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到底是何人?又是誰請你們來保護嘉兒的?”


    因為秦衍算是寧大老爺那邊的人,大老爺不便開口,最後還是二老爺問出了這句話。


    “是我請他們來的。”


    就在素素向前一步,準備開口表明是自己請來的人的時候。


    廖青山幾人身後的大門卻“吱呀”一聲敞開,寧雲嘉在阿遠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搶在素素麵前開了口。


    素素微微一愣。


    寧雲嘉看著她,輕輕笑了笑,繼續道:


    “是我,懷疑有人要加害於我,所以拜托了素素妹妹,請人前來保護。”


    “嘉兒,你,你能站起來了!”寧二老爺這才注意到,自己那個臥床多年,連下個地都費勁的兒子,居然平穩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後麵寧二夫人更是猛地掩住嘴,眼淚直流,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寧玉珠也跟著一起往這邊跑,反倒是素素被落在了後麵。


    她也沒往寧雲嘉那邊湊,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寧三公子被一群家人團團圍住。


    “嘉兒,是誰要害你?”寧二夫人急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怎麽不跟娘說呢?”


    寧二老爺則是滿臉怒意,扭頭瞪向了秦管家,怒喝道:


    “你這惡徒!我寧家平日也算待你不薄,你怎可行此惡事,竟然以下犯上,謀害主子!”


    寧大老爺也不由得臉色青黑。


    這秦衍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做事向來規矩有度,所以他才放心地把寧府的事都交托給對方。


    結果沒想到此人竟然幹出這種事,背後謀害老二家的兒子!


    萬一二房那邊以為是他的授意……


    寧大老爺不由得出了一腦門子冷汗,伸腳便將秦衍踹倒在地,怒喝道:


    “你怎敢做出此等事?究竟受何人指使,還不速速招來?”


    這話一方麵是撇清關係,另一方麵卻也是暗示,叫那秦衍抓緊把話說圓,不要將事態扯大。


    秦管家趕緊就勢跪倒,一臉沉痛地道:


    “小人受寧家大恩,怎敢謀害三公子?今日來此,實在隻是恰巧路過,然後想起三公子獨自在房中,放心不下,故此前來探看一番。”


    “結果才剛走到此地,就被這些人給按倒在地,硬說我是謀害三公子的惡徒!”


    “三公子這麽多年體弱多病,且不說大老爺十餘年來一直努力為其尋醫送藥,哪怕是小人,也曾數次前往京外各處,尋那各色藥材迴來,隻想著能為寧家盡一份心。”


    那秦管家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麵,又因手腳不能動,便在喉中嘶聲叫道:


    “如今外人怎麽說我都好,三公子卻怎可聽信謠言,懷疑我等!”


    “若是你覺得是我害了你,那便拿我一人治罪便可,不要再連累其他人了!”


    嘖嘖嘖。


    一旁的廖青山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心中發出感慨。


    這說的,真是比唱的都好聽。


    如果抓人的不是他的話,恐怕他都要信了。


    而不遠處並未親眼得見一切的寧二老爺,則不由得又糾結了起來,扭頭看向了寧雲嘉,遲疑道:


    “嘉兒,你又是聽誰說是秦管家要害你的?”


    與在一旁擔憂的寧大老爺不同,寧二老爺根本就沒把“這事我哥可能是幕後主使”上麵想。


    他隻是單純地覺得秦管家沒理由幹這種事。


    圖啥啊?他兒子也不礙著秦管家啥事,沒道理啊!


    寧二夫人卻在這個時候大步上前,先瞪了寧二老爺一眼,續而劈手猛地扇了秦管家一個耳光,怒斥道:


    “我兒既說是你,定然不會有錯!你休想狡辯!”


    “說!你為什麽要害我的嘉兒?你到底存著什麽心,又做了什麽?”


    “夫人,我真的沒有害三公子!”


    寧二夫人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秦管家一側的臉頰當即腫了起來。但是他仗著自己沒有被這群人當場抓到,仍然是矢口否認。


    這個時候,素素突然上前幾步,走到了秦管家身前,開口問道:


    “大伯父與大伯母,老夫人的住處都在北院,你的住處也在北院與東院之間,平時都隻在那一片活動,其他地方縱有事情,也隻會吩咐下人去處理,怎麽就偏偏今日‘恰巧路過’距離你平日所在隔了大半個寧府的南院呢?”


    素素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郎朗清清,如脆玉沉鍾一般,一字一句都說得明明白白,連縮在人群最後頭的寧玉雁都聽得清清楚楚。


    廖青山耳朵不由得一個激靈,那日在寧家親眼目見“真假寧素素”時的感覺又迴來了!


    刺激,刺激啊!


    寧府這趟真是沒白來!


    廖青山興高采烈地豎起耳朵和眼睛,看著那如牆頭草一般左搖右晃的寧二老爺又露出猶豫之色,也瞧著那姓秦的繼續開口,試圖辯解:


    “我是過來處理祖祠的修複事宜……”


    “可是據我所知,祖祠的事似乎並不應該由秦管家你來負責。反倒是有另一件事,我很想請教一下秦管家……”


    素素說著,手掌一翻,竟從袖中翻出一張字據來。


    她朝著後邊眾人努了努下巴,道:“勞煩各位,誰遞個燈過來,或者火折子也行,照個亮。”


    “我……”


    寧二夫人剛要接口,不遠處的寧大老爺卻先開口了。


    “我來吧。”


    說話間,他伸手從後方仆役手中接過來一盞燈,提在素素身前。


    這燈光映得素素的一張臉瑩白如玉,笑容也溫軟如綿,但與之相對的是她手中字據上的內容,卻異常的冰冷,如灶膛裏幹枯的灰燼,又像是懸崖下倒刺的冰錐,一字一句俱都紮人心肺。


    【永昌四十六年八月二十七 立據


    立據人永盛火號行


    今有寧府執事采辦硫磺火藥拾伍斤整,均為上等泉山硝石配磺粉,合銀肆兩伍錢正。


    另有西山硬炭貳拾擔,合銀陸仟文整。


    以上貨銀均已當堂兌訖,貨品已驗看交割明白,出行概不追責。


    恐後無憑,立此存照。】


    素素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字據上的所有內容,還將手揚起,讓大家都看一看那字據上所刻印的,清晰的紅色寧府收訖章。


    今天是八月三十,購買這些物品的時間是三天前,而祖祠失火的時間,是一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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