懼的神情,“高人,那……那東西,醒了。”


    李洱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微微一笑,剛好8點:看來,這玩意還挺準時的嘛。


    接著,一陣嬌柔的小曲聲,就從二樓傳了過來。


    “五娘美,陳三才,兩人相愛在心懷。”


    “林大鼻,真可惡,破壞鴛鴦兩分飛。”


    ……


    這聲音,高亢激昂,轉音處又是柔和細膩,帶著三分的苦楚,五分的憤怒,在空蕩蕩的高家客廳中,迴蕩著。


    可是,這哪裏是一個男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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