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願違的是,人類並沒有像達亞瓦神期望的那樣成為完美的人,子孫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反而生育率越來越低。這種結果可能神也沒有料到,智慧的人被自己的“智慧”所左右。


    自從人類有了“我”這個概念以後,一切行為都以“我”為核心,一切行為是否對“我”有利為準則,趨利避害成為首選項。


    人也在思考:沒有欲望的交合,即或生育了後代,還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去養育,有點自討苦吃的意思。


    一個沒有欲望的人,是沒有創造力的人。


    他會問自己,為什麽要去創造呢?自己溫飽和全家人溫飽哪個更簡單,空閑時間曬曬太陽不是更愜意。不知道這算不算智慧。可以肯定的是,動物們是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它們身體裏有一套自動運行的“程序”,一切都是自然有序地進行著。


    他們有限的“思維”僅是:這是我的食物和不被成為食物,僅此而已。如果算思維的話。


    這樣,生殖崇拜就是必需的了。


    當時人們樸素地認為,生育後代主要是男性的事。因為他們發現,當男人身體裏某些東西進入女性的身體後,就會生產後代。就像樹上的果子一樣,果子落到地上才能發芽生長。男人是種子,女人則是土地,沒有種子就沒有果實。男性的陽具就成了供奉和崇拜的對象。


    他們用石頭和木材為生育之神——夏吉爾蒂神建立了神廟。用最好的材料進行裝飾,盡可能地華麗。他們還把從香樟樹、鬆樹、桉樹上采集的樹油——要知道,這些樹油采集非常困難——用來作為煙火供奉。


    在人們的心目中,夏吉爾蒂神的地位僅次於達亞瓦神。他們還在神廟裏供奉著一個巨大的陽具,供人們敬拜。神廟裏還擺放了一張大床,鼓勵有需求的人在神廟裏完成交合。


    當時的人們認為,男女之事並非是羞恥之事,反而認為非常神聖。在神麵前完成交合,是遵循神的旨意,以期得到夏吉爾蒂神的保佑。甚至交合的姿勢也從動物的後背式,改為麵對麵的方式進行。人們認為,這是有別於動物的標誌。


    性行為似乎也有了合法性和正當性,生育也成為非常光榮的事,以激勵人們更多更快地增加人口,在這種環境下,一夫一妻純粹就是多餘的。


    如果是少女初潮後有男性願意交合,這是全族人的大喜事,他們在神廟前燃起熊熊篝火,全族人聚集在神廟前唱歌跳舞,所唱所跳皆為男女交合的另一種表達形式。一種說法是,最早的舞蹈就源於男女交合,這種說法很難考證,不過想一想還是有其道理。


    盡管神廟裏煙火不斷,夏吉爾蒂神似乎並沒有顯靈,人口並沒有像人們期待的那樣大量增加,僅僅維持在很低的水平。


    這是人類麵臨的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怎麽辦呢?


    烏茲托魯奴人另一個傳說是這樣的:神的本意是要創造像神一樣完美的人類,其結果並非神想像的那樣,神不得不進行修正。神也創造不出絕對完美,隻有盡可能完美。就像不可能達到絕對零度一樣。也許完美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的缺陷,難怪後世有人說:每一個人都像神那麽完美,還需要神麽?


    也可能神也沒有意識到,完美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後來他不得不進行修正。事情的發展正說明了這一點。性快感就成了男女的標配,它讓人類在繁殖後代的同時,身心得到了無比的愉悅,男人至死皆為悅己而生。


    也許神認為,為了不讓智慧的人被自己的“智慧”所左右,隻有讓人類暫時失去理智,才能使人類繁衍下去吧。這也是神的無奈之舉。同時,男女身體上的性別特征明顯了。


    在遠古的曠野裏,外出覓食的人們,對於陌生的人始終要保持距離,但遇到雌性就是難得的交配機會,因此女性的乳房就被設計出來了。這是所有哺乳動物裏,隻有人類才有的特征。


    還未生育的女性有了高聳凸起的乳房,讓其他人遠遠地就能分辨出男女,大大增加了交配的機會。審美也成了每個人的初始設定。裸露肌膚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對異性充滿了饑渴感,對肌膚之親的渴望,成為人的常態。


    諸多的改變,把人類身體裏的原始需求激發了出來,緊隨而至的是,人性的貪婪也完全暴露,永遠沒有滿足。沒有季節的限製,也沒有其它現代人必需遵守的規則製約,缺少了外部和人內心的節製,一旦有機會就要釋放。


    正像俗語說的那樣:動物知足不知趣,人卻知趣不知足。


    事情又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恣意的性行為在族人之間引起了更多的衝突,甚至出現了更多惡性事件,從而對族群造成了混亂。人們認識到,有必要進行節製了。於是,一夫一妻製就成了首先要遵守的規則,“不得婬人妻女”也就成了戒律之一,通奸者必受懲罰。


    後來,在這個烏茲托魯奴人部族裏,就因為有人觸犯戒律,一支族群不得不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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