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華吐了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名字從麵前這位男子口中說出的時候,她突然一點也不覺得生氣,也不厭煩了。


    能被人用這樣溫柔又驕傲的語氣,叫出名字的人,說不定,也並不會那麽壞……


    寧雲嘉身上雖然沒什麽大的磕傷,但是為了保護嶽明華,他幾乎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這導致的最直接後果就是——他站不起來了。


    畢竟站起來這種事,也是需要花費很多力氣的。


    寧雲嘉便決定先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再說。


    嶽明華一開始還想扶他,在聽對方說不打算去玉鯉湖了,就想坐在這裏看看風景後,她猶豫了片刻,竟然一撩裙子,也打算坐下去!


    寧雲嘉忙阻止了她,自己從懷裏摸出幾塊手帕鋪在地上,讓嶽明華坐在手帕上麵。


    這個人,還真是細心又溫柔……


    嶽明華心裏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沒有拒絕,乖乖地坐在了手帕上。


    兩個人一起在原地看起了風景。


    其實這邊根本沒什麽風景可看,後麵是花叢,前麵是花叢,左邊是把他們摔了一頓的石頭階梯,右邊仍然是花叢。


    能看的就隻有花叢裏開著的和沒開的花,飛舞的蜜蜂蝴蝶和蟲子,地上的落葉,土裏的枯枝。


    但是寧雲嘉卻看的很開心,見嶽明華一臉無聊,卻努力忍耐的模樣,不由得輕輕一哂,開口道:


    “你知道這些都是什麽花嗎?”


    嶽明華聞言,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


    呃,要說什麽花……


    她隻能認出,這些分別是紅花、藍花、黃花、粉花,綠花……


    寧雲嘉聞言笑了起來,伸手指向前麵的一叢花,溫溫柔柔地講道:“這是芍藥花。”


    接著手指又點向不遠處的一叢黃花:“這是金彩月季。”


    “這是落日桂。”


    “這個是藍葉菊……”


    在兩人身周的前後左右,一共開著七八種不同顏色種類的花,寧雲嘉一一指點給嶽明華看。


    並且在指出了種類之後,還細細地說了一下這些花又可以拿來做什麽什麽藥物,治療什麽樣的病。


    嶽明華不禁微微欽佩起來,感歎道:


    “你真厲害,知道這麽多東西呢。”


    是因為身體不好,經常吃藥,所以連花怎麽做成藥都知道嗎?


    “其實都是妹妹告訴我的。”寧雲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身體不好,不能經常出來,妹妹就總陪著我,給我講園子裏都種著什麽花。”


    “她還特地畫了圖畫給我看,告訴我這些花的種類,可以做什麽藥,治療什麽病。”


    “其實妹妹說的東西更多,隻是我沒有全部記住,也隻知道這些而已啦。所以不是我厲害,是妹妹厲害才對。”


    自從妹妹迴來,他的身體就一直在逐漸變好。


    寧雲嘉知道,這一切都是妹妹的功勞。


    雖然他有時候也不懂妹妹在做些什麽,但是能知道,她一直在為了他的病,辛苦地奔波著。


    他,是一個沒什麽本事的哥哥。


    但是他的妹妹,卻是最厲害的!


    寧雲嘉臉上又浮現出極溫柔的神情,一旁的嶽明華看到,不由得有些感慨,又有些羨慕地歎息一聲。


    “確實是個好妹妹。”她說道,心裏對那個尚未見麵的“寧素素”那最後一縷成見,也因為寧雲嘉的話而消失了。


    願意這樣一點一滴陪著哥哥的人,不會是一個壞人的。


    也難怪阿川哥哥也喜歡她……


    想到沈應川,嶽明華的心又揪痛起來,神情不由自主地變得低落。


    寧雲嘉一下子便察覺到了身旁之人情緒的變化,不由得轉過頭,關心地問了一句: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嶽明華愣了愣,呆呆地看著他。寧雲嘉笑了笑,向前者說道: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你在因為什麽事情而煩惱著。”


    “雖然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麽事不開心,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


    “隻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都會盡力幫忙的。”


    寧雲嘉的眼神又溫柔,又溫暖,嶽明華感覺心裏像是被浸了一塊熱熱的帕巾一樣,忍不住就對著他說出了心裏的話。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她聲音低低地說道,“但是那個人,不喜歡我……”


    多年追逐而無望的感情,像是一柄鈍刀,無止境地割著她的心。


    這種痛苦偏偏又無人可說,隻能把血淚一直藏在心底,直到這一刻才宛如洪流,在這個人麵前傾瀉而出。


    不知不覺間,嶽明華已然淚流滿麵。


    寧雲嘉認真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雖然不曾開口,卻是一個最完美的聽眾,把嶽明華的每一句話都真切地聽入耳中。


    直到嶽明華把這些痛苦都宣泄完畢,開始低低地嗚咽時,他才遞上了一塊新的手帕,在嶽明華默默地擦眼淚的時候,輕輕問了一句:


    “為什麽會喜歡他呢?”


    為什麽……喜歡沈應川嗎?


    嶽明華神色怔了怔,記憶不禁飄迴到了很多年以前,她和沈應川都還隻是個小孩子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七歲,沈應川大概是八歲左右,開始跟著他大哥穆元洲練武了,成天在宮裏外麵的亂鬧騰,搞的一片雞犬不寧的。


    有一天,皇後娘娘那邊新貢了一盤柿子,挑了一個最大最好的給她拿著玩。


    那個柿子太大了,她拿不動,就叫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幫忙拿著。


    結果小太監在路上不小心卡了個跟頭,把柿子摔得稀爛。


    她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見柿子爛了,氣的哇哇大哭,還去打那個小太監,後者不敢還手,隻是一邊求饒一邊受著。


    這時候沈應川正好從旁邊路過,見她一直打小太監,就上來製止,還問了下緣由。


    得知是因為一個柿子後,沈應川不由得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不就是一個柿子嗎?”


    “小爺我正好也要去摘柿子,你跟我過來吧!”


    沈應川讓小太監滾蛋,領了嶽明華東繞西繞,來到了宮殿後方的一棵柿子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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