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懊惱地朝村裏的河流走去。


    ……


    村裏的小河在靜靜流淌著,風一陣陣吹過,掀起小小的波紋。


    河麵規律的波紋突然被打破。


    一個人從水裏鑽了出來,使勁兒抹了一把臉。


    打眼瞧去,這人正是鄭耀武。


    鄭耀武在河水裏泡了很久,心中的想法壓抑不住,他便將頭整個埋入水中,強行讓自己清醒。


    直到再也喘不上氣來,他才鑽出水麵。


    剛才胸腔的壓迫,讓他平靜下來。


    他遊到岸邊,在水中搓幹淨衣服,洗好身體,才穿著擰了又擰的衣服迴去。


    衣服雖然擰了,還是貼在身上,冷風一吹,還是有些寒冷的。


    鄭耀武卻就像毫無所覺。


    他大步往前走著,心裏有些焦急。


    剛才沒跟宋幼林打招唿就走了,不知道宋幼林有沒有著急。


    後來,他幹脆奔跑起來,身上反而因為運動,微微發熱。


    他得快點迴去。


    ……


    宋幼林洗了澡,等了會兒鄭耀武,見他遲遲不迴來,就又在鍋裏添了些水燒著。


    紅薯他已經拿出來一顆吃掉了。


    帶著草木灰的厚厚的皮剝下來,裏麵是焦香出油的紅薯,好吃到人恨不能把舌頭吞掉。宋幼林滿足了口腹之欲,又在灶火邊烤著,就有點昏昏欲睡。


    “宋幼林,你去屋裏先睡。”


    鄭耀武迴來,就見宋幼林頭一點一點的分外可愛。


    他露出一抹笑,勸宋幼林去睡覺。


    宋幼林被他的話驚醒,抬頭去看他:“你迴……你怎麽渾身都濕了?”宋幼林更加精神了。


    這大冷天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快,把衣服脫了,熱水洗一洗,趕緊換上幹淨衣服。”


    宋幼林站起來,立刻掀開鍋蓋。


    鍋裏的熱氣撲麵,人就像在仙境中一般。


    鄭耀武眼睛又移不開了。


    他也不想再掙紮,就這麽看著宋幼林,他心滿意足。


    宋幼林把水舀到水桶裏,兌好水,等著鄭耀武提到外麵去洗。鄭耀武也沒磨嘰,快速地提到外麵,就等宋幼林幫他拿衣服毛巾。


    “洗快點。你這是掉河裏了。”宋幼林把衣服、毛巾放在凳子上,又給他拿了一雙拖鞋。


    “去河裏洗了個澡。”


    “家裏有水還去外麵洗,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迴來不是還要洗一遍?”


    “衣服太髒了。”鄭耀武垂眸看著自己的褲子,低聲道。


    剛才太過失態,怎麽能這樣狼狽地迴來。


    宋幼林也沒追問。


    他放下衣服,直接進屋去鋪被子。


    鄭耀武快速地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衣服,順手用水把衣服洗了出來。


    見宋幼林換下來的衣服還在旁邊的凳子上,他一起拿過來,放在盆裏洗。


    宋幼林一出來,就見鄭耀武拿著自己衣服在那洗,趕緊把自己的短褲從裏麵拿出來。


    “謝謝你啊,鄭耀武,這玩意兒我自己洗。嘿嘿。”宋幼林耳朵悄悄紅了。這東西在他三歲的時候,就自己洗了,從來不假手他人。


    見鄭耀武打算連這個一起幫他洗了,他心中說不得的窘迫。


    鄭耀武倒覺得沒什麽,甚至心裏還有些躍躍欲試。


    見宋幼林拿了衣服,滿臉不自在的樣子,他嘴角微翹:“順手的事,那你自己洗。”


    “行,待會兒我自己洗。”宋幼林又把衣服往身後藏了藏。


    鄭耀武笑容更大,隻是他低著頭不敢被宋幼林看到。否則,宋幼林該更不自在了。


    他把衣服洗好,晾在晾衣繩上,又去屋裏拿牙刷,牙杯他直接用宋幼林的。


    宋幼林見鄭耀武在旁邊安靜刷牙,他趕緊在盆裏把衣服洗了兩遍。等鄭耀武進去放杯子,他快速地把衣服晾在了晾衣繩上,就躥迴了屋子。


    “鄭耀武,你把門關了,咱們該睡了。”


    “來了。”鄭耀武答應一聲,去外麵把籬笆門關上,院子裏稍微收拾一番,把鞋子刷出出來,才把外屋門關好。


    看外屋還有些地方沒整利索,他又稍微收拾了一下。


    隻是難免外麵的衣服蹭了點土。


    他皺皺眉,用濕毛巾把衣服都擦幹淨,又稍微洗漱了一下,才進了房間。


    房間裏的油燈突突燃燒著,宋幼林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趴在炕頭,頭朝著門口這邊看著鄭耀武已經快睜不開眼了。


    上了炕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困。


    “鄭耀武,快睡吧。”宋幼林掀起眼皮,說話都有點模糊不清了。


    鄭耀武看著宋幼林迷迷糊糊的樣子,忍不住在他的頭頂摸了摸,“嗯。”輕輕答應一聲,才脫了鞋子上床。


    宋幼林就等鄭耀武才強撐著呢,鄭耀武的“嗯”一出口,宋幼林就像按了睡眠開關,一秒入睡。


    等鄭耀武上床鑽進另一個被窩,再扭頭去看宋幼林,宋幼林唿吸平穩地睡了。


    他把被子拉到身上蓋著。


    被子明顯經常晾曬,蓋在身上十分溫暖。


    一夜好夢。


    哦,不,沒有一夜。


    沒睡幾個小時,兩人就起了床。


    外麵還黑著,一片寂靜。


    “一點多了。”宋幼林抬起胳膊看表,沒想到手臂就酸痛得不行,“嘶……”


    不怎麽幹活,突然來次大的,這就出問題了。昨天沒感覺,睡完覺簡直是酸爽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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