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鬼投胎啊,我還在分發,手就伸出來,八輩子沒吃過似的。”


    張巧尖利的罵聲傳來,手上的勺子同時還朝一隻小手打了過去。


    這一下挺重的,


    “啊——,娘,痛,嗚嗚——”


    小手的主人一聲慘叫,哭出了聲,任百春連忙去看兒子的手,不但青了,還破了一壞皮,氣得就想罵人,想到現在她的人設,袖子朝眼睛一抹,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邊哭邊委屈的問婆婆,


    “娘,銅牛不是你洪家的孫子麽?娃這麽小,你怎麽打得下手,你看看都出血了。”


    張巧本來有些心虛,一看小兒媳婦隻是哭,氣血直接往上衝,


    “誰讓你不教好的,小小年紀,我這個奶奶還沒吃飯,他手就伸過去了,我這是教他,為他好。”


    她是氣啊,自小兒子帶著媳婦孩子過來,是吃他們的喝他們的,而他們一家子就躺著等吃。


    她忙了工作又要忙家裏,忙得人都瘦了,就提議讓小兒子一家做些家事,可原本很勤快的小兒子一家,不知為什麽,隨便她怎麽喊,就是一句丟過來:


    大哥做了麽?大嫂做了麽?侄子們做了麽?要麽一起做,要麽都不做,想隻讓他們做,沒門!


    她找不了小兒子麻煩,就找小兒媳婦麻煩,這位動不動就哭,一點小事哭個不停。


    在家哭還不要緊,專門坐大門口哭,鄰居還以為她受婆婆虐待了呢。


    搞得她隻要迴巷,一堆鄰居來責問,搞得她現在都不敢出門。


    大兒子夫妻看不過,隻要在家就跟小兒子夫妻吵,所以這幾個月洪家格外熱鬧,出門時不時被人問,張巧把這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幾個月下來,張巧哪怕再蠢也意識到,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好控製了,二人死活住進來,這是變著法子在折騰他們的。


    暗暗可惜以後想再剝削小兒子一家是不可能了。


    這邊的任百春手指向大嫂手裏抱著的娃,


    “那輝子怎麽就能伸手摸得?”


    張巧轉頭一看,大兒媳手上抱著最小的孫子洪輝,正拿著一個紅薯在啃呢。


    老娘為了家辛辛苦苦爭,大兒媳倒好,不幫忙還拖自己後腿,但大兒媳為人強勢,她不敢說,隻能朝小兒媳吼,


    “輝子才多大,銅牛多大,他們能比麽?”


    另一桌吃飯的洪大貴聽不下去了,走了過來對著張巧就道:


    “輝子兩歲十個月,銅牛也才三歲,他們相差不大,有什麽可比的?”


    摸了摸兒子的手,再道:


    “我看在娘的眼裏,可比性的是我和大哥吧?


    大哥是你們的手中寶,隻有我是你們丟在鄉下隨意長大的雜草。


    所以大哥的兒子是寶,我的兒子跟我一樣也是小雜草吧!”


    洪大富一拍桌子,


    “洪大貴你麽的有完沒完,爹娘還要怎麽寵你,都幾個月了,讓你們一家子在這裏白吃白喝,還想怎麽樣?”


    洪大貴也不示弱,


    “我白吃白喝,你麽的說話要憑良心,你媳婦拿著我的錢買的工作,之後幾年老子每年都送糧食,我鄉下的工分錢全被爺奶拿走送給你。


    我怎麽就白吃白喝了,再說了,洪家還沒分家呢,別說我賺的錢都上交了,就是沒上交,我白吃白喝又怎麽啦?


    告訴你洪大富,隻要我一天沒分出去,我和我的妻兒就在權力在這裏吃喝,你沒資格說。”


    這時一老頭站了起來,


    “你大哥沒資格說你,老子有沒有資格?”


    這位正是洪大貴爺爺洪栓。


    若是以前洪大貴也許還會怕,自被梅穀雨調教他是一點也不帶怕的,但他們是爺孫,對上難免被人閑話,於是把媳婦手上的兒子抱過來,把任百春往前一推。


    無聲的丟下一句:媳婦該你上了!


    於是任百春手往袋裏一伸,拿出一個帕子,就嚶嚶嚶的哭上了,


    “爺爺,你為什麽這麽狠的心,你在鄉下,我做孫媳婦的自問對得起你,你為什麽要把你小孫子一家往死路上逼。”


    洪栓急了,


    “我怎麽逼你們了,這幾個月你們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不是白吃白喝是什麽?


    再說了你在鄉下賺的工分,是我的養老錢,我應該拿的。”


    任百春哭得更狠了,


    “爺爺,說這話你得有良心,鄉下哪戶人家一年到頭賺的工分錢,是老人家獨得的。


    你小孫子一家難道是鬼麽,不需要吃喝用的麽。


    再說了,你有兩個孫子呢,你拿了我們的工分錢,你大孫子大媳婦的工資你怎麽不拿?


    還有我隻是你孫子,該養你的是你兒子,你最應該拿的是你兒子工資才是對的。”


    洪婆子眼一橫,拍著桌子站起來,


    “我就全部拿了,你能怎麽啦?有本事來搶啊!”


    任百春停下了哭聲,她擦幹了淚水,道:


    “既然你們都覺得我白吃白喝,那我們就離開,大貴,既然爺奶爹娘不讓我們活,我們就分兩路。


    我前幾天遇到了洪家族長,說洪家村的人都迴來了,我帶著銅牛迴去,吊死在祠堂。


    你帶著鐵牛吊死在機械廠大門口。”


    “就這麽說定了,反正活著沒意思。”


    洪大貴把銅牛往媳婦手上一放,自己抱著兒子,一家四口就往外走。


    洪家人一聽急了,若真像他們說的吊死在機械廠和洪家村,他們洪家就再也有容身之地了。


    洪家人連忙去拉人,隻有洪大富媳婦翻著白眼,抱著兒子坐在原位沒有動。


    洪大貴眼角看到大嫂這麽鎮靜,冷哼一聲道:


    “媳婦,你迴洪家村之後再去,你帶著銅牛去煤炭廠,銅牛吊死在廠門口後,你再迴村吊祠堂。”


    老子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大嫂,還能不能翻著白眼坐得住。


    張慧聽得果然臉色大變,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洪大貴任百春,你敢害我家人,我現在就跟你拚了。”


    因為她娘家就是在煤廠上班,洪家人去上吊,不就是告訴別人,她這個大嫂苛待了小叔子一家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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